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草满青山，莺啼过长川。
两首诗词随风而至。
中州再度震动。
大儒们再度紧急聚首，共同判诗。
这一次，竟然直接横空出世了两首佳作。
又是来自蜀州。
一首来自刚刚声名鹊起的林十七。
《望江南·于锦官城赠刘蔷》，词风婉转，富有生活气息，词味清嘉，属上品之作。
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写尽了读书人的意气。
毫无例外地被选入了诗墙。
另一首却是来自一个从未听说过的诗心境儒生。
写出《忆得春夜喜雨之感》的周通。
字句凝练，全篇紧实而不失细节，简明却不伤典雅。
排篇布局，尽显笔力。
经一众大儒判定，可以送入百诗阁。
据说这周通还是蜀州大儒黄知行的弟子之一。
一时之间，就连黄知行的声望也提升了一个档次。
两首佳作，转眼之间，就开始在十一州的各处青楼，循环演唱。
周通之名，也彻底在大周诗坛打响。
……
几天以后，林羽在锦官城内都已随处可闻这两首诗词。
趁着约定的时间，他再度找到了宝书斋。
这次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书斋正中心，有一张圆桌，绕成一圈摆放着十几摞书。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都在这张圆桌面前驻足。
相比于一周前，显得有人气多了。
凑近一看，这几本书正是林羽提议改名的那几本。
《十八岁以下严禁翻开！》被十八岁以下的少年郎疯狂采购。
《震惊！人榜高手竟然做出这些事！》让锦官城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魂。
《三个步骤，让母豚为你生孩子！》更是被很多人悄悄夹在几本书中买走。
直到买回去才发现上当。
这竟然真的是一本农牧类书籍。
觉得失望者，只好回来再买一本《十八岁以下严禁翻开！》，聊以慰藉。
不得不说，新颖的取名方式，已经冲击了蜀州人的目光。
林羽也不多看，直接按照之前的路线，悠悠走进里屋。
掀开门帘，周通早已在此等候。
两盏清茶，摆在桌子两边。
周通起身伸手：“林兄请。”
林羽一边入座，一边仔细观察周通的身上的气息。
浩然正气果真是攀到了极高的程度，相较之前高上不止一个档次。
“五品了？”
“托林兄的福，诗名远扬之后，登上五品立命境了。”
“不错不错。”林羽微微一笑。
就是不知道，这样靠作弊修出来的浩然正气，到底还够不够正。
叫歪风邪气或许更贴切些。
“来，林兄，尝尝我新买的茶叶。”
周通指了指茶杯，示意林羽掀开杯盖。
林羽轻轻拿起杯盖，一股浓香溢出。
这茶叶形状细长，扁平挺直，自然舒展，白毫隐伏。
叶色苍绿匀润，叶脉绿中隐红。
轻轻品上一口，便觉兰香高爽，滋味醇厚回甘。
“好茶啊！”林羽细细琢磨，觉得这茶喝起来不输城主的明前龙井，“这是什么茶？”
“猴魁两头尖，不散不翘不卷边。”周通也细细嘬了一口，“这是上好的太平猴魁。”
“价格比起明前龙井如何？”
“呃……”周通骤然一愣，想了想，回答道，“都是有价无市的玩意儿，真要说起来，相差不远。”
“突然这么大气了？”
周通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托林兄的福，小弟我也算是在大周读书人的圈子里有了不小的名气。”
“出去混，总算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
“挂着我新诗的名头，和林兄的妙计，书斋的销量也是节节攀高。”
“关于这个营销的事情，以后还得多跟林兄学习学习。”
“而且昨日我去那金凤楼中饮酒，也算是享受了一把免费的花魁。”
“甚至不少娘子想要花钱与我共度春宵。”
“林兄于我，简直说是再造之恩也不为过。”
“这不，算着一周日子过去，我赶忙把家父珍藏的茶叶偷了出来，咱哥俩享受享受。”
林羽仰头一笑：“再造之恩是指让你出名还是让你吃霸王鸡？”
周通掩面以遮尴尬：“二者皆有之。”
两人畅然一笑。
林羽举杯看着这溢满香味的茶水，突然想起了那日在城主府没喝两口的明前龙井茶。
白花花的银子没下肚，突出一个错付。
这一次，不留遗憾。
于是举杯仰面，一饮而尽，连茶渣都没剩下。
惹得对面细细品茶的周通一脸震惊。
双目睁得老大，下巴都快惊掉。
“嗝……再来一泡。”
