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砖混结构的维多利亚式洋楼,有着尖尖的屋顶和看上去精雕细琢的装饰。当雷思聪他们走到门前时,一阵清风吹过,门廊外挂着的黄铜风铃叮咚作响,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是一个异域风情浓郁的地方,然而一靠近这栋别墅,雷思聪和华鬘便敏锐地感觉到了让他们非常熟悉的阴气。
“明明还是白天,这里的阴气居然浓烈到这个地步。”纵使是雷思聪也不禁皱眉,“感觉这空气里的阴气都浓重到要滴出水来了。”看書溂
“现在这感觉有点像人掉进了阴气的湖泊里。”华鬘比喻道,“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方法,竟把这个区域的阴气浓度提得那么高。
这里的人道行看起来不简单。难怪这里会产生那么多诡异的现象,也难怪之前的闯关者都铩羽而归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说话,只凝神站在别墅的大门之外。
雷思聪本能地抬起手,在那泛着碧绿锈迹的黄铜色大门上轻轻叩了三下,同时开口问道。
“请问屋里有人吗?”
十秒钟过去了,门廊外的风铃又一阵叮当作响,门内却没有人回应。
雷思聪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动门扉。而他与华鬘也都暗暗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好应对那即将出现的,神秘不可预知但却强悍无比的邪恶力量。
门被推开了,一阵夹杂着淡淡粉尘味的空气从屋里扩散出来。
放眼看去,别墅内仿佛真的空空如也。
雷思聪和华鬘沉默不语,一前一后走进了房子里。
一楼是客厅书房和厨房,除了靠墙放着若干个大木箱子外,这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家具,也丝毫找不到有人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于是两人找到了楼梯,沿着梯子走上二楼。
因为年久失修,别墅内木地板踩上去会发出吱呀的声响,楼梯走着有一种悬空的感觉。
楼梯上依旧是空无一物,一般西式房屋会在楼梯侧墙壁贴的挂画更是一副都没看见,倒是在楼梯的两侧,每隔一段距离都会出现一个半人高的大陶瓷花瓶。
这些陶瓷花瓶有高有矮,有红有绿,但都颇为巨大,一时也不知道这房主有什么奇怪的爱好,竟在楼梯上摆这么多易碎的大物件。
淡黄日光从窗外照入,打在墙上和楼道上,让人有梦幻迷离之感。
这别墅内的一切显得是那么空荡,那么安静,而在这种安静的映衬之下,雷思聪和华鬘心中反而更增压抑不安之感。
“可恶,这屋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华鬘眉头紧皱,略带急躁地说道,“这种屋子是不可能住人的,但旁人为什么都说能看见有人进出?为什么大家都觉得那些孩子藏在这里?
刚才十二月槲不是说,有人不久前请了钟馗上身,然后从这里抢出了他的妹妹吗?那人是怎么做到的?”
“别着急。”雷思聪平和地说道,“这里别墅内的阴气虽然被隐藏了,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可以说这屋子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平静。四周一直都有阴气流动,显然是有什么术法正在默默启动着。
只是这术法非常隐蔽,在它正式发动前,就连我也无法准确判断。
”
“就是因为明知道有什么,但这些东西却迟迟不出现,这才让人感到焦躁。”华鬘低声道。
这话刚说完,两人就转到了二楼。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在走廊两侧有不少半开着门的房间。这每个房间门口都摆放着一张椅子,房门便被这些椅子顶着,维持在半开的状态。
这些椅子或大或小,或红或绿,形态不一,却隐隐让人看了后心里发毛。
整栋别墅里一片寂静无声,就连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就在这安静到让人毛骨悚然的氛围里,忽然之间一阵突兀尖锐的妖冶媚笑响起。
这两声诡异的声音传过,四周的气氛立马为之一变。
原本别墅外是午后斜阳,光华炫目的景色。如今在一瞬息之间却变成了黑雾冲霄,阴霾彻地的地狱景象。
残照当窗,鬼影摇曳。
一种冰凉幽渺的气息笼罩在走廊上,而几乎就在下一秒钟,一个巨大的妖影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那是一只比雷思聪还高大的狸猫妖,它正站在走廊上对着两人张牙舞爪,而在它的双爪之间,抱着的正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
那少年身穿一套米黄色底配蓝色缎子的小丑服,脸上画着大花脸,双目紧闭奄奄一息,似乎下一秒就要死去。
“孙强,是你吗!”华鬘大喝一声,一步急切冲上前就准备抢人,同时早已蠢蠢欲动的荼蘼刀骤然挥出,径直砍向那狸猫妖的脑袋。
“小道长!”
然而雷思聪的速度比她更快,他急喝一声,一道妖气打向荼蘼刀,立马震得华鬘虎口生疼,手中的刀也差点飞脱出去。
这还是雷思聪只用了三分妖气做出的击打,目的只是让对方的攻击偏移而已。若是他妖力全开,只怕便不是这种结果了。
感觉手臂一阵麻木的华鬘十分不解,扭头看向雷思聪,急急地问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好好看清楚。用你的鬼道之眼去看。”
“这……”
虽然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但本着对雷思聪的信任,华鬘深吸一口气,凝神于双目之中,闭眼又睁开。
鬼道之力附着于其上,她的右眼变为灰色,而一些原本不存在的影像也开始从眼前浮现。
而在这影影绰绰的景象当中,华鬘震颤地发现,眼前那只巨大的狸猫妖变成了一个虚像,而与之重叠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瘦削女孩的身影。
这个女孩头戴滑稽尖帽,装饰着一个巨大的假鼻子,正咧开那涂得一片鲜红的大嘴朝眼前两人笑着。
而她手中怀抱的,只不过是一个等身的大玩偶而已。
当这个女孩的身影和那狸猫妖的影像叠加到一起时,华鬘顿时惊得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