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榜第九十六名，剑怪林十七。”
“天门境武者，四重实力。道武双修，刀剑双绝，有一式剑法威力惊人，凌厉至极，越阶而战，于锦官城击败通神剑孟关山。除此之外，诗才惊艳，是否兼修儒生体系未知。”
“入榜之前，林十七从未行走江湖，故未有称号。因其剑怪人也怪，故暂定为剑怪。剑怪者，乃因其佩剑歪斜扭曲，不似正常兵器。人怪者，乃因有传闻，登青楼花魁寝房，却偷掉其贴身衣物就逃，行为怪异，让人难以捉摸。”
“故名，剑怪。”
“又名，闺房大盗，杂学少侠，诗侠。”
人群之中，有一个中年人站在最前面，正高声朗读着新上人榜的林十七相关描述。
一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听到前面的时候，林羽尚觉得有些热血澎湃。
可越往后听，就越是不对劲。
“什么叫剑怪人也怪？”
“闺房大盗，听起来也太猥琐了吧？”
小师姐严姜瞥了他一眼，叉腰说道：
“明明很酷好吗？”
林羽不可置信地看着严姜：“哪里酷了？！”
“人榜高手，都是有自己鲜明的个性的，林少侠也不例外。”这下轮到严耿出来解释了。
林羽彻底败北。
这个世界的年轻人，似乎对人榜高手有着让人眼瞎的崇拜。
“再者说，剑怪这个称号，听起来就跟剑圣、剑仙、剑尊这些，是一个档次的。”
“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可林羽还是暗暗摇头，剑怪实在是太难听了。
总觉得不像是个好人。
以后行走江湖，一定要树立光辉的形象。
把这个称号给扭转过来。
……
在天地人榜看足了瘾，三人终于返回多宝阁。
却没成想，紧闭的大门口站在一个衣衫不整的人。
面相看着非常年轻，和严耿差不多的年纪。
却是胡须满面，如浮寒霜。
举着一个酒葫芦，往嘴里慢悠悠地灌着酒。
要说等候在多宝阁的门口，基本都是为了买东西来的。
可这人的落魄模样，却又不像是能买得起法宝。
林羽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这位兄台，不知何事前来？”
那人指着他亲手制作的木牌，问道：
“回收废弃法宝，可是真的？”
林羽点了点头。
这牌子挂了半个月了，一直无人问津。
毕竟小家小户一般也不会有法宝。
真有法宝的，使用的时候也会倍加小心。
废弃法宝，更是难寻。
时至如今，才迎来了第一位顾客。
可这位客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身怀废宝的人。
饶是如此，林羽还是给他拿来一把椅子，请他坐下。
“兄台贵姓？”
“高天问。”
“好名字！”
高天问闻言一愣：“收废品就收废品，哪那么多废话。”
“……”
他从破烂的袖口里，拿出一枚印章。
甩到了林羽的手中。
随即举起葫芦，灌了一口酒。
或许是酒味太烈，让他止不住地咳嗽了几声。
“这是黄阶中品的法宝，破损有点严重，法阵已经彻底毁了，四个角也坏了三个，都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了，要不是你要回收，我也找不到地方处理。”
林羽拿起印章，把玩起来。
残破程度确实很高。
而且本身的等阶也不高。
“开个价吧。”林羽看着高天问，挑了挑眉。
“三千两银子。”
“什么？”林羽惊掉了下巴，“大哥，三千两银子买个黄阶极品的好法宝都绰绰有余了，你卖个废品？”
“那你倒是砍价啊。”
林羽无奈地拿出上月发的薪俸，二十两银子。
摊在手心，说道：
“二十两，再多我也没有了。”
一个月的工资，可全搭进来了。
高天问赶忙伸手，拿起二十两银子，握在了手心。
“成交！”
“……”
林羽在风中有些凌乱，高天问却已经举起葫芦，转身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感觉。
好像上当了。
高天问一边走，一边举起葫芦，摇了摇手。
“酒钱有了，改天我弄点好东西给你，换点赌资。”
话音渐小，人影也消失不见。
“什么鬼！”
这时，一只手拍上了林羽的肩膀。
“这就是赌博的危害啊，好歹是一个五品的武者，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林羽转头一看，竟然是知鱼。
“师叔回来了？”
“嗯，”知鱼摸摸飘逸的白胡子，“青花姑娘身子骨还是太弱了，老道我与她大战十二次，她便求我赶紧回来了。”
“……”
“咦？”林羽突然回想起知鱼刚才的话，“师叔说他是五品武者？”
他竟然完全没有看出来。
高天问的样子，如何看都是普通流浪汉的模样。
没有一丝丝灵力的迹象。
“他的功法非常特殊，遮掩之下，宗师以下，都很难看出来，不过以你师叔我的水准，还是轻松看破的。”
“师叔高明。”
“谬赞，谬赞。”
“对了，”林羽细细一想，随即继续问道，“五品武者眼力惊人，在赌场不应该是百战百胜吗？”
“诶，这你就想当然了。”知鱼摇摇头。
“大周的赌场，也是我们道门的友好合作伙伴。”
“道门会帮他们布置操控结果的法阵。”
“用他们的说法，那叫机关。”
“也许你以武者的眼力，看出了正确结果，可法阵操控之下，你该输还是得输。”
“比方说，最简单的摇骰子猜大小。”
“三颗骰子摇数字，总共有八十一种结果。”
“那法阵，便是八十一个挪移阵的叠加，配合一个阵眼。”
“开盅的地方处于阵眼，不管摇出多少，只要店家心意一动，就能让对应的结果，与阵眼处互换位置。”
“等到第二轮，再将用来摇动的骰子换回来。”
“有些武者听力惊人，能听出数字大小，也扛不住真正的结果已经被移走了。”
林羽又提出了质疑：“可是五品的武者也看不破法阵的存在吗？”
“若是寻常的法阵，就算看不破，也能知晓它的存在。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法阵，是我亲手布置的？”
“啊？”
“你跟这法阵较真，就相当于在直面一位三百多年高龄的宗师。”
“嘶……”林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宗师亲自帮忙设计法阵，那还真是逮谁坑谁啊。
“所以说啊，赌之一字，最好别沾。”
“明白了，师叔。”林羽点点头，“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知鱼先是一愣，随后微妙地笑了笑。
“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