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个姓沈的，是不是一直有联系？”
看曹顺挂了电话，阮玲就在边上酸溜溜的问道。
事实上，要论漂亮，阮玲一点都输沈颖。她比沈颖年轻，身材也更好，两人都是长腿型的，但阮玲的臀更翘更大，所以显得腿更长。
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在沈颖面前，自己多少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其实，这放在男人眼里，就是属于气质范畴的事情。
曹顺曾与小泉山夫探讨过，阮玲与沈颖这两个人哪个更美，结论是无法放一块去比。
“因为社会经验以及从小接受的教养，两人属于完全不同的概念，沈颖身上的气场，阮玲是没人办法去比的。
沈颖身上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与阮玲妖媚充满女性诱惑的感知，是属于两种不同类型的女人气质。”
不得不说，小泉山夫对女人的观察，确实是他独到的地方，曹顺对他的“高论”是认同的。这两个女人，就是萝卜青菜，谁更美，那得看男人的喜好。
因此，曹顺一直不知道阮玲内心有自卑的想法，他只是以为她在吃醋而已。也是的，她连金礼慧的那个年纪女人的醋都吃，自己和沈颖那样的冷傲女神有联系，自然会让她有想法。
于是，他冲着电话就说道：“那谢谢沈小姐了。不过，有点不赶巧，我今天也是休息。这样吧，我马上给犬养打个电话，让他去找你取东西。”
他的意思是，要是去医院恐怕不太方便，毕竟小泉山夫的人会盯着他，安子的裁缝铺倒是个见面的好地方。
现在，他手里有了金礼慧这张牌，打着为她做衣服的旗号，去多少趟安子那里都说得过去。而沈颖也是个漂亮女人，她要去裁缝铺做衣服，同样不需要任何理由。
放下电话，曹顺坐下来边吃东西边对阮玲说道：“一会，你先把样布拿过去，你们两个先挑着，我呢，去趟安子那里，把他接过来给你们量尺寸，如何？”
阮玲原以为曹顺肯定是要去找沈颖的，可听他说让犬养去取东西，这让她心情大好。
听曹顺说要去接安子过来量体，这个她当然是赞成的，她巴不得马上就有新衣服穿，所以连着给曹顺面前挟好吃的点心，说道：
“这回你可不能偏心啊，慧姐做几套，我也得做几套，两边一碗水端平。”
“听你这话，搞得你们两个是我的大老婆小老婆似的。”
这话一出口，曹顺暗自吐了一下舌头。在他认为，这应该是触及忌讳了，相当是在说他与金礼慧有点那方面关系的意思。
然而，曹顺没想到，阮玲听了这话，却是心里欢喜的很。
在阮玲心中，她与曹顺明着是未婚夫妻，实则不过是个异性室友，不对，要说是同性室友更为恰当，因为在她感觉中，曹顺根本没有把她当成女人来看待。
现在，曹顺说她是他的小老婆，一种被认可感油然而生。
有出息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这是她从小接受的认知，所以，在阮玲看来，女人根本不用在意是大老婆还是小老婆，只要能给个名份就行。
况且，当初丁长哨许给她的名份，也不过是个二少奶奶，就让她不顾一切如飞蛾扑火般投入到他的怀中。
高兴归高兴，只不过，阮玲对于自己放在曹顺身上的心思，始终是处于一种质疑的状态之中。
在她的内心深处，丁长哨的影子一直存在，过去有，现在还是有。
“一女不嫁二夫，如果自己真的成了曹顺的小老婆，那万一自己又找到了哨哥，那怎么办才好呢？”
这样的想法，一直困挠着阮玲，有时候觉得是痛苦，有时候又觉得是上天的厚遇，让她一生能够遇到两个心仪的男人。
正是这个原因，和曹顺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她也相对主动的保持了克制，才让两人平安相处没有在男女关系上越雷池半步。
现在听曹顺的话意，是真把自己当老婆了（不管是大老婆还是小老婆，总归是老婆），阮玲却突然想起丁长哨来。
这时候，她才知道，现在都有些想不起丁长哨的模样来了。
“或许这就是命吧，是人，都得认命的。”
这是阮玲母亲的话。
1934年春的一天，丁长哨约了阮玲在柴房见面。
这天，是丁家给丁长哨订亲的日子，准新娘却不是阮玲，而是邻镇一个相貌平平的大户人家姑娘。
丁长哨是丁老爷家的长子，小时候不太学好，打架斗殴，偷鸡摸狗都不算事，小小年纪就吃喝嫖赌抽样样齐全。
但是靠着家里的钱供着，他还是在上海一直念到了中学毕业。
因为违反校纪外加考试不及格，留级过好几次，和同批毕业的同学相比，丁长哨足足比人家年龄大了四五岁。
毕业后回到老家，丁长哨觉得乱世枪棒才是硬道理，所以想去参军，但丁老爷坚决反对，为了拴住他的心，还特意给他定了一门亲事。
可是，此时的丁长哨心中已经有了意中人，那就是丁家长工的女儿阮玲。
那天丁家正办着订亲酒，席间家里人却左右找不见丁长哨了。
丁家院子不算大，马上就有佣人偷偷向丁老爷告密：“我看少爷和四姨太往柴房那边去了。”
丁长哨中意阮玲，在丁家不是秘密。
18岁的阮玲如同一朵盛放的鲜花，在偌大了镇子里都是最漂亮的姑娘，丁家大少爷自然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如果不是这些年丁长哨一直在上海读书，凭他玩女人的手段，阮玲恐怕早就是他的人了。
当然，丁长哨之所以没得到阮玲，除了长年不在家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丁老爷不同意。
丁老爷反对的原因更狗血：因为他也想要阮玲这个丫头，从阮玲含苞欲放开始，就一直和她父母说，要纳她为四姨太。
阮玲父母是丁家卖身长工，因此，阮玲要嫁谁，她是谁的人，她父母说了不算，得丁老爷说了算。
要不是丁家大太太怕阮玲得宠之后她会失势，动用了娘家的势力反对，阮玲14岁那年，就要被丁老爷抱上床圆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