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我错了。”张芷晴轻轻打了自己两下，“你满意了吗？”
“你拍爽肤水呢？话说肖强的老家也是卫津市...”黄粱自言自语道，“这会是个巧合吗？”
“你算是彻底盯上这个肖强了。”张芷晴幸灾乐祸的说道，“真为这位上门女婿感到头疼啊。”
黄粱没有理会张芷晴的揶揄，他出神的盯着半空中陷入了沉思，随后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对张芷晴说：“你还是帮我订一张火车票吧。”
“去哪儿？”
“卫津市。”
“现在吗？”
“嗯，越快越好。”黄粱看了一眼时间，“如果是中午之前上车的话，我应该能在晚上回来。”
“行吧。”张芷晴耸肩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板要坐火车。”
“废话真多。”
两个小时后，黄粱坐上了前往卫津市的火车。由于两座城市比邻，这趟旅程只需要一个半小时，而且搭乘的还不是高铁，只是普通的特快。
之前由于工作的缘故黄粱来过几次卫津市，至少对卫津市火车站并不陌生。火车到站后，黄粱跟着人群出了站口，在路旁打了一辆出租车，把地址告诉了司机师傅。
在火车上，他已经和要见的人打好了招呼。对方的工作很繁忙，但是在听了黄粱的面谈请求后，还是答应和黄粱谈一谈。
出租车停在卫津市中心医院的大门前，黄粱付了车钱，下车向医院内部走去。在一楼的咨询台询问了陈医生所在科室的具体位置，黄粱搭上电梯来到了医院主建筑的7层。
顺利的找到了陈医生值班的办公室，黄粱敲了敲门，听到屋内传来‘请进’的回应后，他把门推开，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除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别无他人。
“您好，是陈医生吧？我是和您在电话中沟通过的黄粱。”黄粱主动伸出右手。
“啊，黄先生，你好。”
握了握手，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黄粱直接步入正题。
“您是肖国富的主治医师吧。”
陈医生点点头：“没错。”
“既然如此，您对他应该很熟悉吧。”
陈医生谨慎的说道：“对他的病情我了如指掌，如果您指的是其他方面的事情，那我就知之不多了。”
“肖国富似乎是突然去世的。”
“也不算是突然吧。”陈医生说，“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用病入膏肓也不为过。依靠呼吸机才能维持生命。”
“既然如此，他的死因为什么是窒息性死亡呢？”黄粱问。
黄粱能够得知这一消息，是因为张芷晴查到的一条社会新闻：由于医院方的过失，导致一起医疗事故发生，医院赔偿了患者家属一大笔钱。
这件事就发生在肖强的身上，死于医疗事故的正是他的父亲肖国富。
“这个...”陈医生露出为难的表情，“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碰巧呼吸机发生故障了吧。”
“这个情况发生的概率大吗？”
“在这起事件发生之前，我院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事件。”陈医生说，“按照规定，每隔两个小时，护士都要进入病房检查病人和呼吸机的情况。但是...但是机器毕竟是机器，不可能完全避免故障的出现。”
“这件事对医院的影响很大吧。”
“持续在发酵。”陈医生苦笑着摇摇头，“最近一段时间才算是消停了下来，哎，刚才在电话里听到你提起肖国富这三个字，说实话，我心漏跳了一拍。”
“您和肖国富的儿子接触的多吗？”
“肖国富的儿子？”陈医生回忆道，“是那个一表人才的年轻人吗？我记得是叫肖强吧？”
“对，就是他。”
“我和他没见过几次面。”陈医生说，“对他不是很了解。”
“肖国富提起过他吗？”
“没有。”陈医生说，“我还觉得挺纳闷的，原以为肖国富是孑然一人，后来偶然才从护士的口中得知他还有个儿子。”
“这样啊...”黄粱有些失望，他这次来见陈医生的目的还是想要了解一些肖强这个人，“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黄粱站起身，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想起一件事来。”
陈医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黄粱转过头看向他。
“肖国富去世那一天，肖强来医院看他了。”
“当时肖强在场？”
陈医生点点头。“就是他第一个发现肖国富去世的。”
“您能详细说说吗？”