“？？？”
……
两人插科打诨，细细谈论了一番花魁的滋味之后，讲起了正事。
“林兄，之前你说过，若有认识别的诗心境儒生，便找来与你做生意，售卖诗词，可还记得？”周通放下茶杯，挑眉说道。
“我来这里，一是为了验证你诗心增长的成果，二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林羽眨眨眼，笑着回道。
“自从诗名远扬，诗心圆满之后，我便开始着手为林兄寻找买家，消息一出，求购者颇多，我选了其中最信得过的两人，做第一笔生意。”
林羽眉毛一皱：“求购者太多，不怕走漏了风声？”
“诶，这又何妨，”周通摇摇手，“且不说大家都想一步越境，岂会自毁门路，而且就算别人知道了这首诗不是我周通能写出来的，又能如何？”
“就算有所猜测，难道那诗墙之上刻录的名字，还能因为揣测而改掉不成？”
“再者说，一周之内，诗心圆满，境界已过，立命境的修炼开始了，就算不要那首诗了，也顶多是丢了一个不错的能力，境界却是不可能跌回去了。”
林羽轻轻点头：“如此甚好。”
“所以林兄大可放宽心。”
“话说诗词真的能带给你特殊的能力吗？”林羽好奇地问道。
周通点头：“儒生体系修炼浩然正气，所施之法，也叫正法，类同于你所修习的武学和道术。不管是执笔境的书写，还是诗心境的吟诗，都算作一种正法。”
“诗心境的正法有两种获取方式，一是感悟先贤名诗名句，在顿悟之后，助长诗心，并获取正法，慢慢打磨。”
“另一种则是直接写出原创的佳作，诗心圆满，所写诗词即是正法，而且无需打磨，已是最佳状态。”
林羽问道：“那周兄获得的正法是？”
周通一笑，缓缓开口：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诗句一出，他顿时没了人影，消融于天地之间。
林羽伸手去摸，也摸不着实物。
只觉得空气有些湿润。
几乎彻底消失。
“这么神奇？”
周通一笑，一阵水雾弥漫，又恢复了真身。
“这便是我的正法，可以暂时以身化作水雾，溶于天地之间，只是对于浩然正气的消耗非常大，不瞒林兄，刚才那短短几息之间，我的浩然正气已经用去了六成。”
林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个好技能啊。
短短几秒之间，他已经想到了隐身、逃命、偷袭等等作用了。
属于是老银币的福音了。
至于消耗过大的问题，浩然正气在五品阶段的修炼方式与灵力并无不同，等到压缩到更高境界之后，消耗大的问题也就能缓解很多。
此时的他，只恨鉴荒图录当初没有给他吐出一本儒生体系的功法。
九年义务教育打磨出的中华小诗库，在诗心境收割七八十个正法，不成问题啊。
实在是可惜！
介绍完毕，周通笑吟吟地起身，走到身后的一个柜子前。
“林兄，我与他们仔细谈了谈价，最后定在了五百两黄金一首诗词，你看如何？”
若以多宝阁中的物价来看。
五百两黄金，购买玄阶下品的法宝，都是绰绰有余。
若是一些最普通的刀剑之类，甚至能勉强买到玄阶中品。
对于五六品的修行者来说，都算是硬通货。
这诗词有极大概率能一口气跨过六品的修行，也算是极大助力。
如此定价，倒也合理。
见林羽没有异议，周通拉开柜门，一股金光瞬间照亮里屋。
千两黄金，把柜子装得满满当当。
“有我周通一步登天的例子在前面，大家对林兄都非常信任，所以交钱也是异常爽快。”
“而且林兄放心，我的挑选标准，都是蜀州之外的他州之人优先。”
“尽量消除林兄代笔的嫌疑。”
“林兄可还满意？”
林羽看着满目的灿灿金光，不自觉地点头。
太满意了。
不愧是能想到在人榜之争时打广告的人。
主动排雷的意识让他非常放心。
事情竟然打理得这么完美。
林羽走上前去，赶紧把储物空间给理了理，将金子吸进了储物戒中。
留下了三百两在原处。
“林兄这是？”
“周兄近日也是辛苦了，我七你三，好好补补身子。”
虽说之前给周通的那首诗，算作白送，已经是很大的价值。
但是中间商不赚差价的话，林羽的心里也不太踏实。
毕竟作为连接枢纽的周通还是很重要的。
该哄着还得哄着。
两世为人，该大气的时候不会钻进了钱眼。
“那就多谢林兄了。”周通嘿嘿一笑，“林兄此举，倒不像是个武者，反倒像我们商人。”
“略懂一点了。”
周通随后拱手：“那既然如此，便请林兄把诗词写好之后，下周带到此处。”
“何须这么麻烦？”
“嗯？”
“拿纸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