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历史军事>紫色>第一卷_禅心本在(3)
  天哪!这样的细节谁能去想?谁能去看?王锐愣在那里,曾家人傻在那里。

  “这个细节说明了二个问题,第一,是画家的心里已经向佛,画家的寓意更是纯粹的汉传佛教。第二,展现了画家高超的技法,我们都知道,微雕和微型画的技法可不是那么好练的,尤其是以西洋油画为基础的方老太太,在年逾八旬的时候还能画有如此精妙的技法,可谓是殊为不易,那是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看書喇

  李凡说的这个似乎没法证明,因为,网络上的原画解相度就只有那么高,不管王锐还是曾家人,在自己的手机上着实是放大不出来,再放大也就是一些虚拟的点子了。就在这时,李凡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把几张照片发给了他们。

  “这是我用高倍数电子显微镜拍摄的照片。从整幅到细微的放大,你们可以慢慢的看,看看什么才是禅心?用禅宗的观念看,禅心本在,这与万物皆有佛性,佛在心中的说法是一脉相传的。在众生平等这个看法上,华夏文明可是要比西方人说的什么皿煮和“人全”实在多了,你们看,佛家讲众生平等,讲佛在心中,讲万物皆有佛性;儒家讲有教无类,讲一视同仁;道家讲万法自然,讲天人合一。在这里,画家告诉我们什么?是做人的法则,做人的根本!所以说,在我的观念里,华夏的儒释道虽然是宗教,同时,它们也是各自的哲学体系。单纯的去信仰、膜拜和祈求自己的祸福,那是迷信。如果客观的去理解,去思想,那它们就是一种哲学。而方君璧大师在晚年显然是参透了这些。她既然参透了,那么,她会如何看待自己的遗物和遗嘱呢?好好的想想,到了那个时候,她还会在乎吗?”

  李凡的话几乎就是一针见血的点出了那幅《禅心僧》不在遗物清单里的根本原因,同时也解释了方君璧到了晚年经常后物我两忘的情形,而那种情形在当时被一些庸医给判定为是“阿尔茨海默症”的初期症状,这着实可笑的紧。

  “她的一生,经历了华夏民族的翻天覆地,经历了晚清、民国、军阀混战、蒋家王朝、日军占领等诸多历史变迁,经历了出国留学、婚嫁生子、丧夫受伤、国破家亡、流离失所、漂流海外等等变迁,这一切,从她原来信仰的**中是找不到答案的,从其它宗教中也得不到答案,只有最后,通过接触了佛教,明悟了禅心本在,她才给自己找到了一条归宿的往生之路,也只有在这样的背景下,她才对佛有了新的认识,她才明白什么叫禅心。画那幅《禅心僧》的用意也就有了更多一层的意思。也就是说,她一开始创作的时候,也许是为了纠正几十年前画僧人的一些谬误,可在创作中,她逐渐的明悟,开悟,最后演变成自己的禅心本在,到了这个时候,她一切都看开了,一切都放下了,一切都自然了……”

  随着李凡的讲述,两个曾家人已经泣不成声,他们着实太羞愧了,太愚钝了。他们都还记得,在老祖母晚年,家里人都以为是患了老年痴呆,老祖母也不解释,也不挣扎,除了发呆就是画画,如此的状态,其实就是看破红尘要登极乐啊。

  “如果我没有推理错误,啊,这个是推理,我没有证据,你们可以根据这个推理去查一查。方老太太的最后一份遗嘱和遗产清单应该是在创作这幅画之前做的,甚至更早。方老太太到了晚年,应该还创作了大量的国画而不是油画。这里可不是因为她老了后拿不动画笔了,其实是,国画更适合于大写意的画法,更能将头脑中的某些想法体现在画纸上,尤其是画山水,画寺庙,等等,这些你们回去都不妨寻找一下,只要你们证明了我这个观点,那么后面的事情还需要我给你们解释吗?我想,你们研究和寻找出来的故事足够拍一部电视剧了,足够你们去写上一本厚厚的纪实体传记了,至于那幅画,你们可以拿回去,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赠送给佛教协会,那样更加彰显令祖晚年的禅心思想,你们说,是不是?”

