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实验的原因

　　对于史迪所说的话，【序列】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惊讶，似乎在他看来这种程度的深度理所应当，但他还是适时的点出了史迪不妥的地方：“史迪首席，你的这个操作似乎不符合一个正常研究规章流程啊，按照规定来说你这样的操作会被处置降低阶层出发的。”

　　“是的…但是这是一个意外，【序列】先生，我本来只是想进行简单的外部测验，但是没想到…”

　　“好了好了，你跟我联系也不是为了辩解你规章制度上的失误吧？”

　　看来【序列】先生并没有兴趣听史迪的诡辩，当然史迪也不是为了诡辩才打开这次通讯的，如果在这次通讯里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估计过不了两天组织里就会派人来把他的位置顶替了吧。

　　史迪可还不想被顶替，于是他赶快继续说了下去。

　　“我发现…实验体暴走以后的强度，远超预计…如果一个残次品实验体的强度都能够达到那种程度的话，那些实验体的母体如果真的成功植入了意识，那么她的强度将…”

　　“将怎么样？”

　　史迪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他聪明的大脑甚至不能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她接下去想要表述的画面。

　　最终他决定实话实说：“抱歉，【序列】先生，我也没有办法来描述，但是现在这个仅仅用残次的克隆体做出的实验体就已经能在暴走的时候仅仅几分钟内就靠辐射产生的温度融化机械座椅，当时她还处在没有自身意识的情况下，如果她真的能够操控这种力量进行攻击的话，也许她通过辐射和感染异化的方式毁掉我的整艘科研船都不是问题。”

　　“这太不正常了…为了让实验成功，那个叫雪莉的研究员说她为了保证实验的成功率制作克隆体的时候仅仅是在人体的受精卵的内部加入了一丝母体的基因而已，本质上克隆体还是人类，但是仅仅是那一小段基因就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了…母体，究竟能成为怎么样恐怖的成体…我根本无法想象。”

　　对于史迪的问题，【序列】好像并不奇怪，甚至有些觉得无聊，史迪轻而易举的就从对方的语句中听出了无聊的感觉。

　　“就这样吗？你的问题就是这个？”

　　当然不是，如果真的仅仅是这个问题的话，史迪根本就没必要拨通这个通讯，史迪想问的肯定不是这个问题。

　　他只是想通过这个问题看看能不能从【序列】先生的口中问出什么东西来，但是看起来对方好像根本没什么反应。

　　“当然不是，【序列】先生，如果我要问的问题真的这么简单的话就像您说的，我就不回来打扰您的时间了。”

　　史迪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语，虽然知道也许问出接下去的问题以后自己要么可能会进入整个事件的核心，要么可能会被直接灭口，但是史迪还是不希望自己死的像一个无知的笨蛋。

　　“我想问的是…【序列】先生，您真的希望我们研究出能够稳定制作成功实验体的方法吗？”

　　说完这句话以后，史迪的心里非常忐忑，上下不安，但是正是因为如此，他更加紧紧的盯着全息投影上那个看上去诡异的黑色火焰造型，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史迪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是他的回答却让史迪松了一口气。

　　“哦？”

　　不得不说，史迪一下子又把【序列】的兴趣给吊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

　　【序列】没有否定，也没有赞同，而是追问史迪的想法，这让史迪觉得自己八成是猜对了。

　　没错，普罗米修斯的上层其实很有可能根本就不希望史迪能从安妮身上研究出个什么玩意儿来，他们可能尤其不希望史迪能够找到稳定的把人体内的意识一直到克隆体内的方法，更不要说把人体意识移植到母体内了。

　　这真的是最差的答案，对于史迪来说，虽然他之前已经猜测到了，但是当【序列】真的没有矢口否认的时候，史迪的心情跌入了谷底。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虽然【序列】问了，但是史迪并不想说，在这种时候显示自己的聪明才智不但不会对自己的处境有任何的帮助，现在最好的就是让自己表现的卑微顺从而无害一点。

　　“...【序列】先生，我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保持这样实验继续下去…我甚至还可以…在我的实验室里也制造一场事故…我只想活下去…求您给我一个活着的机会…求求您…”

　　“哈哈哈哈。”

