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霍重阳费劲地呻吟着,似乎就连呼吸都非常困难。
此人身边全围绕着浓厚的黑气,那些黑气取代了他身边的空气,紧紧地缠绕着他,而他每呼吸一次,都会吸入大量的黑气。
人想要活着,既不能不呼吸。然而对于此时的霍重阳来说,每一次的呼吸都让他如坠地狱般痛苦。
原来刚才他看雷思聪召唤出了九头雉鸡精,又见这只上古大妖击杀了他手下最强大妖,理智的天平已经完全无法保持平衡。
在过去,他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甚至不顾代价地抢夺这杀死他父母的凶器作为自己的法器,都只因为他相信,这一切会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强的妖术师,会让他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可是结果呢?东洋的百物语之匣并未带给他绝对的胜利,而且他居然还输在那个让他看不起的雷思聪的手下。
“什么破玩意儿,什么东洋第一法器,软弱不堪!”
异变就在他内心信仰崩塌的一瞬间发生。
一扇禁忌的门扉在百物语之匣的深处打开,蜂拥而出的黑气首当其冲地笼罩了他。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这是怎么了?”宜静看着这个像是被无数的黑蜂蛰了一样的男人,身子一颤后退一步问道。
“看起来像是他所用的法器发生了反噬的作用。”雷思聪望向霍重阳,无情地说道,“只是一般的法器是非常稳定的,不会如此……
看起来,他的法器除了能召唤出妖怪外,还会渗出鬼界特有的阴气。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此物名为‘百物语之匣’,”九头喜媚冷笑着解释,“我曾听说过,这是个凝聚了无数东洋阴阳师智慧结晶,最终做出的黑暗之器。
这个法器内的转经筒在一瞬间就能转动一百次,类似于人类进行了一场百物语故事大会。
百物语是一种集体招鬼的仪式,在完整完成那仪式之后,鬼界之门就会打开,地狱厉鬼就会涌入人间。
当然,这个法器里的鬼界之门早就被封印好了,平常的状态下,就算偶尔会渗出阴气,可也绝不会是这种程度。
但可惜这是在瓦屋山里。”
那大妖幽幽地说道。
“你知道我是怎么从绝对封印的镇天棺里透出气来,还能将妖力传导出来的吗?不就是因为你来到了这瓦屋山中吗?
我早就说过了,这座山里仙气,妖气和瘴气互相冲突,所以才能撞松镇天棺的封印,给我透风的机会。
所有原本稳固的法器到了这座混乱诡异的山中,都有解体的风险。
而那家伙手中的法器也不例外……
当他进入这座山的时候,百物语之匣里的鬼界之门的缝隙就越来越大,阴气会越来越强烈地影响他的性情。
只要他再遇到什么事情,情绪一崩溃,整个人就沦为阴气的俘虏了。”
九头喜媚转头看向一旁的酒吞童子的尸体,一双妙目盯着犹残留在他嘴角边的鲜血,咯咯笑道。
“刚才这个姓霍的男人在一气之下,活活献祭了三只女妖给他的大妖食用。
而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百物语之匣之所以能封印住鬼界之门,是因为这个匣子里封锁了整整一百只东洋妖怪。
是这一百只妖怪维系着法器内外的平衡,使得那扇禁忌之门不会被打开。少了任何一只,这匣子的封印就会缺损一部分。
也就是说,当这个妖术师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就等于他亲手开启了地狱之门了。”
“鬼界之门打开后,会发生什么?”宜静看霍重阳如此痛苦,十分担忧地说道。
“不知道呢……”九头喜媚幽幽地说道,“传说中一百个故事讲完的时候,就会有奇怪又恐怖的事情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说到这里,这位美丽的红衣女妖忽然如乳燕般灵巧地转过身,看向雷思聪说道。
“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你的,尤其是你身上这股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气息。
但是现在鬼界之门马上就要大开,用你们的性命去挡这座大门对我来说更划算,嘻嘻。”
她说完这句话,脸色瞬间一变,双手猛地抬起。
“这关了我十多年的镇天棺,就送给你们当礼物吧!”
巨大的,拥有绝对压迫感的黑色棺椁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紧接着,女妖纤手一挥,这巨大的棺椁立马像一座小山一样从空中压了下来!
黑棺瞬间吞没了这铁牢里的所有人和妖,不仅雷思聪和宜静被关了进去,就连霍重阳以及他手上的百物语之匣,全都被这巨大的棺椁给扣住了。
而这九头雉鸡精则捏了个法诀,轻轻巧巧地跳了出来。
她随后念动咒语,黑棺的棺盖合并,七枚巨大的棺材钉凌空生出,迅速呈七星之状钉在了棺木之上,将收入了雷思聪他们和百物语之匣的这具镇天棺封死。
“百物语之匣是东洋之国最强的法器,还好这镇天棺正好在我这儿,我把那匣子关进这棺材之内,这样鬼界之门散发出的阴气就会首先吞噬里面的那些人和妖……”
九头喜媚用纤手拂过黑棺的棺盖,娇笑窃喜地说道,“等百物语之匣的阴气散发得差不多了,我就可以打开镇天棺将它取出。
这样这两件绝世宝物就都到我的手中了。大喜大喜!”
这只邪恶的雉鸡精就那样一摆红裙,一下坐在了镇天棺之上,做起了独占两件珍稀法器的美梦。
再说雷思聪他们。
在此之前,雷思聪一直不愿放九头喜媚出来,就是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关在镇天棺里的大妖不可信任。
它和虚九婴青红狐狸等妖不一样,这种妖怪和妖术师之间没有任何的羁绊,因此放出来后它的行为也是完全不可预测的。
如今一切如他所料。
这个女妖重获自由后,果然一寻到合适的机会就立马背叛,还把雷思聪和霍重阳等人一同关进镇天棺内,准备坐收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