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旭似有些不耐，却也没有发作。
他清楚南疆是为了他好，一直以来皆是忠心耿耿。
南疆性子直，做事也直。
一心想要他当的南宁的储君，也好对得起先夫人的嘱托。
先夫人在世不过几十载，受尽苦楚，当年所生龙子未曾在身边抚养一日，是先夫人最大的遗憾。
她并非无心照顾皇儿，更多的是有心无力。
若凤旭生长在皇室，必然不会是今日的做派和性子。
南疆很欣慰主子是有实力之人，同时也希望主子不要停滞不前。
即便是一些重要的东西，也不该一直为此纠结，放弃一些另外一些重要的东西。
“南疆，这样的事情处理完，吾会即刻返程南宁。”父皇一直惦记着他，凤旭是知情的。
只是这层惦记，多少掺杂了其他因素。
凤旭清楚，即便他返回南宁，依旧会惦记着京中。
这里的事情草草处理离开，于他而言，必然是一种遗憾和担忧。
他心中，似乎有了比皇权更重要的东西，那是凤惜霜教会他的。
皇权固然重要，他这三年所坚持的东西是不该轻易放弃的。
但京中的事情未处理完，他也不会安心。
“事情已成定局，主子何故牵肠挂肚。”南疆觉得，主子不该继续留着。
九王妃身边有九王爷那样的人物存在，九王妃必然不会受到什么委屈。
只要九王爷在世上的一天，那京中便有无数探子代替九王爷保护九王妃。
这一次皇后使用计谋压制九王妃，九王爷竟亲自出现在京中替着九王妃解决问题，直接将着皇后给毒倒。
毒不致死，反而使其瘫痪。
无疑是在报复此前受过的磨难，同时也为九王妃解决了一大麻烦。
九王爷的计划，好生绝妙。
南疆认为，京中没有什么再值得主子担忧和留恋的事情。
主子所在意的人一直都有人在背后保护着，并非无所依靠。
主子可以大大方方离开，不再受任何牵制。
待南宁国有关于自己的事情处理妥当以后再返回天元探望九王妃和凤家二老也不迟。
南疆提的意见，全然是为了凤旭着想。
“吾心意已决，无需多言。”
长孙烈平安归京，他会自动离开，眼下并不是离开的好时候。
南疆再多的劝阻，都只是无用功罢了。
南疆也知，自己再劝说只会引来主子的反感，故在迟疑之下，退而求次。
“希望主子这一次能够说到做到。”
“南疆，我是怎样的人你最是清楚，有些事情，不要逼迫的太紧。”
“属下明白。”南疆连忙回应，不再多言，他知晓，主子是动怒了。
他身为下属，有些事情本就逾越了规矩，虽说是为了主子好，也应该持有分寸。
凤旭甩袖离开，南疆紧随其后，一路沉默不语。
凤惜霜入宫，凤撵接待，好生风光。
宫人羡慕的目光几乎要将着凤惜霜浑身刺透，凤惜霜抖擞着肩膀，冷不防打着颤抖。
这样的轿撵，她上辈子早已经坐腻，无心乘坐。
她所在意的，无非是接下来的桥段。
皇后如今有求于她，她的性命必然成为皇后首要保护的。
一个本想将着她置于死地的人，如今却时时刻刻关注她的安危。
她必须要活着，好好活着。
皇后有需要她的地方，需要她替对方医治双腿。
她若是死了，这世上再难寻求第二人，皇后等不及。
与其如此，倒不如用皇后的身份压制她。
凤惜霜早已经将着皇后的心思摸得透彻。
皇后在她面前，心思透明，毫无可查之心。
重华宫的长殿，弯弯绕绕，她跟随着宫人前往主殿。
那个她早已经走了千百回的路线，由宫人抬着轿撵，再次经过。
一个对于无数宫人嫔妃，向往的神殿，一个无数人挤破脑袋都想要进入的地方，于她而言，却是噩梦。
重华宫的存在，就仿佛是在提醒她，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那些她不应该忘记的真实存在的过往，历历在目。
“九王妃，这边请。”
皇后又一次打碎了桌几上的琉璃盏，琉璃盏支离破碎。
“一群没用的废物，连个琉璃盏都拿不好。”她是在杀鸡儆猴。
皇后心情不好，正逢凤惜霜入殿的消息提前一步传入主殿，皇后故意为之，既解气又寻了个借口降罪宫人。
对她而言，只有这些人痛苦了，对她恐惧，她心底才会彻底舒坦。
“来人，赐座。”
皇后轻轻招手，示意宫人赐座，又安排人打扫宫殿，当着凤惜霜的面惩罚了那名宫人。
凤惜霜虽无心做好人，却还是主动开口:“皇后娘娘不然看在臣妾的面子上，给这个宫人一次机会。”
人命脆弱的不堪一击，尤其是在皇后这样的人眼里。
皇后一口答应，并未回绝。
态度同以往大有改变:“九王妃的面子，本宫自然会给的。”
“娘娘客气了。”
那宫人连忙跪下，磕头道谢，然后跟随着其余宫人退下。
凤惜霜对雀儿示意了一个眼神，雀儿立刻会意。
那宫人不过是现下里平安了，皇后那性子又怎会轻易放过一个人。
恐怕在凤惜霜离宫以后，再会找个借口处置了宫人。
既是她求情的人，那皇后又怎会看得过去，凤惜霜太过于了解皇后，才会留有后手。
“娘娘今日感觉如何了？”凤惜霜动作麻利的取出工具，准备扎针。
她的针灸之法，存在于空间的书籍之内，这世上不会再有人知晓。
无人能够学会，而神往之人，大有人在。
然凤惜霜至今，也未曾收过一名徒弟。
靠近她之人，多存有异心，真正想要学习医术又心怀坦荡之人，寥寥无几。
“不太好。”皇后蔫了一样倚靠在床榻的边缘，食指按压着太阳穴的位置，多有心悸。
她微微侧眸探向凤惜霜，眼神时而锋锐。
凤惜霜似是没有看见一般儿，无心于同皇后之间的眼神争斗。
她一心只想要快些离开重华宫，皇后即便表面上强装镇定，但凤惜霜依旧能够感觉到她的愤恨。
一双残疾的废腿，传遍了整个天元。
如今大臣们对比议论纷纷，颇有微词。
废后一事，自然没有人敢提，但百姓心中，早已经有说辞。
一个不能行走自如的皇后，如何立于中宫之位，母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