　　不得不说，史迪卑微而且恐惧的求饶确确实实把【序列】逗笑了，他从没想到自己居然把实验体交到了这样一个人的手上。

　　“你就这么觉得我想要你死？”

　　“只有死人…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守秘密，我已经让我手下的研究员把有关实验体暴走的所有数据都上传到了我的主控电脑上，保证不会再有人知道任何有关实验体的数据，到时候让我的实验室也因为事故被销毁，然后处理掉这个实验题就不会再有人知道有关这个实验体的一切了。”

　　史迪说的非常的中肯，从他的话语中不难理解，对方其实不但不想让史迪研究出于是掩体相关的东西，甚至还想把实验体安妮都直接销毁掉。

　　【序列】没想到史迪连这一环都想到了。

　　“你…是怎么猜出来这些事情的？说来给我听听。”

　　“不…【序列】先生我保证…”

　　“说吧，也许你说的让我觉得你这个有意思了，我就会放你一命也说不定，你也不想和那个叫雪莉的研究员一样，关在别人的笼子里等着被用过什么莫须有的理由处死吧？”

　　“.…..”

　　既然【序列】都这么说了，史迪也没有办法了，虽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如果自己说出话来就放自己一命，但是史迪毫不怀疑，对方其实原本真的就是打的让自己死在这个实验室里的打算。

　　看来为了活下去，只能博一下了。

　　史迪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作死启动了安妮的暴走，而且还聪明的从一些细枝末节中发现了事情的原委和隐藏在背后的真像，否则自己的命运可能真不会比雪莉好到哪里去。

　　“最早…其实我也得到过组织的支持，也拿到过母体，进行过克隆体实验，当时我还不是首席，后来我们整个科研团队对于研究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母体就被收回，实验也结束，实验相关的资料被回收。”

　　“我并不知道当时克莱特首席和组织是如何沟通的，按理来说投入了如此之多资金和资源的研究，如果在研究期限内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的话，就算没有处罚，对于后续的其他研究应该也会进行紧缩状态的支持。”

　　“不过当时对我们的实验室不但没有紧缩，而且还立刻提供了下一个研究课题，并且给与了相当富足的研究支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克莱特首席死于一场实验意外，当时说的是rtw气体意外泄露，而当时克莱特首席又正好没有佩戴相关的防护道具，导致吸入过量气体致死。”

　　“当时我们都觉得非常的可惜…克莱特首席是一个实验非常认真，也非常谨慎的学者，我们一直都不想相信他会犯那种低级的错误，唯一的解释就是长久的实验让他过于疲惫了。”

　　“现在我才想明白…为什么我记得当时我们的研究应该已经初显成效，却一直卡在最关键的部分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在实验结束后我们还能得到组织对于其他课题的大力支持，为什么克莱特首席会意外死亡。”

　　“...我想，克莱特首席应该是找到了将人体意识灌注进实验体的方法，只是他没有付诸实践而已…我们整个实验室里的研究员都欠克莱特一条命，如果当时他没有敏锐的察觉到蛛丝马迹，从而进行了意识灌注实验，制造出了一个成功的实验题的话，也许我们的实验船也要遭受像he3一样的命运了，所以可以说是克莱特用他一个人的命换了我们所有人的命，我这么说没错吧【序列】先生。”

　　“呵呵…确实，克莱特是一个十分聪明的研究员，真的很可惜我们的研究必须要以这样的研究员为耗材。当然史迪首席，我也并不是否认说你们整个研究团队所做出的的贡献，正是因为你们整个团队的实力都被认可，所以接下去才会继续有真正需要有研究员的科研项目交到你们手里，让你们继续试验。”

　　对于史迪的猜测，【序列】先生看起来相当的满意，他非常赞许史迪的聪明才智。并且认同了史迪的猜测。

　　“当时他确实猜透了我们实验的本质，我们为什么要成立那么多研究设施进行科学研究，为什么不让你们之间的研究成果互通甚至让你们都很难明确彼此的存在，他都猜出来了，他甚至还猜出来了我们成立普罗米修斯最初的目的。”

　　“你应该为曾经有克莱特这样首席而骄傲，是他保住了你们一船人的性命。”

　　“确实，我们也一直如此…我们从未忘记克莱特首席带领我们的日子。”

