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错乱了？”
皇上拿着奏折的手顿了下，又放下来。语气听上去没有多大惊愕，对于皇后杀了国舅爷的事情似乎早已经知晓了。
慕容怜点点头，微微叹息，“嗯，叶大人已经看过，说母后不愿意想起舅舅背叛的自己的事情，她不相信舅舅背叛她。”
皇上冷哼一声，深吸一口气，“昨夜的事情朕都知道了，杀了也未免太过便宜他了。我慕容氏的江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哪怕是朕的亲儿子都不行。”
慕容怜站着没动，皇上看着他，“朕的江山永远只会交给太子殿下。”
慕容怜应道：“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慕容怜知道，今日的太子可以是自己，明日的太子也可以是别人，他随时都有可能被替换下来。这不是任何人规定的，这是从古至今一直延续下来的。历任皇帝都会挑选出一位最优秀的人来继承皇位。
皇上抚摸着额头，询问道：“赵子元后代你怎么看？”
慕容怜道：“赵子元这是犯了株连九族的错，其后代也应一并问斩。”
皇上笑了下，慕容怜跪下来，“父皇，可是儿臣想要为三岁的孩子和赵氏妇孺们求求情？倒不是儿臣心软，只是因为孩子太小，他是无辜的。”
皇上冷眼道：“你不是寻常百姓，你是天朝太子殿下，别人可以心软，你不可以！”
“父皇！”
“住口！”皇上冷呵一声，大步走下来，“朕平时是如何教你的？作为储君，不应该有感情，无论哪一种情都是不应该的。斩草要除根，永绝后患！”
慕容怜紧攥着拳头，咬着牙槽，“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皇上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孤独的，是不配有用感情的。除了这些，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就会有人主动送上来随你享用。”
慕容怜忍了许久，才问：“敢问父皇，辰妃娘娘呢？父皇难道对辰妃娘娘也没情吗？”
皇上笑容凝固，转过身，道：“辰妃……辰妃，朕确实很喜欢，非常喜欢。可惜，朕是骄傲的，朕容不得她心里有别人，她表面上与朕好，心里其实非常恨朕。”
慕容怜愕然，这些年也听过一些闲言碎语，可没想到他的父皇什么都清楚。
“既然她不爱父皇，父皇为何还有留着她？”
“是呀，她不爱朕。为什么要留在身边呢？”皇上坐下来抬起头看向他，“后宫那么多女人都是朕的，可唯独她是特别存在的，她就是仗着朕对她的宠爱，搅和着整个后宫。你知道朕对她偏爱到何种程度了吗？”
慕容怜摇摇头，“儿臣不知。”
“后宫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慕容怜凝眉，“那父皇知道，丽嫔是无辜的吗？她当了替罪羊！”
皇上笑笑，“知道。”
“那……”
“但是给谁当替罪羊，朕一直有查，不过没有查出来罢了。”
慕容怜咬咬牙点头又道：“那后宫被害死的哪些无辜的生命，包括未出生的孩子，父皇都知道？”
“朕知道。”
慕容怜瞪大了眼睛，他隐隐有些怒意，却听皇上说：“后宫那么多女人，你当朕真的顾得上？有些女人，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朕，更别说翻牌宠幸了。倘若是朕的骨肉，能眼睁睁的看着被害？”
慕容怜凝眉，“父皇的意思是哪些孩子都不是父皇的？”
“不能说都，当然也有真真实实被害的，有些是他们自己造成的过失，并非朕不管不问，想要处罚人，也要找到证据才行。”
慕容怜无语，或许这就是当皇上的悲哀吧。
慕容怜突然觉得皇上这个位子对自己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了，如果做皇帝要失去那么多，还不如当一个平民百姓，带着自己心爱的姑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皇上见他不出声，应该是在想自己说的话，他道：“朕说的话，你好好想想。”
“是，那儿臣告退。”慕容怜看也没看他，转身走出来。他没走几步又回头看看，御书房里面住着孤独的男人，他是冷血无情的。
慕容怜，你真的要成为那样的人吗？
他内心深处不断询问自己。
他从宫里出来，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回头看看身后的皇宫，雄伟庄严，想一个牢笼，禁锢了所有人的思想，让他们变成了无情无义木讷之人。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似乎做了一个决定，大步朝着往前走。
他没有回太子府，直接去了叶芷汐的府上。护卫带着他进入了院子里，他看到叶芷汐和云丞，认真道：“我想跟你一起走。”
两人不可思议的互相看看，叶芷汐凝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云丞上下打量着，“认真的？”
“认真的。”
云丞眉梢扬起，摇晃着画扇看向一边同样震惊的余伯，“去准备点下酒菜，今儿我要好好和殿下喝两杯。”
余伯回神道：“老奴这就去准备。”
“喝酒怎么能少的了我？我也要。”曹大成嬉笑着走来。
叶芷汐说：“你随我去帮忙吧。”
“叶芷汐。”
叶芷汐愣住，回头看着云丞，这人突然喊自己全名，一时半会懵了。
“回来。”
“啊？我亲自给你们做点下酒菜。”
慕容怜笑着走来，拉住她手臂，“你现在可是我们重点保护对象，坚决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来坐。”
“我我……”叶芷汐无语，“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
云丞按住她手臂，“一点都没有大惊小怪，你可知道着女人生孩子仿佛鬼门关走一遭？怀孕很幸苦的，你就乖乖坐着，别让我心惊胆战了。”
叶芷汐捂着脸扭头看向其他地方，小声嘀咕，“真是肉麻死了。”
“你说什么？”云丞问。
她忙摆手，“没什么。你也别站着了，快坐下来。”
云丞给慕容怜泡茶，缓缓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容怜轻笑道：“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
“突然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