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员外吩咐人将几大箱贺礼打开,拿着清点册大声念道:“江南孟氏为外甥女岁南鱼送上一箱南海玛瑙,共五百颗,两箱流光珍珠,共八百颗,三箱钟乳石工艺品,共二十五座,四箱江南真丝绸缎,共两百匹……”
箱子一个一个打开,围观的百姓看得目不暇接,岁葛盯着这些东西眼睛冒着金光,全然没发现岁员外尴尬的脸色。
只知道江南孟氏家财万贯,没想到这一出手,直接将岁府送的东西比了下去。
大家悉悉索索讨论着,岁夫人嫁给岁员外属实低嫁了,就这可以媲美江南首富的家底,怎么就看上了岁员外这个扣扣搜搜见钱眼开的坯子。
这些话落入岁员外耳朵里,听得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孟员外让人在摄政王府外打开贺礼,明摆着给他难堪。
岁葛带来的四箱土特产,放在他们的箱子旁边显得寒酸得不行。
然而岁葛脸皮糙,看见孟氏的贺礼如此丰盛,要是攀上他们,想必能占到不少便宜。
他笑呵呵地朝岁夫人作揖,“儿子见过母亲和舅舅。”
“……”岁夫人不悦地皱起眉头。
这个人她认识,不是岁员外那个嗜赌成性的弟弟的儿子嘛。
怎么如此不要脸叫她“母亲”?
“你叫岁葛是吧?”
他忙不迭点头,“是,儿子名唤岁葛,现在过继到了大伯名下,以后您就是儿子的母亲。”
岁夫人狠狠皱着眉头。
这小子说出的漂亮话莫名有些恶心人。
“可别,我与岁员外已经和离了,更何况我只有阿鱼一个女儿,从不认不三不四的人做儿子。”
岁葛像是听不懂她说的话一般,余光粘在了那几箱贺礼上,要是随便送他一点,都够吃一辈子。
讨好他们可比讨好岁员外好处多多了。
“儿子认定母亲了,以后儿子给母亲养老。”
说罢,他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不管周围的百姓怎么嘲笑他,为了荣华富贵,丢点脸无伤大雅。
岁员外虽然有些窘迫,但是私心认为他这个儿子还是很会来事的。
靠儿子没准能把自己的媳妇追回来。
以前孟氏和岁府势均力敌,没想到短短几年孟氏已经遥遥甩了他一大截。
如此深厚的家底,要说他不馋是不可能的。
岁南鱼又是个倔种,要是从岁夫人这里着手,别说孟氏的家产了,想要摄政王府的荣耀也是轻而易举。
岁员外私心算计着,索性让他这个儿子打头阵,帮他把岁夫人追回来。
这样想着,他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忙不迭附和着岁葛。
“茵茵呀,葛儿是个孝顺的孩子,今日还特意给阿鱼送来了土特产,让葛儿也给你送去一点,补身子是最好的。”
岁夫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听他说话,顿感反胃,掀眸白了他一眼。
“好东西岁员外就自己留着大补吧,孟府有燕窝山参,也不需要旁人用这些来献殷勤。”
她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岁葛,嫌弃地皱起眉头。
“我看岁员外的这个儿子才应该好好补补,一股子铜臭味,用土特产去去荤气。”
岁南鱼掩唇偷笑。
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自从回江南养好身子后,说话也会阴阳怪气了。
岁葛像是听不出好赖话一般,嬉皮笑脸地对岁夫人说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回去一定焚香沐浴,不给母亲和父亲丢脸。”
“……”
岁南鱼嫌恶地看着他那颗大金牙,正准备说什么。
王府里忽然传来:“摄政王驾到!”
此话一出,一众看热闹的百姓忙不迭朝后退了五步,低头怯怯地瞄着从里面出来的高贵男子。
一身烈火般的红色将他整个人本就阴鸷的气质衬得更加凛冽霸气,尤其是红袍上的黑丝龙纹,活像是真的,栩栩如生,微微抬袖就有张开血盆大口的架势。
岁葛初生牛犊不怕虎,堂堂上赫国权势滔天的摄政王是他的姐夫,不殷勤一点不就错过了攀龙附凤的机会了嘛。
他朝着阴隋行了个礼,满脸堆笑,“岁府嫡子岁葛拜见摄政王姐夫。”
岁南鱼很是无语,他什么时候成了岁府嫡子了……
岁菱然退到一旁准备看戏,这土包子又蠢又笨,还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会儿好死不死往摄政王的刀口上撞。
阴隋眯眸打量了他几下,目光落在他那颗金灿灿的门牙上。
身旁的段殇看着自家主子眉头皱成山峰,能夹死一只苍蝇。
“什么东西晃到本王的眼了?”
段殇假意看了看天上,“噫!今天的太阳也不毒呀,噢!原来是岁员外侄子的门牙光芒万丈啊。”
“呵!”阴隋轻笑,“今日本王大婚,太阳也得收敛锋芒,这颗门牙抢了本王的风头,段殇,你说怎么办?”
两人一来一回唱着双簧,岁南鱼都忍不住偷笑。
阴隋能有这个兴致打趣别人,看来今天心情真的很不错。
段殇将嘴里叼着的木签擦了擦,递到阴隋手上。
阴隋轻轻对着岁葛的大嘴一弹。
“啊——”
岁葛啐了一口血水,金牙连带着几颗黄牙被木签戳了下来,嘴皮还破了一个洞,一时之间血水流得满嘴都是。
岁员外见状心疼坏了,“我的儿!”
“父亲,我的牙没了……”
岁葛捡起金牙好生揣着,这个可值钱了,不能丢。
“没事没事。”岁员外安慰着,“爹再让人给你做几颗。”
“还要多做几颗晃本王的眼?”阴隋冷冽的声音蓦然响起,带着几分威胁的意思。
岁员外忙不迭解释:“不做金的了!不做金的了!”
“还有,你刚才叫本王什么?”
岁葛怔住了,半点不敢搭话。
岁南鱼和岁夫人只是动口,这个摄政王直接动手啊!
段殇很有眼力见,他不说那就帮他回答,“刚才岁府的公子唤王爷‘姐夫’。”
“这话恶心到本王了,把他的牙都拔了!”
“啊!别!”岁葛慌忙捂住嘴。
段殇三步作一步到他面前,阴险一笑,抬手就是一拳。
“呃!”
岁葛的下巴生生被段殇打脱臼了,一嘴的黄牙全部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