  曾家兄弟听了李凡的话连连点头,他们现在对祖母的遗作已经不是想占有,而是带有崇拜的心情了,经李凡这样说了后,好不容易才收住泪。

  “不行!这个故事我得找人写出来,这简直太感人和震撼人了。”突然,枉然站起来说道,“小老大,这个事情你可不要跟我争,我知道你手下的平涛文化公司很厉害,可这个题材我想自己干!哪怕是赔钱,我也要自己干!”

  “你自己干没有问题,这个题材我不会让他们碰的,不过,我还是建议……”

  “明白,在最后定稿前一定拿过来请你斧正,我自己是个外行,就是有感觉也说不清楚,这是我天生弱点,可我心里明白。”王锐都没让李凡说就接过话头。

  “去你的!一边去!我哪里有时间去给你看?我是说,你这部戏的主脉不要脱离‘禅心本在’这条主线,方老太太其实一直是有禅心的,做人的本性就是有善心,有是非观,没有这些,她能那么年轻就画出《吹笛女》吗?没有这个本性,她也不会能够坚持走下来,这是最最核心的,这些就是佛家说的‘禅心’,就是儒家说的‘人之初,性本善’,把这个道理琢磨透了,你那故事就不会有问题了。”

  “好!你的这个话我一定牢牢记住,放心吧,到时候,你不看也得先看看!”

  “还有啊,你搞这个创作,不要把人家的后人给忘记了,最好还是拉上曾家后人一起去做,虽然谈不上是给曾仲铭**,但稍微给他洗洗,也是人之常情嘛!”

  得!李凡这话音刚落,曾家两兄弟再次抱头痛哭起来,由于先祖的一步踏错,跟错了人,绵延几代人抬不起头来,现在,一个与自己家完全无关的人,从祖母的画作入手,逐步推演出了历史脉络,这,这简直让他们感激涕零了。

  这顿“茶”,李凡和曾家人以及王锐足足喝了四个多小时,最后才拍拍肚子,跟他们分手了。他不知道的是,曾家人可是把谈话的全程都录音了。其实,李凡就是知道也无所谓,他对这些根本就不在乎,说起来,他也是禅心本在啊!曾家后人能够善用,得善报,乱用,得恶报。对这一点李凡是压根都不放在心上的。

  曾家人回去后,集中家族里的后人,把老祖宗的遗物又全面清理了一遍,果然被李凡给言中,方老太太的最后一份遗嘱是70岁的时候写的,从那以后再没有修改遗嘱,而遗产清单也是在老太太八十岁的时候,由当时的大儿子主持清理后列出来的,老太太不过是随手就签了个名字,根本就没细看,其后,再无变化。

  老人的晚年其实很孤独,别说有一个儿子先她而去,就是孙子当时都年近四旬了,大家都在忙生活,忙生意,忙着应付世事间俗物。老人的晚年是由佣人和花匠等下人陪伴度过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老人与那个叫陈贾的人合影的原因,不能不说,老人的晚年实在是太孤独了,可她心里绝对是明白的,自然也就有了创作意念,那幅《禅心僧》就是老人在八十岁以后的画作,同时期,老人还画了许多中国山水画,一些寺庙的风景画,可惜,最后都被当成垃圾给扔掉了。

  曾家,现如今虽然说不上繁茂,可也是开枝散叶,在小一辈中也有学习文学的,于是,曾家很快就出版了一部《我的奶奶》的传记,这本书一出版就在华人中引起了波澜。随即,在西方的一些人群中也开始传播,最后有没有影响哪个人?目前还不知道。而要转让那幅画的事情似乎就没有发生过,曾家不再提及,刘道源也不吭声了。可是拍卖行的方丹不干啊,哦,帮你洗白了,事情解决了,怎么就不言语了?这是不是太不讲义气了?好,你不来,那我去该成了吧?

