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中午。叶子兰骑着小电驴送午饭过来了。
进入医院大门，往前几十米有个专门停放电瓶车单车的停车场。所有的外来车辆都必须停放在此，不得进入住院部。
从停车场到住院部，还有百来米距离，得走上好几分钟。
太阳不辣就不叫太阳了。明晃晃的让人不得不半眯着眼睛。知了占着不多的几棵树，不知有谁欠了它债，嘶吼得耳朵燥热。
叶子兰一手提着饭盒，一边打着伞往住院部赶去。
许多人心事重重只顾低头走路，谁也不瞧谁一眼，在这里熟人恐怕也像是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谁有心情管谁谁谁到这来呢？
电梯仍然火爆，出出进进的每一张脸都像被医院欠了债一样，没有一丝笑意。
偶尔有熟人相遇，那艰难挤出来的笑容，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叶子兰决定不挤电梯，慢慢爬楼梯上去。
五楼不高不矮，累也累不了哪去。
江父知道媳妇快到了，就坐在走廊长椅上等。
楼梯那头，叶子兰出来了。
江父瞅到媳妇是走楼梯上来的，就马上起身走过去：“我就在楼梯口那边吃吧，别过来了。”
叶子兰：“好吧，反正这边也有长椅。”
叶子兰把饭盒放在长椅上：“坐这吃吧。”
江父没有坐，而是掏出银行卡递给叶子兰，说道：“江滨早上说打了十万块钱进卡了，你去银行查查是不是。是的话，你就取回你垫付的五万块。俩孩子读书开销大，你一个人挣钱不容易。”
叶子兰接过卡：“爸，我可以去查。但我那五万块还是先别取，真要取就先还来福那五万吧，别让人家出力又出钱，咱心里过意不去。”
江父觉得在理：“好，那就先还来福的。”
叶子兰：“爸，那你先吃饭。我去了。”
江父：“子兰，那你慢点。”
叶子兰走楼梯下去：“爸，我知道。”
古凤凰家。
丰盛的午餐。
牛排，三文鱼，大龙虾，大螃蟹，还有九节虾，鲍鱼……
江滨为古凤凰母女剥蟹剥虾。
俩母女吃得津津有味。
古妈妈：“江滨，你的手艺赶上大厨水平了。”
古凤凰：“那不是，所以我才不愿意请厨娘。他们哪能跟滨滨比。”
江滨：“是因为凤凰，我才变得如此进步。谢谢凤凰，把我变成了一个更加优秀的男人。”
古凤凰：“我把自己的男人调教优秀，那是应该的，谁叫你是我的人呢。”
江滨笑：“那是，那是。”
古妈妈：“江滨，我回去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凤凰了。”
江滨：“妈，你放心，我保证照顾好凤凰。”
古妈妈：“这点我真的相信你能做好。只是凤凰怀孕，情绪不容易稳定，你得多迁让她，想办法让她开心。多陪她到周边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江滨：“知道了，我一定做到。”
江滨：“妈，这剥好的虾，你吃呀？”
古妈妈：“我有吃呢。”
江滨把一条沾了酱油的虾送到古凤凰嘴边：“亲爱的，吃，为了宝宝。”
古凤凰突然不高兴：“别提宝宝！”
江滨：“为什么？”
古凤凰：“我怕再过一个月，他会离我而去。”
江滨取下一次性手套，忙起身去拥抱着伤感的古凤凰，安慰道：“亲爱的，亲爱的，别伤心，别伤心，老公不管如何都不能让你伤心委屈。”
古妈妈也安慰道：“女儿，坚强一点。”
古凤凰躲在江滨怀里点头。
大街上。
叶子兰从农业银行出来。
叶子兰骑上电驴赶回医院。
江父在病房阳台的水笼下洗干净饭盒。
江父把饭盒装回原来的袋子里，提出病房走到楼梯旁的长椅上等媳妇回来。
叶子兰回来，这回她是乘电梯上来的。她习惯看向楼梯口，见老人还在，就走了过去。
“爸，卡先还给你。”叶子兰将卡交给老人：“里面是有十万块钱。哪天来福过来，你再取钱出来还他吧。”
江父：“好。谢谢你，子兰。”
叶子兰：“爸，中午周大夫不在，等晚上过来，我再去问问妈的情况。”
江父：“早上周大夫有来，我问他了，他说明天可以转505了。
叶子兰高兴：“是吗？太好了！”
江父很悲观：“好啥，还不是活死人一个。”
叶子兰：“转出来，你可以天天跟她说说话，刺激刺激她的神经，让她早日醒过来。”
江父：“我怕她醒过来，住进这里的可能就是我了。”
叶子兰：“爸，你咋说这种傻话呢？”
江父：“子兰，我真的怕你妈哪！”
叶子兰一脸疑惑。
江父：“你妈不醒，我揪心。她醒来，我更加揪心。”
叶子兰安慰：“爸，我知道妈一向要强，说一不二，不顺心就大发脾气。你在她面前很受气。爸，你就不要跟她计较，她说什么你都顺她算了，反正她的心也坏不到哪里去。”
江父砸舌，又不能说顺她的话，你就不是我媳妇了。他只能唉声叹气。
叶子兰笑笑：“爸，几十年都过来了，老了才忍受不了？没事的，有我呢！”
江父哭死的心都想有。
江父把饭盒递给媳妇：“子兰，你是个好媳妇！”
叶子兰笑笑：“爸，你别老夸我，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江父：“真好，爸才夸你呢。”
叶子兰：“爸，别说了。我先回去了。”
江父看着叶子兰走楼梯下去，心是五味杂阵。
叶子兰来到一楼大厅，见交费窗口没人，就前去询问婆婆的余额还有多少。
叶子兰：“你好，麻烦查一下505房3床还有多少余额。”
工作人员：“稍等。”
电脑键盘嗒嗒响。
工作人员：“余额3万零2毛1分。”
叶子兰：“谢谢！”
叶子兰走了之后，江父一人坐在长椅上发呆。
一通电话打进来，是来福的。
江父接电话：“来福呀，你在家还是在城里头呢？”
江来福：“在家呢，叔，你家的鸡下了好几十个蛋了，放着我怕坏了。要不明天进城，我顺便带过去给嫂子俩孩子吃。”
江父感激不尽：“那就麻烦你了。来福，你留几个给你家孩子吃吧。”
江来福：“叔，不用了，我家的也吃不完。你说咱农村人哪家缺鸡蛋呢。”
江父笑：“倒也是，农村人不缺这个。”
江来福：“叔，我给滨哥打过电话了，但没人接，是不是记错号码了？”
江父：“不接就别跟他打了。”
江来福：“过两天，我再打试试。”
“随便你吧。”江父有点后悔把儿子的电话告诉来福，他觉得儿子这种行为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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