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位车夫似乎知道些什么,那老头子急忙用袖子擦了擦眼,转头看向对方,大声问道。
“这位小哥,你知道那两个天杀的家伙去了哪里吗?他们难道还拐走了别的孩子?”
“我前天赶车出天兵的时候,在另一家酒馆里听有人说过类似的事情。
只是那人丢的是他的两个小女儿。
那两个孩子也是类似的情况,晚上在家门前的街巷里玩耍,结果遇上了一个打扮非常奇怪的叫做小丑的人。三人玩了一会儿,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都失踪了。
因为丢的是女孩,家人邻里都想是不是被卖窑子去了,整个村子的人都在到处寻找,结果却听说那两个孩子似乎是被一个洋人拐带到租界区去了。
打听租界区里面的事情对咱们这些人来说可不太容易,但那两个女孩的家人牵挂得很,便四处询问,最后却听说类似的事情在天兵不同的地方发生过好几起。基本上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被拐带走了。
有人查到好像是租界区里一位住三层洋楼别墅的西洋人干的。
于是那两个女孩的父母便想办法冲到去那地方要人,当时和他们同去的还有好几个丢了孩子的家长。
这可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要知道,像这些孩子的家长大多数都是无权无势的苦命人,要他们去找洋人要人!这该有多难,我真佩服他们的勇气!
但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来到了那座据说住着洋人的小丑的别墅前,愤怒地围着那房子呐喊,让里面的人交出孩子来。
当时他们明确听见,那房子里有人说话和大笑的声音,有小孩子窃窃私语的声音,更有断断续续的钢琴声从高处传出。
但是等他们咆哮呐喊之后,屋里却变得死一般的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更可怕的是,在这时候那别墅的大门竟自行打开,似乎是在邀请大家走进去一样。
这些家长拿着家伙壮着胆子走了进去,但是他们却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一栋空房子。屋里除了四壁外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器物,地板窗台上也积满了灰尘。
”
“可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刚才听见的那些声音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就是这事情诡异之处了,总之这些家长在别墅里来来回回地寻找,别说孩子了,就连老鼠都没找到一只!
可他们明明在刚才听见屋里有人说话和走动,有人在弹琴!而且他们先前向附近的居民打听过,旁人都说,这别墅虽然看上去比较老旧,但他们都见过有人进出。而一到夜晚,也有人能看见别墅里亮着灯。
就在这些人感觉别墅内部阴风阵阵,冷气森森的时候,一堆租界纠察队的人出现了。他们说这帮家长私闯租界,又入侵民宅,于是竟把他们都逮捕了起来。
后来据说这些可怜人坐牢的坐牢,痛打的痛打,总之结局听起来都很心酸。
而这找孩子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啦。依旧有传闻说有人看见一个洋人带着一个小丑在那附近出没,那栋别墅有时候也会亮起灯火,但是每次有人想靠近查看,却又发现这就是一栋空置了的荒宅。
很多人都说,那洋人和那小丑其实都是鬼!他们是把那些孩子抓到鬼界去了!”
听见这位赶车的车夫这么说,那丢了孙子的老头子感觉身子一软,整个人朝下出溜了下去,一下跌坐到地面上。
华鬘赶紧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而那年轻的车夫看他这副模样,也不禁叹了口气。
“这位老爷子估计也是家里有孩子丢了吧。
唉,您可节哀!也别怪我说大实话,现在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天兵城到处都是难民,这人这钱哪,就得仔仔细细看好了。因为真说不准一个眨眼,孩子女人被卖了,钱被偷了。”看書溂
那老头子听车夫这么说,眼泪又绷不住了,他趴在桌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是我不中用,是我该死……是我对不起我儿子我孙子。都怪我没有盯好我的孙儿啊,这才让他遭了劫。我一直以为十岁往上的孩子没人拐,但没想到啊……”
听这老头哭得如此伤心,那年轻车夫顿时有些过意不去,他急忙安慰道。
“是人都有疏忽的时候,这又怎么能完全怪您呢。
我,我还听到过一个传闻,有人说那住在别墅的洋人和小丑,和最近一个新生出来的神秘组织黑莲会有很大的关系。
也就是说,这俩可是会法术的神人!
你们都听说过黑莲会吧,这个组织的人神神秘秘的,最近在到处传播教义,招揽信徒。
我还听人说过,说他们的组织据点好像就在租界区,还有人说那地方就是我前面提到的那座神秘的三层别墅。
如果真的是会法术的人住在那地方,那别墅一会儿有人一会儿没人,也很好理解了。
遇上了这样的家伙,您家孩子丢了那是没办法的事,真怪不得您。”
这走南闯北的年轻车夫明显是个话匣子,他越说越带劲,而那老头子却越听越绝望。
寻找孩子本就如此艰难,若那拐走他孙子的人竟和那恐怖的黑莲会有关,那他找回他的孙子就更没有指望了。
那饭店老板此时已经捧着两张刚烙好的牛肉馅饼走了出来,用力往这车夫桌上一搁,大声说道。
“得了您嘞,说这么多话您累不累啊。赶紧吃饼喝茶,准备工作去吧。”
店老板说完,拿出大茶壶给这车夫倒了满满一碗茶,又加了两包白糖,随后把茶碗也怼到了他的面前。
这车夫见自己说话不怎么讨人喜欢,又看食物来了,便赶紧埋头吃喝了起来。他吃完了把钱往桌上一放,也就急匆匆地出门继续赶车去了。
此时已经接近黎明,天边微微泛一点鱼肚白,苍穹的残月已然隐没,星星也垂向了平野。
饭馆老板微叹一口气,吹熄了店里其中两盏灯,哭泣的老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雷思聪与华鬘的海碗鸡丝面已然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