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暮色降临，两路人马都回到了警局大楼。陈科的身份、他与葛店那家汽车报废厂的关系，也终于被查清了。
“特调组”会议室，廖捷正向大家通报最新的线索。位于葛店山区的“川名”报废厂，是由日籍投资商川崎小祝与碧波市居民陈名勋在十五年前共同投资创立的。成立之后的几年，发展势头不错。规模最大时，拥有在册员工15名。
不过好景不长，十年前日籍商人就已经变现了他所有的股份。报废厂变成陈名勋一人独资，员工规模也持续下降中。目前，只有两名员工。一个是陈名勋本人，另外一个，就是他的儿子陈科。
高中同桌、高考前的意外、折翼的飞行员梦、葛店、南城，之前所有细碎的信息，此刻都因为这一新发现，开始产生了连接。
“队长，南城医院找到了陈科当年的就诊记录。”麦小东说道，“那次受伤不仅让他的腿骨骨折，头部有严重出血与脑震荡。特别是左眼的眼眶，被打到粉碎性骨折。当时的视力就降到了弱视水平。
在南城医院的icu待了两周后，患者又被转入了市中心医院。我们查到，在随后近一年的时间里，陈科接受了多次面部手术。但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左眼，只能彻底摘除眼球，安装了义眼。”
真是可惜。可以想见，这个原本前途一片光明的年轻人，经受了怎样沉重的打击。他不仅错过了招飞，还失去了一只眼睛，终身残疾。
“当年陈科被小流氓们暴打，这事儿跟蒋浩洋有关吗？”
廖捷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
“”南城分局提交了当年的报案记录，陈科受伤时，是被人用衣服包住头、拖到小巷死角后痛击造成的。他没有看到对方的长相，而且根据他自己的陈述，对方行凶时并未陈述身份或原因。他受伤严重，还是一个偶然过路的路人发现后报的警。那时候，凶手早就逃窜不见了。”麦小东叹气道。
廖捷又问，“之后的调查呢，有结果吗？”
“南城分局清查了辖区内所有可疑的社会人员，但是...因为没有任何目击者，对方使用的凶器也没有留在现场。所以很可惜，并没有找到行凶者。”麦小冬无奈的说。
众人哗然。
谁会这样恶意的去伤害一个高中生呢？
“小冬，有没有当年的案宗。我想看看当时陈科的全部口供。”
顾新城站起身来，沉声说到。
麦小冬点点头，“嗯，南城分局一会儿就传过来。顾警官你是不是想问，陈科有没有提到过蒋浩洋？根据当年办案警员的回忆，应该是没有。但是陈科清醒后有提到过，之前有几个小混混在学校附近言语骚扰过往的女生。
他看到时有喝止过，还有一次，跑回学校找到保安一起过去将其驱赶。他的父亲也怀疑，可能是儿子的这些正义举动，引发了那些混混们的报复。同事们也逮到过几个惯犯，但从当时的作案时间来看，他们都被排除了嫌疑。”
“陈科是在离家不远处受到袭击的对吗？如果真是学校门口的那帮小流氓做的，他们又是怎样找到陈科家里的地址的呢？”
顾新城看向廖捷，疑惑的说到。
后者心领神会的说，“嗯，大龙，小北，明天一早你们两个到陈科家的汽车报废厂走一趟。注意，一开始只说咱们这次去，是统一对郊区企业和仓库的检查，找点理由先迷惑对方，注意观察报废厂环境。问不问案情你们随机应变。可一旦发现厂区里有任何异常，马上汇报！”
“是！”
蒋浩洋已经去世。他与当年陈科遇袭事件之间有无联系，警方也无法从其家人口中得知。如果他们父子真有问题的话，那么现在由他们运营的“川名”汽车报废厂，会不会就是两名死者真正遇害的第一现场？
廖捷转过身，又对法医处的刁磊和老胡说到：
“磊子，这次你跟老胡同时待命。法医处和痕迹检验科做好准备。前方有消息的话，我会马上派你们到场。”
“没问题！”
何晴马上也站起身，“队长，我跟小冬会继续调查陈名勋和陈科的基本信息。”
“没错。还要特别注意跟通讯、交通部门联系，请他们协查，近一年内陈科与两名死者之间有无任何形式的在线联系，或者线下往来。辛苦了！”
新的调查任务被立刻布置了下去。警员们都自觉地多加了一会儿班，为明天即将展开的行动做足准备。
大家心里既兴奋又忐忑，这对父子，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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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公实在是不作美。姚大龙一早开车，跟沈北北两人一起再次踏上了前往葛店的路。但从昨儿夜里起，雨就淅淅沥沥的又下起来了。
雨点打在车前窗上，噼哩叭啦的搅乱人的思绪。这种天气无疑会破坏掉一些现场环境证据，但更难办的是，也许报废厂今天就无人上班了。
经侦科的同事们昨晚上已经调查过，“川名”报废厂这几年的日子可谓是相当艰难。原本汽车报废这个行当，就是门大进大出的生意。靠的就是每天能收着大量需要报废的车辆。
这些车从市内运送到郊区后，先人工拆除可以回收的关键部件，再进行碾压，按吨压成金属废料再卖给下游指定回收机构。这本就是个消耗人力与机械成本的苦差事。这几年来，随着各种新能源汽车的兴起，旧车上能拆下的值钱部件也少了，卖不出个好价钱来。利润低的基本上跟直接卖废铁差不了多少。
再加上报废厂里现在就两个人？那只能是一天到晚的到处去收车才能勉强支撑下去。不知什么原因，陈科的父母也在他出事的那一年离了婚。
现在这一家子，就剩这父子两，还有一个被安置在养老院里的老奶奶，相依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