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曹顺打着招募人员的旗号在外面转了一圈，等他回去吃中午饭时，在特勤机关招募人员的花名册上，看到了杜小然的名字。
这时候，他心里有些茫然，不知道是昨天那包钱起了作用，还是后来一番对话起了作用。
杜小然的到来，让曹顺心情十分矛盾。
当然，既然杜小然已经自行来登记，并且经过刘志与小泉山夫的面试，确定被录用了，曹顺也不能阻挡，只能是在具体的事情上关照他一下。
没过几天，因为在“破获”武宫正树一案时，曹顺说那是包打听在中间起了重要作用，所以，原先包打听的身份让杜小然受到重视起来。
小泉山夫亲自干涉了情报处的人事安排，将平时表现平庸的杜小然从一组调到二组，当上了组长。
在杜小然看来，这自然是曹顺帮他的原因。
当组长和不当组长，一个月差二个大洋的薪水，差不多是他一家人的日常开销了。
曹顺给他的那包钱，除了留下一点交杜晖的学杂费之外，其余的他早已经还给了人家。
情报处给的薪水，也是够他一家老小用了，他家老母亲和孩子们终于可以不去码头捡煤渣了。。
不过，钱虽然还了，但曹顺的人情他杜小然还是领的。
知恩图报，是江湖人的本性，所以，只要曹顺布置下来的事，他都是当圣旨办理的。
这会，听曹顺问自己码头外面情况，马上就汇报道：
“六少，我刚才看到高山年出现在早点铺那边，他身边坐着的人，似乎是上次配合我们行动过的宪兵队小队长鬼谷格。”
杜小然想不到，自己这句话吓了曹顺一大跳。
曹顺之所以问杜小然码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想了解一下自己离开后，这边都发生了哪些事情，以免到时小泉山夫问起来答不上来。
可是，那个高山年居然也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和宪兵队的人在一起，这不由地让人警觉起来。
本来，情报处的人在什么位置，曹顺都知道的，所以，他溜进码头时，相信不会有他手下的人发现他的行踪。
但是，如果那个高山年当时在，依着他对码头的熟悉程度，会不会看到自己溜进码头，那就不好说了。
曹顺正想着心事，而杜小然看他不说话，以为是在等自己把事情再说清楚一点，于是接着说道：
“一开始，我只是看到鬼谷格，也没想去多管闲事。
不过，眼睛刚移开，突然发现，坐在鬼谷格身边的那人，也穿了一身黑衣服，光看背影有点像六少你，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可是，等我换了地方再仔细看，这时候才知道，那个背影看起来像你的人，居然是高山年那斯！”
说着，杜小然“呸”了一口，
“逼样的，特勤机关不要他，转头傍上了宪兵队，真他娘的吃狗屎饭吃上腚了的货。”
杜小然已经知道高山年在特勤机关吃鳖的故事，所以，对这个人更是看不上眼。
“那他们人呢？”
“走了。后来，码头里面乱成一团之后，鬼谷格他们一帮人都撤了。看書喇
肯定是怕惹上麻烦，一看出事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还有哪个兄弟看到过高山年和鬼谷格？”
“应该没有了，这一片是归我监视的，其他兄弟都不在这个方向。
他们在的早点铺，在拐角边上，从码头上看过来，是显眼处。
但从别的地方看过去，就是个死角地带，如果不是我特别留心，都不容易发现他们。”
“那要是我告诉你，其实我也看到鬼谷格和高山年了呢？”
“这个嘛----”
杜小然吱唔了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
“曹处长你是领导啊，各处巡视，发现那个坐着鬼谷格和高山年他们，十分正常啊。”
“好吧，杜叔，我也不隐瞒了。”
对杜小然的表现，曹顺十分满意。
这时候，他心里突然冒上来一个主意，便继续说道，
“我不仅看到了高山年，还看到我们到这里后不久，高山年就离开鬼谷格独自走了。只是当时我没盯死，不知道高山年去了哪里？”
曹顺知道杜小然是乖巧之人，想诱导着他向自己想要的方向去说话。
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这是包打听的基本素质。
刚才，杜小然提及高山年的背影像自己，使得他突然有了个“一石二鸟”的想法：
如果能够把码头上出现的人，隐约的往高山年身上引，或许真的能够吸引小泉山夫的注意力。
不管小泉山夫是否会怀疑杀手就是高山年，至少能够搅一搅眼下的局面。
把水搅浑了，自然好为自己寻求解脱。搞不好，连水鬼门那边留下的痕迹，都能有合理解释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杜小然居然马上接过了话去：
“六少，我知道高山年离开鬼谷格后，他人去了哪里。”
“他去哪里了？”
“他在我们到了之后不久，就溜进里面去了。”杜小然指了指码头里面，“他是从那边的涵洞里进去的，我们之前经常从那里逃避检查。”
一开始，曹顺以为杜小然只是顺着自己的话说，颇有点两人演练双簧的意思，然而，杜小然越说越像真的，他才知道，自己这回是蒙对了。
高山年还真的独自离开了。
当曹顺朝着杜小然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悬着的心当即就放松了下来。
“高山年溜进码头去的地方，是个涵洞，防着下暴雨时马路积水用的，能容一个人爬着进去。
随着年代久远了，这个洞口经年被高大的灌木丛遮挡着，一般人不知道。
日本人刚占领十六铺码头不久，那个漏洞也是没有堵上。
所以，高山年那斯就从那里爬进去了。”
杜小然还怕曹顺不信，又解释了一番。
他哪里知道，这会曹顺心里已经开始算计起来了。
那个涵洞离水鬼门非常近，也就十几米的距离，一旦能够证实高山年从那里进去了，那码头上的杀手是否与他有关系，还真不太好说得清楚的。
巧合的是，他溜进码头的，却是一堵破墙的缝隙，是那些小偷专门搞的破坏，目的自然是偷了东西之后，有个逃跑的路线。
这两个地方是一东一西，所以，曹顺确定，高山年不是跟踪自己而进入码头的。
这样一来，自己溜进码头被鬼谷格的人发现的概率，基本没有了。
“我说一转眼的时间，高山年就人影都没有了，原来是这样。”曹顺干脆顺着杜小然的话往下说，“一会，小泉机关长要是问起来，你就照实说就行了。”
本来，曹顺还想着和杜小然联合，在小泉山夫面前演一出“离间计”，可现在都不用那么麻烦，让杜小然把实情说出来即可。
想到这里，曹顺意识到自己和杜小然再多说下去，反倒有串通的嫌疑，赶紧吩咐他：
“那你还不赶快去涵洞那边察看一下？”
让曹顺一提醒，杜小然拔腿就跑。
曹顺冲着他背影补充了一句：
“对了，你顺带着把周围的地方察也看一下，看看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