高老师抢过报纸刚低头，身子猛地一震。
死死地盯着报纸上面的成绩和排名，表情震惊：
“团队第三？个人第二？怎么可能？……我的小队怎么下滑到第六名了？”
手里的演讲稿写得花团锦簇，可结合着常青县的分数一看，里面所写的每个字就好像一个耳光。
高老师耳中，响起顾向远的声音：“他不是说要吃十五中大门的吗？我看成绩出来之后，他怎么吃！”
深吸口气，高老师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气。
“高老师，你报纸看完了吗？我还想看呢……”同事的声音响起，如针般刺入他的耳膜。
“常青县今年的成绩实在是太好了。”
“你们听说了吗？常青县带队的方新亭老师曾在神州教育报社上发表过文章。”
“这可真厉害！那可是全国性大报。”
高老师想到自己在地区十五中外面喋喋不休的怼方新亭，还嘲笑方新亭的学生交白卷，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呀？高老师，你这演讲稿写得不对吧？”一个同事看了眼高老师的演讲稿，挑起眉，目光里带着鄙夷：
“你怎么可以写常青县今年交白卷呢？”
高老师脸一红，慌慌张张地想把演讲稿折起来装到口袋里。
他越忙越出错，手指抖着，一下子把演讲稿给撕成两半。
上面的领导讲完话：“下面有请今年带领数学小队的带队老师讲话。”
高老师站起来，身子微微抖。
走到演讲台前，清了清嗓子想说话。
一抬头，他看到了下面的同事们。
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仿佛在质问他：“考了第六名，你有什么资格讲话？”
这些目光，比礼堂的灯光还要亮，刺得他不敢抬头。
刺得他不敢说话。
主持会议的人催促：“请高老师讲话。”
如果按照演讲稿，他今天就会成为笑话。
但若不按演讲稿讲，又想不起应该讲什么。
此时高老师心中如同乱麻，又羞又恨。
主持会议的人再次催促：“高老师？请讲话。”
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各位领导，高老师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他猛的下定决心，捂着胸口往下滑。
眼见高老师突然倒下去了，坐在前排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站起来，关切地看着台上。
主持会议的人跑过来，低声喊：“高老师？你怎么了？”
“我高血压犯了。”高老师‘面露痛苦’。
高血压可是重症，现在又没有特效药，会死人的。
主持会议的人不敢怠慢：“快，快送高老师去医院。”
去医院躲几天吧！高老师安祥的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
杏花岭生产队。
大队长杨卫国忙完农活的分派，回到大队部看报纸。
拿起报纸翻了翻，目光落在第一版的右下角：“新亭又上报纸了？不会又是骂他的吧？”
一目十行的看完，落到那几句记者结尾上：
“……记者从方新亭老师身上看上看到了挣扎以及无力……记者只希望能还给方新亭老师一个公道！更希望法律也能惩治恶人，还清白于天下。”
看到这最后一句，杨大队长的目光猛地收缩，召集本生产队的民兵：
“马上进城，对方觉民一家进行抓捕！”
……
方觉民回到医院，脸上全是愁容。
张双兰问他：“工作的事情怎么样？要过来没有？”
方觉民正在为这事烦躁，闻言恼了：“烦死了，让我清静一会行不行？”
张双兰虽然平时对别人恶行恶状，对方觉民却是百依百顺，“行行行，我不烦你。”
转过头，见到左晴抱着一盆刚洗过的衣服走进来，脸色立刻变了：“不是和你说过让你去楼下晒吗？”
左晴哭丧着脸：“护士说，医院里不让晒衣服。”
“那别人的衣服都是怎么晒的？”张双兰气得叉起腰。
左晴垂着头不说话。
隔壁病床的陪床家属嗤地一笑：“我们也就洗个毛巾什么的，你们可是倒好，把一家大小的衣服都拿到医院洗，护士要是能让你晒才出鬼了呢。”
“关你什么事？又没用你家水。你这么巴结医院，替医院着想，医院也没免你的住院费！”
张双兰这几天和隔壁病床已经吵了好几架，叉着腰就准备冲上去骂。
病房外面突然冲进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方觉民，跟我们走！”几个民兵在杨大队长的带领下，上去就把方觉民摁倒在地。
方觉民一脸懵逼：“卫国叔，你抓我做啥？”
“带走！”杨大队长根本就不和他理论，直接叫人把方觉民绑上。
“做什么？做什么？”张双兰顿时慌了神，连骂人都忘了，“卫国大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还有这个，一起带走！”杨大队长想着这些年方觉民一家做过的丑事，想着杏花岭生产队因为方觉民一家上了报纸，脸色铁青。
“跟我们走！”民兵们都很厌恶张双兰，伸手就把绳子往张双兰身上套。
“你们不能抓我，谁敢抓我？我和你们同归于尽！”张双兰拼命挣扎起来。
她挣扎的极为用力，几个男人竟然还摁不住她自己。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杨卫国走上前：
“张双兰，你最好老实点！看在一个生产队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句话，你们家这次犯的事很大，报纸上都已经报道了。”
“报纸？啥报纸？”张双兰瞪着双眼。
“带走。”杨大队长懒得解释，“抓了你，我还得去抓方保国，忙得很。”
听到连方保国也要抓，张双兰终于慌了：“到底啥罪？我们到底犯了啥罪？”
眼见这些人带着方觉民和张双兰往外走，左晴这才反应过来，哭着喊着往门外扑去：
“你们不能带他们走，不能带他们走。”
杨卫国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左晴：“没你的事，别逼我把你也带走。到时，你两个儿子就成孤儿了。”
一句孤儿把左晴吓得打了个嗝，懵懵地看着杨卫国领着人往医院外面走去。
方才，一家人还在商量着要找唐琮要钱，要找方新亭要工作。
一转眼，就全部被抓起来了。
左晴只觉得浑身冰凉。
身子一个劲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