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生始终想不明白。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为什么最后没拿到令牌。
按理说……
是该给令牌的吧？
自己可是去投奔的诶，既然已经通过考验，决定招揽，那这不给令牌……
是不是有点不对啊？
虽然说，自己是主动跑上门，确实会比对方来亲自招揽显得掉价，但……
总不至于会掉价这么多吧？
“吃饭了。”
忙活整个午后，斟酌各类言语，却未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陆长生不是很开心。
端着饭菜，在院内走动，他招呼了声。
声音有气无力……
而后，便听两道轻响。
南宫执月从偏房走出。
苏沐清亦是拉开主屋房门。
她遥遥望眼南宫执月。
却发现对方也在遥望自身。
目光相接。
南宫执月微微露笑，轻轻施礼。
动作很微弱。
但……
苏沐清发现了。
她收回目光，未曾多言，仅是清冷迈步，自顾走向陆长生临时搭建的砖瓦膳房。
“今天做了什么饭菜？”
刚进屋。
原本清冷神情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二月春风般沁人心脾的笑容。
苏沐清嗅闻满桌饭菜。
脸上带起些满足。
“你都看见了，简单的家常菜。”
“没什么特别好的。”
“苏姑娘也不说自己想吃什么……”
陆长生耸肩。
取出袖里的火折子。
他点燃火烛。
温暖的烛火照亮这有些漆黑的屋子。
“那我这不是也说，随便都可以的嘛。”
苏沐清微微嘟囔起嘴。
陆长生轻轻摇头。
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吃饭吧，吃饭吧。”
陆长生再取出些木柴。
扔进早已点燃的火炉内。
那有些微弱的火苗再度升腾，伴随着的，是木柴噼啪噼啪炸裂声。
南宫执月走进屋。
擦着手，顺势关上房门。
“心情不好？”
动手盛饭。
南宫执月突然问。
她方才刚进屋，便知陆长生那神情不太对，相处这么些年，自己可太懂陆长生了。
“……”
苏沐清眉眼低垂。
兀自不语。
她扒拉着饭，使筷的手微微发力。
身为大夏女帝，察言观色本事自是极佳，陆长生心情不好，她亦是早就看出，先前不点提，只不过是想放到吃饭时询问。
可……
却被南宫执月如此说出。
她可真是好胆！
竟敢抢自己的问题。
“是有一些。”
陆长生没隐瞒。
他点头承认。
“是因为去了秦王府？”
苏沐清岔过话题。
“你怎么知道？”
陆长生面露惊疑。
南宫执月亦是神情微微变幻。
带着丝丝惊讶。
“上官说的。”
苏沐清神色自若，淡声道，“她午后来时遇见过，便与我提了一嘴。”
“……”
若是上官姑娘偶然遇见自己，那也的确是说得过去，至于为何不打招呼……
大概是因为外边人多眼杂。
她一姑娘家，不好与自己走的太近吧。
倒也不怀疑，陆长生释然。
他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
“……”
南宫执月吃饭不语。
准确来说，是不知该如何言语……
上官国师偶然遇见，也怕是只有陆长生这被蒙在鼓里的才会觉得合理，放到自己这……
那可真不太合理。
陛下这……
莫不是在让国师监视陆长生？
可，为何要如此？
“去秦王府做什么？”
苏沐清随口问道，这是她真实想问的问题，虽说，是要信任陆长生，但，该问还是得问。
毕竟，那是秦王……
若陆长生支支吾吾，打算蒙混过关。
那自己便得提点他。
让他莫要因此走上歧路。
若陆长生回答的爽快……
不拖泥带水。
那自己，也就不必再说些什么。
未来夫君……
不必追问太多。
要给对方留有空间。
当然……
留有空间，也不能太过留有空间，若是待朝堂平定后，自己与陆长生相认，他还出去胡来……
自己也定会惩戒。
“想要秦王的令牌啊。”
陆长生如实回答，轻声叹气。
“秦王的令牌？你拿它做什么？”
南宫执月若有所思。
她突然发问。
苏沐清闭口不言。
这问题她虽然也好奇，但没问的想法……
“还不是因为前些日子的定安匪患之事嘛……”
“定安匪患，前后三次，死伤数百。”
“前几日，京城亦有他人售卖香皂。”
“两件事间隔不久，这其中关系，自是能联想到，毕竟山匪作乱，还将我的货物都劫走了。”
“京城有如此事情，我自是要去查看情况，前些时日，与王兄同去，发现那商铺开在御清坊，且王兄告诉我说，那商铺老板乃是秦王手下。”
“我便懂了事情原委。”
“于是，我便想到此计，打算以秦王幕僚身份，来让日子走上正轨。”
“可惜……”
“或许是因为我忽悠他忽悠的不到位，秦王没给我代表秦王府身份的令牌，这才发愁。”
尽量模糊着南宫执月在这件事当中充当的角色，陆长生不咸不淡，缓缓讲述。
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极其细致的和盘托出。
“……”
还是因为自己……
尽管陆长生没提及这缘由，南宫执月还是能明白，此事乃是因自己而起，或许定安数百人死伤，亦是因为自己。
毕竟……
陆长生是因为自己，而得罪的苏江稷。
“我的……”
南宫执月眉眼里带着沉重，她想揽过责任，让陆长生莫要因此摘除自己。
可苏沐清却率先开口。
她捕捉到华点。
漠声问道：
“这御清坊，是何地啊？”
“……”
陛下……
这该不会是不知御清坊为何处吧？
南宫执月忽的惊诧。
御清坊之名……
在长安城内，可都是传开了的。
什么背后站着秦王。
什么有朝堂高官参与。
什么想在御清坊开店，得经过某位高官之手，并不是想开就能开。
这些难道陛下都不知道么？
难不成……
南宫执月忽的想到个可能。
难不成……
陛下是被瞒住了？！
谁瞒的？
秦王嘛？！
“长安城有名的富贵街，背后站着秦王，且有朝堂不少高官参手，关系错综复杂。”
“……”
咔嚓——
气力忽然使得大了些。
筷子应声折断。
苏沐清呼吸沉重。
面若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