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十美的逼问，荀陆机只是嘿嘿一笑，回道：“人傻不傻，在于眼睛，那小子眼睛里有光，说明脑子好使唤着呢。”
“可是，你不知道，刚才，我故意将他们两个凉在客厅里，你猜，曹顺他干了件什么事？”
荀陆机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他一直在楼下等人送东西过来，楼上发生什么事，他哪能知道？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能乱猜。好奇心害死猫，尤其是在李十美面前，他只有老实做好一条看门狗的份，要是长半点歪心眼，那离死也就不远了。
“老机，说起来你肯定不信，那小子居然在扎马步练功夫，我还以为他脑子不正常呢。”
“那他应该是面对窗户扎马步的吧。”
听荀陆机这么一说，李十美头歪了一下，好像要重新认识他一样的。
李十美这么看自己，荀陆机心里紧张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算是又犯了一个错误。
不过，好在李十美没有追究他揣测的“罪过”，而是顺着话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曹顺在刻意掩盖什么，或者，他和牛东升不太对付，所以，故意找由头不和他搭腔？”
这次，荀陆机只得点头。
前面开了个“聪明人”的头，回过头来再装“糊涂鬼”，那就是作死了，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当“聪明人”。
“那你是不是想说，曹顺其实是个心里藏着事的人，他的内心世界，别人不是能够轻易接近的？”
这一下，荀陆机直接就摇头了：“李先生，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我这头老秃鹰的脑子，根本不够用。”
终于给找着回到“糊涂鬼”的机会了，而李十美也这才轻轻的笑了起来。
其实，他这笑，也是对曹顺第一个怀疑的答复。
这个大个子，看来是真的不傻。只是，该傻不傻的人，那就是个难以对付的主，他又有了一丁点的担心。
能够让李十美产生一丁点儿担心的人，不多，真的绝对不多。刚才走掉的小泉山夫，算一个。至于楼上还呆着的那个牛东升，其实他也能算一个。
“干他娘的，刚才进来四个人，三个有麻烦的。”
李十美心里嘀咕了一声。
这正是他对曹顺的第二个失望。
本来，李十美是希望曹顺能够为自己所用的，为此，他甚至早早就散布出自己和曹顺父亲是故交的话。
那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但是，他李十美所擅长的。将这种不着边际的事，做得和真的一样，才是他的特长。真真假假，谁都不知道他嘴里出来的话，哪句是真，哪句又是假。
但是，如果日本人将曹顺推荐过来，真的是因为相信他，让他在自己身边当耳目，那就让人不舒服了。尤其如果曹顺和牛东升还是一伙的，两人配合默契，那绝对能把他李十美架空。
替人作嫁衣的事，不是李十美干的，因为他是浙江人嘛，还是浙江绍兴人。
“老机，你刚才说，楼上那两个人不对付？”
荀陆机眼睛又是一翻，这回他没说话，也没点头，只是心里好一阵腹诽：他娘的李十美你欺负人过头了，明明刚才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是点了一下头，根本没有开腔啊。
再说了，刚才你只是问曹顺傻不傻，我才上你套的，要是你早点问楼上那两人是不是一伙的，我早装傻不吱声了。这种里外里都是得罪人的事，让我干，还一口一个“老机”、“老机”的，听着像是“老鸡”、“老鸡”，真当我荀陆机是傻子啊。
我干你娘，李十美！
荀陆机一阵腹诽完了之后，却自己吓出一身冷汗。他知道，如果让李十美听到他心里说的话，那死上十回都有了。
好在李十美没注意他，只是继续在自言自语：“依我看，两个人单独相处，如果不对付的话，才应该说说无关紧要的话打发时间，也好让彼此之间不尴尬。就他俩那摆出一副谁也不理谁的样子，反倒是说明他们心里有鬼。”
说着，李十美又问上了荀陆机：“老机呀，你是不是又拿我了的钱去嫖了，没去订餐？“
被问烦了的荀陆机咽了口口水，低声骂道：“再过一刻钟不送到，明天我就去拆了他家的锅台！”
正说着，门铃声响了。
“得，送菜的来了，我上去了，你先把酒菜摆好。”
李十美转身通过秘道回楼上去，他的脚又恢复了一瘸一拐的样子。其实，他是真的伤了脚，刚才，当着曹顺和牛东升的面，故意咬牙装着没受伤的样子，就是想给他们俩找个说话的由头。只可惜，那两个人好像都没看到一样。本想给他们两个造话题的，没想到这么不配合，白让他忍了一阵痛。
故意装睡的人叫不醒，同样的，装瞎的人也是属于心里头明亮的那种类型。
楼上那两人，竟然能够让他李十美都要去费劲琢磨，关键是费了劲还琢磨不透，着实让人着急。
走两步，李十美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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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十美重视出现在曹顺和牛东升视线里时，楼下正好传来酒肉的香味。
两人同时站了起来，他们当然是因为李十美走出来才站起来的。但是，从内心来说，他们更愿意是被香气色得站起来的。
他们两个都是没吃晚饭，一路上，连水都没一口，这会早已经前肚皮贴后脊梁骨了。
这时候，荀陆机从楼梯口冒了出来，说道：“李先生，酒菜都备好了，请下去吃宵夜吧。”
然而，李十美看了曹顺和牛东升一眼，却慢悠悠的说道：“再等十分钟，还有几个朋友，他们马上就到了。”
这回，李十美还真不是故意要饿着眼前这两个人，而是他刚才上楼后，正好接到一封飞鸽传信。
真的是有老朋友要来了。
果然，过了十来分钟，大门口又响起了铃声。
荀陆机去开了门，看外面居然站了四五个人，个个黑衣黑帽，像是站着一群鬼似的。亏得他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吓了一大跳。
领头的那个黑衣人问道：“请问，这是李十美先生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