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霜好似完全没有察觉自己说了一句多么霸气的话。
见杨五郎那副泫然若泣的模样，那心情颇有一种看到男版林妹妹的错觉。
一声轻叹，万霜说道：“好了，读书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至于你们各自喜欢做什么，可以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就告诉我。多了不说，大嫂会尽量不让你们的人生留遗憾。”
有些事情，在想要去做的年纪去做，哪怕失败，也不遗憾。
可一旦错过了那个年纪，等到若干年后有能力再去做，哪怕成功，也不圆满。
两世为人，万霜对此深有体会。
杨五郎怔愣的看着万霜。
良久，杨五郎乖巧的点点头，声音也恢复到了平日里的状态：“好，大嫂，我听你的。”
有了杨五郎的带头，其他几个小的就算想反抗都说不出半个字来。
最后全票通过上学堂读书这件事。
其中最高兴的还属杨七郎，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眉眼之间全是化不开的笑意。
杨八郎则是哭丧着一张脸，恨不能化身成一棵人形苦瓜。
哎呀，去学堂啊！
这样就不能出去玩了吧！
杨八郎偷瞄一眼万霜，又偷瞄一眼，可就是不敢说话。
确定了去学堂的事后，万霜就没再多说别的。
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不可能化身成为这些小叔子们的全职奶妈，恨不能走一步盯着一步。
看着万霜就这么离开了，杨二郎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还真担心会继续考别的什么。
只是这口气刚松了一半，就发现屋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大家全都用一种很嫌弃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你，你们干啥这么看着我？”
杨二郎紧张的看着众人。
大家默契的垂眸，收回视线，不再看杨二郎。
可这样的气氛反倒变得更加诡异了。
“这天看着阴天呼啦的，晚上吃点火锅吧！”
杨四郎突然开口：“我去问问大嫂是不是还吃上次的那种火锅，四种口味的，怪好吃的，你们说咋样？对了，你们都想吃什么肉？我多切点啊！是吃面条，还是配饼子？要不然每种都来点咋样？要不要吃鱼肉……”
一张嘴就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杨三郎斜了一眼杨五郎，杨五郎立刻招呼道：“四哥，羊肉和牛肉都得缓一下才切得动吧？对了，那牛肉你得抓紧处理了，要不然回头被人发现了也是麻烦。”
“啊！”
杨四郎猛地住嘴，眨巴眨巴眼睛，又猛地点头：“对对对，上次就说要抓紧处理的，我得赶紧去忙了！”
这一次倒是不用人制止他的絮絮叨叨了，他自己就先住了嘴，快步出了屋子，直奔仓库。
牛肉这东西，是杨旭派人送牛过来时一并带过来的。
当时大家的关注点都在那些活牛身上，倒是没人注意到这冻成一坨坨，又被包裹起来的牛肉。
不过这东西到底是这个时代不被随意自由食用的东西，所以，还是尽快处理了比较好。
杨四郎出去后，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回了各自屋子。
杨三郎和杨五郎是最后走的。
两个人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杨二郎，又对视了一眼。
之后杨五郎开口说道：“二哥，上次我与你说的话，你还是没记住啊！”
“啥，啥话？”
杨二郎猛地抬头。
杨五郎叹气：“没什么，今天晚上吃火锅，估摸着要煮面条，你若是没事就去厨房帮忙吧！”
说罢，杨五郎出了屋子。
杨三郎看了一眼杨二郎，也跟着出去了。
杨二郎愣了好半天神，这才清醒过来。
起身想要去厨房，可当起身看到被万霜随手放在一旁的那一叠“试卷”时，杨二郎抬起的脚步又重新放了下来。
一只大手覆盖在那一叠试卷上，轻轻摩挲着上面已经干涸的墨迹。
深吸一口气，还能闻到空气中的墨香味。
闭上眼，脑海中还浮现着刚刚兄弟们在一起考试默写的画面。
每个人都是认真，那么专注，唯有……
自己……
杨二郎睁开眼，双眸之中尽是懊悔之色。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杨二郎低声呢喃，两只手攥紧拳头，一副下定了什么决心的模样。
当天晚上，杨家吃的火锅。
热热闹闹过后，众人各回房间休息。
叩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杨五郎将视线从书本上收回，起身开门，却见门外竟然站着自家大嫂和任师傅。
“大嫂，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做的？”
杨五郎很诧异。
万霜笑笑：“任师傅会些医术，我让他过来给你看看最近恢复得如何。”
让任师傅为杨五郎看病，这件事万霜早就想过了。
只不过因着之前唐小红产子的事情闹得不太愉快，所以万霜也就压着没提。
杨五郎更意外了，不过还是侧身，请这二人进了屋子。
“老五，躺下，闭上眼睛。”
万霜没客气，直接下令。
杨五郎不解，但足够听话。
于是，万霜再次看到了任师傅为人检查身体的操作。
双眼放红光，扫过杨五郎的身体，之后像模像样的诊脉。
“怎么样？”
万霜见任师傅抬手，立刻询问。
“天生不足，再加上后天也没有好好的补养，所以这身体亏空得太厉害了。”
任师傅的语气非常平静，平静得根本不像是在说一个情况很严重的病人，而是在说今天晚上有星星那么淡定。
万霜心里一沉。
难不成老五的身体情况，真的只剩下最后那么一两年时间了？
杨五郎微微一怔，随即轻笑：“大嫂，之前的郎中们也都是这么说的。”
都是这么说的，所以，他就真的只能再活一两年了是吗？
万霜不死心，追问：“可有根治的方法？”
任师傅摇头：“无法根治，最多就是靠着后天补养，缓和一二。”
“那……”
万霜正要再问，却听杨五郎单刀直入的询问：“任师傅，您只管说我这破败的身子，还能活多久吧！”
“老五……”看書喇
万霜瞳孔一缩。
杨五郎却微微一笑。
对于死亡，他并不畏惧，他只是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好好的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好日子而已。
任师傅仿佛看不出这两个人的情绪波动，依旧淡定的说道：“亏空得太厉害了，想要长寿不可能，最多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