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评估团来得快，走得也挺快。
一天就评估完，离开常青县。
任凭黄诚至挽留，顾副局长死活不肯留下来。
“顾副局长真是一心为公，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黄诚至把检查评估团一路送出常青县，没口子地夸顾副局长。
顾副局长冷着个脸，都不怎么搭理黄诚至。
等到顾副局长一行人走后，黄诚至收敛住脸上的笑容：“呸！什么玩意儿。”
转头和沈纵一起回了常青县。
在生物实验室里，方新亭忍不住打听段天杰等人：“天杰同学在中科大还好吗？”
一提起段天杰，荆都教授满脸都是笑：“挺好的，封飞非每次给我打电话都夸他。”
“那就好。”方新亭看着几个研究生把箱子打开，有些好奇，却没有询问。
荆都教授也不解释箱子里是什么，转头问以前的那几个在做厌氧菌的研究生：“你们的论文已经发表了，什么时候做结业答辩？”
几个研究生闻言想了想：“看老师的空。”
“那就随我一起回中科大。”荆都教授刚说到这里，眼见一个抬箱子的研究生身子有些歪，大声斥责，“仔细着点。”
看样子，荆都教授对这批实验材料是很重视的。
眼见他们要开始实验，方新亭提出告辞。
荆都教授突然出声：“其实也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情，是我的一个团队做的基于光谱学方法和分子模拟方法对抗肿瘤先导化合物3d与人类血清白蛋白相互作用的研究。”
“我的一个老朋友，刚刚去世……”说到这里，荆都教授敛下眉眼，“肿瘤！所以，我最近有些无法控制脾气，有些暴躁。”
“教授节哀。”方新亭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说了一声节哀。
“人都有这一步，我早晚也是！”荆都教授轻轻地吐出一口长气，“只希望我有生之年，能多教出几个有用的学生，希望他们能攻克这些难题。”
方新亭低声安慰荆都教授：“肯定会攻克的！想想几十年前是什么样子，再想想现在……现在世界已经进入了科技爆发期。”
荆都教授点了点头，抿着唇不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生物实验台上的紫外分光光谱仪。
眼见教授不再说话，方新亭退了出去。
怪不得荆都教授突然来到常青县，估计也是想用出行的方式散散心。
走出实验室，经过高一一班，班里正在上物理课。
方新亭在窗外听了几句，缓缓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王滨江副校长在门口等他：“荆都教授安置住了？”
“荆教授只在这里住一天，后天就走了。”方新亭打开办公室的门，请王副校长进去。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教师培训中心的事情，很快就到了方新亭的上课时间。
方新亭进班级的时候，上课铃声还没响。
唐梓豪站起来问方新亭：“老师，来的那位教授，真是生物研究院的大教授吗？”
“对！就是生物研究院的荆都教授！”方新亭做了肯定回答。
同学们同时哇了一声，然后相互交换着眼神。
路望青站起来：“老师，他们做实验，我们可以在观察墙外进行观察吗？”
“不行的，荆都教授这次团队所做的研究需要保密，所以拒绝观察。到时，观察室的大门会锁上，由荆都教授的团队保管。”
看到学生们有点失望，方新亭笑了笑：“你们可以去观察化学实验室和物理室的研究，他们所做的实验并不保密。”
方新亭笑着看向各位学生：“以前在咱们学校的几位研究生就要随同荆都教授一起离开咱们学校！”
“如果你们舍不得这几位研究生老师，不妨他们一份离别小礼物。”
“离别礼物？什么样的礼物呢？”朱明浩站起来。
“既然是礼物，肯定要由送礼物的人费心思想了。”听到外面的上课铃响起，方新亭咳了一声，“好了，各位同学请坐好，咱们开始上课。”
战正远深思片刻，心里有了主意，然后就把心神收回，开始认真听课。
下晚自习后，战正远没有回宿舍，而是跑回家。
回到家后，他开始扒东西。
战工程师打着哈欠：“你大半夜的回来，就为了折腾你老子，不让你老子睡觉？”
战正远头都不抬：“我那个簧片呢？”
“你哪个簧片啊？”战工程师蹲到儿子身边，“你找啥呢？”
“我前段时间收集的。”战正远说着，惊喜的喊了一声，“找着了。”
从他的储物宝盒里扒拉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把簧片拿出来，塞到爸爸手中：“帮我洗干净。”
“……”战工程师看着手里的簧片，不情不愿的跑去厨房清洗。
等他从厨房回来的时候，发现战正远已经忙碌开了。
“你搞啥呢？”战工程师凑过去，脸色微变，“你啥时把我八音盒拆了？”
“我没拆啊！是它坏了，我修一下，结果没修好。”战正远头都不抬。
“我说你小子要干嘛呢？”战工程师看着自己的八音盒残片，心疼的都抽抽了。
“保密。”战正远又在家里找了一块木板，在上面画了一个圈，拿起凿刀就要把这个圈给凿空。
战工程师叹了口气：“我来吧！你说，是要凿空还是怎么着？”
“凿空！然后下面再垫一块木板，做成中空。”
咣咣咣！
屋里响起凿木板的声音。
战正远妈探出头看了看，走到厨房给丈夫儿子倒了两杯水：“声音小点，别影响邻居们。”
然后就回卧室睡觉。
这一夜，战正远家，一直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传出。
附近邻居没当回事，反正也听习惯了。
等到早上起床的时候，邻居们看到战工程师打招呼：“战工程师，夜里忙啥呢？咣咣的，你家床快塌了吧？”
战工程师笑骂：“胡扯啥？是小远说要做个东西，今天急着要，我就和小远忙乎了一夜。”
转过头，战工程师看到顾大章：“厂长。”
“老战，正好，我有事找你。就是咱们以前做的那个美发烫头的工具，是不是得改进一下了？”顾大章拉住战工程师低声讨论产品。
战工程师点头：“是得改进了，最近好多工厂模仿咱们的烫发工具，咱们生意一落千丈。我最近有个想法，咱们把加热棒，给改成陶瓷，你说怎么样？”
“陶瓷的导热效果不是不好吗？我记得方教授去年说过，这个技术好像还没有突破。”顾大章随口问。
战工程师偷偷摸摸的把从儿子书包里偷出来的《半导体杂志》拿出来给顾大章看，“你看这个杂志。”
“你不厚道啊！你还偷你儿子的书？”顾大章看到上面写着战正远专用，噗地笑了。
“这杂志可太棒了！”战工程师翻了几翻，指着上面的内容，“就是这里，你跑一趟，去这家厂里看看？”
“还真有？”顾大章琢磨起来，“要不然，咱俩跑一趟？”
两个人一边议论着一边朝厂里走。
这时，战正远已经上完了早自习，找到几个正在打包行李的研究生。
“这个，送给你们！”战正远把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双手递到研究生面前。
“这是什么啊？”一个研究生好奇地拿在手里。
“你手工做的？”另一个研究生也很好奇。
战正远点头，然后腼腆的笑：“这叫姆比拉琴，也叫拇指琴。”
他伸出手，轻轻拨动簧片。
簧片发出轻灵悠远的声音。
依次拨动时，簧片发出多、来、米、发、索、拉、西的声音。
几个研究生震惊到了。
“是我在半导体杂志上面看到的！我第一次做，做得不太好看。”战正远的脸有些红。
“太好了，这太棒了！这太出乎我们意料了。”几个研究生惊喜的低声嚷着，然后伸出拇指去拨动簧片。
簧片轻弹，声音轻灵。
如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