　　【序列】先生这样回答史迪，就相当于承认了是他们杀死了之前的首席学者克莱特，那么很有可能就连之前he3那次的暴走也是他们造成的，只是原本按照剧本安妮也应该死在he3里，只不过出了一点意外让安妮逃脱了而已。

　　没错，我们所说的意外就是安她们的介入。

　　也难怪普罗米修斯如此焦急的就要把安妮找回来，因为如果就连发现安妮实验成功之前的线索，像克莱特这样的学者都会被灭口，那么更不要说已经完成了实验还成功从她们手中逃脱的安妮了。

　　“只是…有一点我没想明白。”

　　“你说。”

　　【序列】看起来心情非常好，似乎还没有立刻就要弄死史迪的意思，当然也有可能他根本就不在乎，有恃无恐。

　　“...如果安妮身上的技术是如此重要的东西，你们如此不希望的东西的话，为什么你们还要继续让我们去研究，而且在收回安妮以后你们还不直接把安妮处理掉，还要交给我们来研究呢？”

　　对于史迪的这个问题，【序列】是如此回答的：“如果不需要研究，那么实验室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普罗米修斯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看書溂

　　“要不这样吧，克莱特当时猜出来了这件事情的答案，如果你也能猜出来的话，并且愿意继续为我们效力，干一些脏活的话，我就饶你一命如何？”

　　“...脏活？”

　　“比如说制造意外在你的研究船里制造一场事故，杀掉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就这样的脏活。”

　　“.…..”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在史迪听到对方的要求以后，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杀人这种事情史迪抵触吗？其实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你说抵触，在长久的实验过程中，史迪已经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作为实验体的人类，他命令其他的实验员用机器取出那些实验体的人类的脑子作为试验用的耗材‘湿件’保存起来，然后用于意识移植实验，失败的‘湿件’会失去作为一个活人最后的证明——他的意识，从而从这个世界上死去，所以史迪已经杀过了数不清的人。

　　但是你要让他亲手，用刀子，用枪，用毒药，用炸弹去杀死自己认识的人，自己的朋友，下属，研究员，史迪一下还真的有些害怕，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杀过人一样。

　　也难怪，之前那些史迪下令杀死的人对于他来说都是实验耗材，说白了就和用于临床试验的小白鼠一样，况且是为了科学实验而献身史迪觉得奉献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更不要说那些不相干的人了。

　　但是现在他们第一是实打实的史迪的朋友，下属，第二也不是为了实验献身，让史迪杀死他们史迪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当然，这些都是之后他要考虑的事情，首先他应该解开【序列】交给他的问题。

　　为什么普罗米修斯要招募这么多高端研究者，花费如此大的人力财力进行研究，却并不希望他们能够研究出来东西，反而甚至要将研究出东西来的研究员灭口呢？

　　克莱特能够思考出来的答案…

　　史迪开始了思考。

　　为什么普罗米修斯要费尽心思的去研究这些东西，但是却并不真正的获取它们吗？这样的话他们不是根本没有获取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浪费了几乎是天文数字的资源财富和人力吗？

　　要知道像史迪手下的那些研究员，放到那些小一点的研究室，不能说是顶级学者，也可以说是一线学者了，想象一下普罗米修斯那么多的下属研究设施，光是聘请这些做研究的学者要耗费的金钱就是完完全全的天文数字，更不要说像史迪这样隐秘的大型科研潜水器，保守估计普罗米修斯就有两位数这样的潜水器，其中代表的资源更是无法想象。

　　普罗米修斯付出了那么多…结果什么都没得到？

　　忽然，史迪聪明的脑子灵光一闪，一种从来没有设想过的可能性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如果从另一个角度看待问题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不要被常识限制了你思考的角度是克莱特生前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和口头禅，此时此刻这句口头禅给了史迪无限的灵感。

　　换种角度思考…在当时他和克莱特的进行的对母体的研究完成以后，克莱特死于意外，所有的研究资料全都被上层回收，没有任何储存…这说明上层不但是对于他们如此，对于所有进行过母体研究的实验室都做了相同的处置。

　　也就是说，所有有关母体的研究资料，其实高层全都获取到了。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高层其实已经获取到了一切他们想要的东西呢？