“当天不是我值班，具体情况我并不了解。如果你想知道详情的话，可以去找当天夜里值班的护士。她今天值班，应该就在医院里，需要我帮你联系一下吗？”
“太感谢您了。”
在陈医生的帮忙之下，黄粱和这名胖胖的王姓护士在值班室中见面了，两人谈起了事发当晚的情况。
“你说我倒霉不倒霉啊，偏偏是那天晚上值夜班。”王护士一边发着牢骚、一边讲述情况，“我招谁惹谁了，凭什么处罚我啊？真的是气死我了。那是凌晨刚过两点，我刚结束一轮巡视，打算回值班室休息一下。还没等我坐下，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叫喊声。吓了我一大跳。我寻声找到了那间病房，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在病房内大呼小叫，我费了好大得劲儿才弄懂他想要说些什么。得知是病人情况恶化了，我立刻跑出找值班的医生。但是很遗憾，医生赶来的时候，病床上的老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那个男人当时是怎么说的？”
“说病床上的人是他父亲，他去卫生间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发现他父亲情况很不对劲，立刻就慌了。”
“是因为呼吸机出现故障，才导致这场意外的发生？”
“我也不是很清楚。”护士说，“不过我记得呼吸机当时是在正在运转的，屏幕是亮着的。不过...”
“不过什么？”
“管子的位置好像变了。”
“变了？”
“嗯，因为我当时刚刚巡视完一遍病房，期间也进了出事故的病房。”护士说，“当时呼吸机是在正常工作的，因为是检查的重点，所以我对呼吸机留有印象。但是再一次进入那间病房的时候，呼吸机管子的位置似乎变动了。”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可能是我看走眼了吧，当时现场一片混乱，我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黄粱沉吟道：“这样啊...这件事你对别人提起过吗？”
“说过，但是没有人信。”护士委屈的说道，“他们都说我是在推卸责任，我险些因为这件事被医院开除，你说我容易吗？本来工作就累，还得承受这种无妄之灾，哎，我真的是————”
黄粱耐着性子听这位老护士埋怨抱怨了半个钟头，确定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后，他离开了这间医院。
返回火车站的路上，黄粱对方才自己听到过的信息进行思考、咀嚼。毫无疑问，肖强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即便父亲再不是东西，在他住院后也不管不问，甚至和主治医师都没见过面，这样的人绝对谈不上‘孝顺’二字。
百善孝为先。一个对父母冷漠的人，你怎么能期许他对其他人温暖呢？
而且肖国富的死...真的只是一场医疗事故吗？
肖强平时不出现，为什么单单肖国富去世那天晚上，他会在医院陪床呢？
细思恐极。
肖国富的死亡对谁最有利呢？
对肖强。
他不禁摆脱了不堪回首的过去以及一个年老体衰的拖油瓶，在得到医院方的一大笔赔偿的同时，他还可以借此事来赢得王守佳父女的同情。
一石多鸟啊...黄粱不禁在心中呢喃道。
只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如此冷血的人吗？
当然存在。黄粱想。比这更加残忍、黑暗的事情他也见识过不少。人之所以没有选择背叛，只是因为筹码还不够高...
回到事务所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忍着旅途奔波带来的疲乏，黄粱在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了张芷晴。
“我的天呀...”张芷晴讶异的捂住了嘴，“你是说肖强很有可能杀了自己的生身父亲？”
“只是没有任何证据作为支撑的主观臆测罢了。”黄粱说，“不过我的确有这种猜想。”
“嗯...确实有些太巧了。”张芷晴说，“如果肖强真的与自己父亲的死有关的话，也就是说，在范冰之前他就杀过人？”
“有这个可能性。”黄粱说，“普通人在主动杀人这件事情上，迈出第一步往往都十分困难，但是一旦迈过这个坎儿，就会越发的无所顾忌。尤其是在第一次杀人时没被发现的前提下。”
“犯罪心理学吗？”
“算是吧。”黄粱挠了挠鼻子，“经验之谈。”
“嗯...有一定说服力。”张芷晴说，“但是你还是拿不出什么证据来。无论是肖国富和死，还是范冰的死。而且你可别忘了，即便范冰的情人真的是肖强，你还得解开密室的谜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