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南鱼还没来得及撇开他的手。
猝然!
“啊——”
咔嚓一声!
男子的手指应声而断,血水淌到雪地里,晕染了一片。
岁南鱼诧异地看着身旁一脸阴鸷的男人。
梁瑾冷漠着脸,手中还攥着方才轻薄岁南鱼的男子的四根指头。
船舱内的人应声赶来,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太傅见状差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百官上下,无人敢言。
梁瑾散漫随意地手指扔到太傅面前,“子不教父之过,太傅大人的儿子还真是大胆,敢动我的女人?”
太傅脸色惨白,不敢看地上疼得嗷嗷乱叫的儿子,忙不迭跪下道歉:“国师大人息怒!”
梁瑾的余光半点没有给他,拧身看着岁南鱼,换了一副温柔的神色。
“没被吓到吧?”
岁南鱼低头瞄了一眼他手上的血,“需不需要清洗一下?”
梁瑾勾唇一笑,无所谓地往身上擦了擦,银色的长袍染上了血腥,变得不再那么皎洁。
船舱顶部潜伏的阴隋微微眯眸,暗沉深邃的眸子盯着梁瑾拉着岁南鱼的手。
要不是怕岁南鱼生气,他现在真是恨不得把梁瑾的手指头给掰了!
这件事算是一件小插曲,挥挥手便过去了。
岁菱然坐在梁瑾身边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她从来也不隐藏自己对于岁南鱼的敌意,更不会隐藏自己对梁瑾的爱意。
当初她和岁南鱼争北师棠没有输,现在争梁瑾更不允许自己输!
“她根本不在意你。”岁菱然没忍住,没好气地说道,“我说过,这世上能够不嫌弃你残缺还能毫无保留爱你的人,只有我岁菱然。”
梁瑾像是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悠闲自得地看着舞妓跳舞。
岁菱然没打算就这么了事,提了一个想法:“如果一个女人不能依赖你,那她更不可能爱上你,不如我亲自证明给你看。”
闻言,梁瑾剥橘子的手指微微一顿,没有看她,又像是默认。
岁菱然笑了笑,招呼彩桦,附耳说了什么,旋即起身离开了。
须臾,彩桦来到岁南鱼面前,“菱然小姐请你去外面看看雪聊聊天。”
岁南鱼有些不解,岁菱然这是又要作什么妖?
她缓缓起身,来到侧厢仓外,岁菱然笑着看着她,道:“我还以为姐姐不会来呢。”
“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张口姐姐闭口姐姐的。”
岁菱然嘴角的笑意凝固,倒也没有多么意外,也料到了岁南鱼会是这个态度。
她缓缓走到岁南鱼面前,冷风吹拂着两个女人耳边的鬓发。
十年了,岁菱然已经二十五岁,许是这十年奔波折腾,已经没了当初的风韵和美艳。
岁南鱼却依旧如同十年前那般,容貌稚嫩清丽,只是眉眼间多了些岁月积淀的深沉。
岁菱然盯着她打量,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嫉妒和怨恨。
“啧!我可真是羡慕你啊,出生便是岁府的嫡女,太子的青梅竹马,本以为我嫁给太子赢了你就可以赢你一辈子,谁料人算不如天算,太子失势,摄政王掌权,你依旧风风光光。”
岁南鱼看着她没有说话。
岁菱然继续说道:“现在不光北师棠和阴隋喜欢你,梁瑾也对你念念不忘,岁南鱼,你说你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
“北师棠把太子妃的位置留给你,阴隋要你当他的摄政王妃,梁瑾掌权飞黄腾达后要的也是你,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
她越说越激动,眸色微红,逐渐泛起泪雾。
岁南鱼却淡淡然:“嫉妒没有错,人的本性罢了,但是因为嫉妒就陷害我,你就有错。”
“我什么时候陷害过你?!我不就策划了干尸案嘛,你不也全身而退了!我想推你下悬崖,你也没死成!既然你没事儿,我凭什么有错!”
岁南鱼笑了,她真是冥顽不灵。
这一世的事情暂且不算,就凭她上一世做的事,就该她死好几回的!
猝然!
岁南鱼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抵在船的边缘上,只需要微微一用力,就可以将她推进冰冷的河水里。
“岁菱然,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没有动你吗?”
她的眼神里仿佛迸射出来数以万计的刀剑,恨不得将岁菱然千刀万剐了。
“我可以原谅北师棠利用我,也可以原谅阴隋对我的伤害,但是我不可能原谅你!”
“但凡你再激怒我一次,你早就该死在十年前!”
岁菱然被她发狠的样子吓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冷风灌溉的原因,喉咙干涩得厉害,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杀你,是因为死得太痛快便宜你了,你最好别让我有机会拿捏你,否则我会让你尝尽这世间所有的酷刑,让你在绝望中死去!”
岁南鱼勾唇冷笑,余光瞥向身下的深水,放低了声音:“你不就是想利用我来演一场跌入河中的戏码嘛,这样蹩脚的演技真是拿不上台面,何必演呢,我陪你来真的。”
闻言,岁菱然顿时一慌。
“岁……岁南鱼!你要做什么?!”
扑通一声——
“啊——”
岁南鱼狠狠将她推进了河水里,眼睁睁看着她在水里挣扎,看着寒风裹挟将她冻得乌紫。
果不其然。
梁瑾等一众人赶到,他忙不迭吩咐侍卫下河救人。
自始至终,岁南鱼冷眼旁观。
待岁菱然被救上来的时候,浑身都被冻得僵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任由着下人将她抬进去。
彩桦捂着嘴,心想:“她为了陷害岁南鱼,对自己可真是够狠的。”
所有人退下后,梁瑾盯着岁南鱼,话还没有问出口,岁南鱼就率先说道:“是我推她下去的。”
梁瑾皱紧了眉头,神色不虞。
他不高兴的不是岁南鱼推岁菱然,而是她在他面前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
哪怕她透露出来半分害怕梁瑾不相信她的情绪,他也不会这么不高兴。
彩桦见梁瑾脸色不好,添油加醋:“岁姑娘和菱然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这寒冬腊月的,推人下河不是故意杀人嘛!”
岁南鱼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