　　高层不在乎的付出如此之多的资源和金钱，就是因为他们想要的东西已经全都得到了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说的痛了…那么接下去的问题就是，普罗米修斯的高层们为什么会需要那些东西…

　　难道说…

　　史迪一脸震惊的抬起头来，看着全息投影中那个黑色象征着【序列】的投影，有点不太敢说出自己的猜测，他知道对方也能够完全通过自己这边的全息投影看到自己的表情，不知道【序列】先生看到我这样的表情，是否能猜出我想到了什么呢？

　　“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来吧，说说看，求生之道就在其中不是吗？”

　　“...难道，你们希望的并不是将人体意识移植到克隆体中，而是堵死一切可能将人体移植进入人体的可能性？你们在通过这个方式来…改良实验体？或者说改良母体？”

　　“厉害啊，史迪首席，我承认我之前是有点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思考出了问题的答案。没错，事实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的目的是对母体进行改良，我们不希望有任何的技术手段能够降人体意识移植进母体中。”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们直接安排所有的学者研究如何不让人意识移植进入母体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舍近求远？不不不，史迪首席，你没有发现这才是最快最直接最精准的找到问题所在的方法吗？”

　　“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一个铁桶上有几个非常小的孔洞，你应该如何去找到它们呢？”

　　“那还用说嘛…当然是灌…”

　　这个比喻简单易懂，史迪立马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没错，当然是灌水了，史迪首席，往用来盛水的水桶里灌水是最能够发现漏水位置的方式。那么同理，本来母体和她的克隆体就很难被移植进入人类的意识，如果从这个防线入手就好比用手去摸铁桶，一点点在上面摸索寻找那些可能存在的孔洞一样，只有切切实实的往里灌水，通过问题的出现来发现问题，这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方式，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史迪当然明白了，但是在弄懂这个问题以后，下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可是，你们又为什么要对母体做这样的改良呢…她本来不就是一坨无法醒来的人形肉块吗…”

　　“那当然是为了防止有人能够把她唤醒啊。”

　　“那么为什么要防止有人把她唤醒呢？”

　　史迪隐隐约约似乎感觉自己已经触碰到了问题的关键，一切的谜题就在这后面，但是却还是有一层迷雾挡在他的眼前，不让他探究到最后的答案。

　　“虽然在你回答完刚才的那个问题以后，我就已经决定按照约定，放你一条生路把你留在身边，但是我想要告诉你的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克莱特也猜出来了，所以你不妨也猜一下如何？”

　　“当然无论你是否猜出这个问题的答案，都不会改变我们之前约定的事情的结局，这你不用担心。”

　　克莱特也猜出来了？那么自己也应该能够…

　　史迪紧紧的盯着全息投影中那个黑色的全息投影，讲那种原本完全不可能的幻想变为现实，大胆而又天方夜谭的可能性在他的脑海中凝聚，最终促使他说出了他心目中的答案：“...你，就是其中一个复苏的母体吧，【序列】小姐…”

　　“精彩！”

　　全息投影的画面由暗转明，一个与翠星石一模一样的女孩出现在了全息投影的影像中，她摆着开心的笑颜，用那双三色旋转的异瞳满意的盯着史迪。

　　“所以我才欣赏你们这些搞科研的，不论是把我的意识灌注进这个身体里的那些人，还是你们这些在为了我的目标孜孜不倦努力的人，我都非常的佩服，只有你能能够做到，能够想到别人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对于你们来说一个简单的学术目标，足以让你们泯灭人性，这真是太美秒了！”

　　没错，就是这张脸，和安妮，和那个母体一模一样的发色，一模一样的脸模，一模一样的眼睛。史迪虽然没有见过母体睁开眼睛，但是应该不会和翠星石有太多区别。

　　虽然史迪曾经想象过这样子，但是当看到全息投影中的【序列】先生…不现在应该叫【序列】小姐了，一看到她居然有这一张和安妮一模一样的脸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一阵胆寒。

　　对方有很大概率也是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的角色，而她现在正在让大批量的研究员们继续研究着和她一模一样…不，也没有正剧说明对方就是母体，说不定对方就是由普通克隆体移植灵魂而来的…

　　但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算了还是不深究了…活下去比较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