  方丹现在也不得不报点小面了,这大半年来,刘道源那边提供的上拍品几乎占了他的拍卖物品的三成,这还得了?而且,春拍时候的几个成功的高成交几乎都是刘道源送拍的物件,要是论拍卖的价值总额,刘道源代理的占了一半以上。

  首先,刘道源那辆摩托车,被拍出了750万欧元,这简直是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价格了,而买回去的是谁?是巴伐利亚机械制造厂股份公司,原来,就是这生产厂家的历史展览中,也没有这款特殊的摩托车,他们那里仅仅保留着B75摩托车,而作为第一代研发出来的B71却是没有,因此,他们宁愿出高价也要把这辆车弄回去,据说,当摩托车运抵的时候,该公司所有在家的高管和董事局成员,全部到场,气氛非常庄严肃穆,仿佛是迎接祖宗的牌位回归,谁说德国人愿意忘记那段历史的?在民众心里,摩托车的回归意味着他们对历史和先辈的尊重和敬佩,意味着他们心中的那点期盼还没有泯灭,意味着德意志的魂还在。

  其次,玛索的几幅画把整个沉闷的欧洲画作拍卖市场激活了,那种新式的清新的风格让许多爱好者耳目一新,竞拍的十分激烈。人家都不傻啊,玛索的年岁已高,谁能说得准啥时候这就要去上帝那里报到呢?还能留下几幅如此精美的作品?此时弄到手,只要过上几年,这些画的翻番就是肯定的。与之配合的就是,春拍以后,以记录米歇尔玛索夫妻一生的传记电影《金婚》在欧洲成为热门电影,刚刚拍下的人,坐在家里,那画已经升值了50%,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第三,刘道源把在法兰克福当时参加艺术展的一些非画类的艺术品,与他的那块精美的鸡血石一起送拍,结果更是把春拍现场推向**,别以为华人没钱,别以为华人不识货,别以为华人不爱国,送拍的鸡血石、精美和田玉雕,这些东西都以高价被一些华人买了回去,他们公开声明,这些都要送回国内去。

  如此客户,方丹就是再拽,也是不敢小觑了,而且,方丹知道,在刘道源手上还有不少的精品,不去拜访一下,似乎是在跟钱过不去啊。

  到了法兰克福,方丹第一时间参观了刘道源那个小小的画廊,一进去就看到了已经装裱好的几幅凯琳娜的画,尤其是凯琳娜送给刘家的那幅《狼吞虎咽》,把孩童的神情和天真烂漫表现的淋漓尽致,虽然那下面用很大的字写着“非卖品”,可是方丹还是站在那里不动,他甚至想自己收下这幅画了。

  “不,这绝对不行!”刘道源用西方人那种直接的翻脸拒绝了方丹的诱惑,“这幅画上的两个孩子是我的儿子和女儿,是画家临场即兴的画作,根本无法复制和再画!这是独一无二的,我不可能将这幅画转让的,绝没有可能!”

  “什么?你认识这个画家?他到底是谁啊?虽然他的画作不多,可是在市场上有许多人在问呢!有人说他是在里尔的佩兰家族,因为在那里他们看到了一副有这个画家落款的画作,有人说,他是个华人,这点我信,欧洲人学中国画很难,起码目前还没有出类拔萃的人,至少我没有看到过!”方丹认真的看着刘道源。

  “嘿嘿!我跟这位画家是很好的朋友,或者说……西方的语言里真的很难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我直白吧,他的曾祖父和我的祖父是非常特殊的好朋友,是那种生死与共的好朋友,我们两家相交已经历经四代了,所以,我不可能告诉你他是谁,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这个画家还真不是黄皮肤的,现在她也算是中国人了,可他是欧罗巴人种,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刘道源说着还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像不像欧罗巴人?可我的身份却是华人,我开的画廊是为华人服务的,现在,我服务的对象仍然是这样,玛索已经在华夏定居,你看,这些事情多有意思啊?对了,我们在美术馆里的艺术展您也该去看看,那里的好东西更多,华人的艺术灵感可不是欧洲这边玩的那么虚,他们的创作更贴近我们人类的生活,贴近我们的思维感觉,那个,等一会我就带你去那边看看……”

  方丹是真的被刘道源给喷的晕乎乎的,自己家族里也有不少艺术家,可哪里向人家这样铁啊?这动不动就伸出四根手指诉说他们四代的情谊。天!在欧洲,王室贵族之间也没有几个是这样的啊!这个刘道源身后到底站着谁啊?难道是东方的贵族?是东方的皇室传承?这也不可能啊,东方的最后皇室不姓刘啊,唉,看来以后要好好的与这个长得跟白人没啥差别的东方人好好的交流交流。

  “那幅《禅心僧》是否参加秋拍啊?好像有结论了!”方丹还是没忘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