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还是刺痛了凤惜霜的心，她只觉得日光莫名的碍眼，拷在身上，有些疼痛。
她本是救了人，如今却成为害人的那一个，突如其来的转变，令着凤惜霜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不是。”她喃喃道，眼神空洞，脑海里在飞速会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那日她救了众人以后，便晕倒在了地上，是长孙烈将着她抱回去的，照顾了她一天一夜。
第三日里，众人一起吃了个饭，为了报答他们。
然而这两者之间，似乎毫无关联。
若是真的是她的砒霜用量错误的缘故，怕是那群人在她昏厥的第二日便全部死光了，又怎会到今日才出现意外。
更何况，她对她的医术有足够的自信。
“怜儿相信你。”玉怜儿抱着凤惜霜嚎啕大哭，而那群流民依旧对凤惜霜指指点点。
尽管有衙役们将着他们包围着，不让他们靠近凤惜霜，然而那些骂声不绝于耳。
还有十来个人沉默着，也未曾说凤惜霜的不是。
雀儿气恼于这一幕，大小姐到底是多么惨，才会遇上了这等事情，倒了霉一样。
“若不是大小姐，你们早死了！”雀儿的话直戳要害，众人的骂声戛然而止。
雀儿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比当事人还要恼怒。
她心疼极了如今的大小姐，好心救人却被众人斥骂。
若是那人是她，心里应当是难过极了的。
可惜她不是大小姐，没有办法替着大小姐受过，只能把该说的都说了。
“我们也相信这其中或许有误会。”许是因着那句话，许是因着那些人本就有点良知，倒是选择相信了凤惜霜。
听闻此话，雀儿才稍稍宽慰些许，她家大小姐当是最无辜的人，做的烂好人的事情，还要被诬陷。
“那这十几个因砒霜而死的人又作何解释？”
“那你们怎滴没事？”雀儿不服，反驳回去。
这一次，凤惜霜并未阻拦雀儿，她倒是觉得雀儿句句在理。
这丫头嘴巴厉害的，她从前竟然未曾发现。
凤惜霜不知，雀儿平日里也不会这样，如此全然是为了保护她，才壮着胆子同人反驳。
若是她委屈的事情，她倒也不会多说什么，偏偏是凤惜霜的事情，她又怎会舍得大小姐受委屈。
“定然是剂量用错了，我们这些人的刚刚好，而那些属于失误的。”
这其中有死了的人的亲人，故而那些活着的人颇为激动，恨不得同着亲人一道死了。
“若是剂量用错，一夜之间便可毙命，等不到第三日。”她不是糊涂人，想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陷害她，也应该在第二日才是。
众人缄口，他们的命的确也是凤惜霜救得，这件事情是不假。
可这其中，依然有几个可能脑袋不灵光的，偏偏要跟着凤惜霜讨要个说法，让凤惜霜偿还了人命才是，毕竟人确实是砒霜死亡。
长孙烈姗姗来迟，面对众人得理不饶人的指责，她直接将着凤惜霜护在身后。
“救命恩人被如此咄咄相逼，你们还真是不值得救！”
长孙烈的冷笑打击着众人的心，没有人敢对当朝九王爷无理。
“此事本王会给你们个说法，若事情不是她做的，方才讨伐她的人给本王滚出芦城，别再让本王见到你们，不然，她救了你们的人，本王便收回这一命。”
他做事情一向有选择，能够让他动怒之事并不多见。
众人纷纷下跪，大气不敢出一声。
方才那些个说是要讨伐凤惜霜之人，此时也缄口不谈，他们确实理亏。
而那些没有随众揣测凤惜霜之人，暗自庆幸了一番儿，幸而他们还算是有良知，有脑子。
卢县令站在那处，浑身冒着汗，场面差点把控不住，若不是九王爷出现，后果还不知晓如何严重。
长孙烈却心疼于方才凤惜霜被众人指责的画面，并未理会卢县令。
“既然委屈，为何不说？”
“我说得过他们，可心底到底是难过了，他们受难的模样我是见过的，他们的命是我一个个救回来的，于心不忍而已。”
凤惜霜的心到底是软的，也有于心不忍的时候。
她并非是那种狠到骨子里之人，除却凤嫣然和长孙迟，对于其他人，她却是愿意手下留情的。
但凤惜霜也并未反驳长孙烈方才为她说的那一番话，她心知长孙烈的用意。
对方这辈子，怕是极少做这样的事情说这样的话，近来倒不是惜字如金的人了。
“此事定有蹊跷，本王会派暗左去调查，你且去看看那些砒霜中毒之人的征兆。”
“我正有此意。”
客栈内，慕容雪刚刚从他处折回，关上了房门躺在软榻上，中间隔了个屏风。
梁程则是站在屏风后来，回慕容雪的话。
“这些人命，我心里总觉得愧疚。”
“是属下做的，小姐不必觉得亏欠，若是有天谴，也必然是劈到属下身上。”
梁程不愿意再瞧着小姐难过，恰逢从东苑里回来，见得那些笑容，慕容雪反而觉得格外刺眼。
她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心里的话告诉慕容雪，她应该做点什么事情才是。
若是再由着凤惜霜和九王爷继续下去，她便是真的一丁点儿机会都没有了，那些个希望也会跟随着她烟消云散一样。
她心底是有诸多个不甘心的，都藏在内心的最深处，无法发泄。
若这次机会，打击了凤惜霜，让她忙碌上一阵子，也不枉费她昨夜的不安生。
“阿梁，此事辛苦你了。”
“能为小姐做事，阿梁并不觉得辛苦。”
小丫鬟捧着的茶杯跌倒在地，梁程开门的瞬间便将着小丫鬟抓了进去，想要杀了她。
“小姐饶命！”
“等等，环儿在我身边伺候多年了，你们又是熟识，她知晓这点事情，无关紧要的。”
慕容雪的心依旧打着哆嗦，从小到大，她便是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如今却突然做出了这等不理智的荒唐之事。
待她清醒过来，事情已然做了，无法弥补。
她便也将错就错下去，那些人本就是将死之人，是弥留之际，凤惜霜救了他们的性命而已。
若是那些人有的一丁半点儿良知，便不会将这十几个人的错都赖在凤惜霜身上，他们若没有良知，那便是凤惜霜自认倒霉了，人心叵测，而她却不多留些心思，救了些不该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