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多亏了这是在新宅子里面。
对于供暖这件事，万霜向来都很大方。
家里面不仅干柴备得足，就连上好的煤炭也是准备了许多。
所以地龙烧得热热乎乎的，炕也被烧得热乎。
唐小红身上的衣服被脱了个干净，这让她多多少少有点不自在。
宝儿又端了热水进来，万霜不由分说的就给唐小红做了个简单的擦洗。
等到稳婆急匆匆赶来时，唐小红已经换上了一身干爽的棉布长裙，虽然还在流眼泪，可精神状态却比最开始好上了不少。
“哎呦，这收拾得可真干净！”
稳婆一进来也是被惊讶到了。
她还以为会看到产妇疼得死去活来的画面。
万霜也没那么多虚礼，直接说道：“我娘产子，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若是换做一般的乡村人家说这话，稳婆肯定是信一半。
不过对于这个杨家，她还是知道些的。
尤其是杨家的这个大儿媳妇儿，是个有能耐的姑娘。
嫁过来没多长时间，却给家里面盖了新房子，还买了不少地。
这事已经在附近几个村子都传开了。
尤其是这姑娘对为她家干活的人颇为大方。
所以，只要自己这一次做得好，那赏钱肯定不能少了去。
稳婆连连笑着答应。
有钱赚，有赏钱拿，换谁都高兴啊！
“大姑娘请放心，我这老婆子这辈子啊，做的就是接生的活。况且你婆婆已经生了好几个了，这一次啊，保准儿没事！”
稳婆恨不能将心口拍得啪啪响。
万霜摆摆手，没接她这话。
别说是古代了，就算是在现代，那生孩子也是女人九死一生的经历。
尤其是刚刚唐小红那近乎绝望的一句话，更是让万霜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唐小红自己都说“难生”了，到底是错觉，还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一时间万霜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是将现场交给稳婆处理。
稳婆还真是个有经验的。
虽说看起来老么咔刺眼，可做事却很稳妥。
刚刚在门口看了一眼唐小红后，便退到了外间。
先是将身上的外衣脱下后，又是洗手又是洁面，最后还用篦子沾着水，将头发仔细的梳理了番，最后用一块靛蓝色的布巾包裹了，这才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进了产房。
这样一套做下来，也算得上是手术前的消毒准备。
和后世不能比，但，在当下，还是让人挺有安全感的。
稳婆进了产房，这才开始为唐小红做检查。
此时的唐小红还在哭，脸色惨白得厉害，却只是低声的哼唧着。
万霜也跟着进来。
稳婆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眼看着稳婆的一双手在唐小红的肚子上摸了好几遍，万霜也有点看不下去了。
“婆婆，我娘这一胎，可都还好？”
“不太好。”
稳婆也没隐瞒：“按照正常来说，你婆婆这一胎应该还有十天半个月才能瓜熟蒂落。可现在被惊到了，所以提前了一段日子。”
“什么？”
万霜大惊：“那现在可要怎么做？”
唐小红再不好，那也是便宜婆婆，那也是几个小叔子的亲娘。
万霜不喜欢这个嘤嘤怪婆婆，可也没想过让她因为难产而出事。
稳婆又摸了摸唐小红的肚子，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摸到了哪里，让原本只是低声啜泣的唐小红竟然啊的一声大叫。
之后双眼一翻白，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这下连稳婆也急了：“我的天老爷，这，这咋还晕过去了？赶紧的，有没有人参啥的？给她含在舌底。还有啊，请郎中过来，等下怕是少不得要开一些提气的方子了。”
“有的有的。”
万霜连忙应下。
守在门口的宝儿这会儿也很靠谱，立刻安排下去。
这段时间都在喝参汤，所以人参这东西，家里面还真不缺。
喂参汤这活，万霜熟，哪怕唐小红晕了也不怕。
下巴一捏，参汤直接送了进去。
只是刚灌了一小口，唐小红便哇的大叫一声，又醒了。
之后便是新一轮的阵痛。
唐小红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和平日里那嘤嘤怪的样子完全不同。
“小点声，小点声，省点力气等下生孩子用啊！”
稳婆一边安抚，一边揉着唐小红的肚子，帮助整理胎位。
可唐小红听不进去，喊着喊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对着万霜大叫道：“大郎媳妇儿啊，娘要死了，你，你照顾好家里面啊！”
“呸呸呸！死个毛线啊！”
万霜也是脑子一抽，对着地上呸了两下：“你最好活得好好的啊！你要是死了，我立刻给我爹娶个新媳妇儿回来！就娶年轻漂亮的！到时候让她睡了你的男人，磋磨你的儿子，住你的大宅子，吃你家的好吃的！到最后还得把你从祖坟上赶出去，好好的和你男人躺在一个棺材里面！”
这一番话从万霜嘴里说出来，那叫一个嘎嘣脆。
别说是唐小红了，就连稳婆都被震惊得差点忘了手里的动作。
唐小红的哭声戛然而止，又是震惊又是委屈的看着万霜，声音也不自觉的小了几分。
“大郎媳妇儿，你，你咋能这样？我，我才是你婆婆啊！”
唐小红说完，眼泪流得更凶了。
万霜见这人还有力气说话，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不过面上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她：“你活着，那才是我婆婆。你若死了，我想让谁当我婆婆，那就让谁当我婆婆，你要不信，那咱们就试试，看看我能不能做得出来。”
“我，我不死，我不死，我……啊！”
又是一阵剧痛。
一声惨叫过后，唐小红再度晕厥。
这下，稳婆的脸都白了。
“不，不行，总这么晕，这孩子是生不出来的。郎中呢？请的郎中到没到啊？”
“郎中到了，到了！”
外面传来杨三郎的回应，气喘吁吁的，也不知道是跑得有多急。
为唐小红盖住了身体，郎中也缓匀了气息，裹着杨三郎干净的衣服走了进来。
这一搭脉，郎中也是脸色大变。
“这，这太凶险了！我，我看不了，我只能开上一副安胎药，你们给她灌下去。趁着这功夫还能撑，你们快去县城请高明的郎中吧！”
说罢，郎中连连摆手，就这么退了出去。
--
作者有话说：
睡觉睡觉。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