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不夜城也。
即便夜深,亦有平民百姓,三三两两,在街上闲逛。
也有达官显贵,游走于诸如点香阁这类风花雪月之地,推杯碰觞,饮酒寻欢。
不时有戏子唱曲儿……
引得满堂喝彩。
倒也真是热闹。
但,相比于这长安城各处的热闹,大夏的皇宫,却是有些寂静。
宫女早早睡下。
阉人亦是如此。
唯有侍卫游走。
巡逻护佑皇宫。
趁着白日便搭乘王知义的马车悄悄潜入皇宫,蹑手蹑脚来到御花园,这里平日无人,大多是妃子们的去处,但女帝至今未有婚配,此地便也算闲置。
陆长生亦是看中这点。
才选择躲藏此地。
毕竟是潜入皇宫,亦无朝堂官员身份,若被发现,可是要被当成贼子,砍了脑袋!
嗯……
很危险!
如若不是因为要取秦王的令牌,自己才不会如此做贼般的溜入。
假山山体内。
穿着身夜行衣。
陆长生默默蹲着。
腿脚发麻。
不时有凛冽寒风顺着山洞侵入。
缭绕周身。
更是让人难耐。
好在身侧这像是御花园荷塘源头的小池塘还在汩汩往外冒着清流,即便是气候寒冷,亦拥有活力,且还散着热气,或许是温泉?
可……
温泉,不该是从地底冒出的吗?
怎么这池水……
倒像是无中生有?
不过……
这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它能取暖,这就足够了。
陆长生咬着今早备的肉饼。
再伸手从池水中将自己的水壶捞出。
喝口温热的清水。
全身漫起些暖流。
再稍稍活动活动筋骨,这才觉得舒坦不少,但……
“好累。”
陆长生轻叹,“也不知王兄什么时候才来。”
声音里带着些怨念。
陆长生咬着肉饼。
就着温水落肚。
算是充饥……
可,解决温饱问题后,却不知该做些什么,陆长生只得再度蹲下,靠着山体,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
似是有人在呼喊自己。
身体亦是在被摇晃。
陆长生意识渐渐苏醒。
满眼疲惫。
看清来人。
是同样穿着夜行衣的王知义。
“王兄,你可算来了。”
陆长生想站起身,却因蹲着太久,腿脚有些僵硬,只得靠着身后山体,撑起身子。
“晚上皇宫不好进,废了些时候,久等了。”
王知义致歉。
他上前搀扶。
陆长生没说什么。
仅是谅解。
“走吧,时候不早,早些抢了,早些离开,这皇宫终究不是什么可随意走动的地方,待越久越有暴露的风险。”
“好。”
……
……
……
天府苑。
正殿。
上官清秋翻看着奏折。
哈欠连连。
对于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便自顾提笔,写下回复。
大事呢,则是先放到身旁,暗暗记下,以待明日去陆长生那找陛下时,让陛下处理。
处理国政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再度发出如此感叹。
上官清秋昏昏欲睡。
却忽心有所感,好似殿外有人经过,气息熟悉,但有道气息从未在皇宫感受到,她目露疑惑。
顷刻间。
身形化作流光,悬浮夜幕星河下,她遥望那小心躲避巡察护卫的胖瘦两道身影在皇宫奔袭……
很熟悉。
尽管蒙着面,却依旧熟悉。
特别是那道胖影,似乎……
是礼部尚书王知义?
那身边那位……
应当是陆长生?
是了,那气息是陆长生,但……
他们俩夜入皇宫做什么?
还穿的这么紧实……
鬼鬼祟祟……
倒可真是……
“好大的胆!”
上官清秋眉头轻皱。
皇宫岂能是如此随意可来的地方?
这陆长生可真不知天高地厚!
明日定要去与陛下好好说说此事!
今日敢闯皇宫,明日还指不定会做出如何事情来呢!
不过……
“他们俩夜入皇宫,是想做什么?”
上官清秋静静跟随。
心底有着愠恼。
原本对于这种夜袭皇宫的小贼,她应当是直接抓起来,可因对方乃是陛下的心上人,自己抓也不可抓……
还得让他们能安稳些。
特意传唤侍卫莫往他们途径之地巡察。
这总让她有种把皇宫当做孩童游玩之处,任对方游走嬉闹的怪异感……
“也不知他们这是要去哪。”
“目的这么明确。”
“该是王知义这厮领的路。”
“只不过……”
上官清秋顺着他们的方向遥望。
此方向唯有……
“是去国库?”
“他们去国库做什么?”
“难不成,是打算去抢国库?”
上官清秋猜测着。
她不紧不慢,跟随二人。
不多时,到国库外墙。
陆长生二人停下。
似是在说些什么,上官清秋靠近了些,隐匿身形,借风而听语。
……
“王兄,先确认下。”
“你修为比我高,待会你先动手,与那李公公缠斗,我掐上雷符,伺机而发。”
“争取一击得手。”
……
上官清秋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这两人……
果真如自己猜测般。
是对国库有所图谋!
好啊,倒也真是好,谁给你陆长生如此胆魄,竟敢将主意打到皇宫上。
素手轻握,念想起之前定安匪患,陛下先后两次派暗卫护陆长生周全,上官清秋便感怒气翻腾。
不值!
实在不值!
陛下如此待他,他可倒好,现在反噬朝堂了!
上官清秋重新拉开距离。
掌心光华流转。
她打算待会陆长生二人动完手,便抓他们俩个现行,押送陛下发落!
袖袍猎猎作响。
秀发随风飘摇。
上官清秋静静凝望。
等了些时候。
陆长生二人动手了。
只看王知义胖影灵活翻越,如方才听到般,他先动了手,那国库的小李子被打的突然,即刻间便落入下风。
再有雷光……
陆长生掐诀入场。
给予重击。
事情进展很顺利,也不枉他们如此谋划……
上官清秋准备行动。
却见对方赢得争斗后,并未前往国库收刮,仅是在小李子身上摸索……
这……
上官清秋疑惑。
可当她看见陆长生从小李子衣袖间掏出块黝黑令牌,这疑惑便即刻消散。
面色骤变。
眼底满是惊诧。
这令牌……
她自是认得。
各王府皆是如此玄铁所制。
梁王令牌银白,赵王令牌艳红,秦王令牌黝黑……
这国库的阉人竟不知何时被秦王收买!
这……
上官清秋神情复杂。
凝望陆长生二人离去,忽的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这二人并不是对国库有所图谋……
仅是针对这阉人而来。
可这阉人……
“他怎敢啊!”
上官清秋下落身形。
李公公仿若是见到救星般,可碍于自己被抢的乃是秦王令牌,亦不好言语。
仅能找个理由,打算说是贼子侵入国库。
可理由还未脱口……
上官清秋便兀自抬手。
禁锢住李公公。
清冷话语犹如九幽寒泉般。
让的李公公如堕冰窖。
“你怎敢如此?”
“我与陛下平日待你不薄吧?”
“你便是如此回报的?!”
“你可当真是……”
“吃了熊心豹子胆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