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的话我听明白了,一个月前来找我的姑娘和订柳木棺材的应该是同一拨人。

  我正好看看,说认识我的人到底是谁?

  大美现在完全就是一副钱串子嘴脸,帮我随便洗了洗糯米就让我自己弄。

  她忙里忙外收拾棺材铺,毕竟待会儿有客人会来,乱糟糟的肯定不行。

  收拾完没多久,门外客人们就到了。

  一辆看着就十分高级的汽车停在棺材铺门口,司机还按了按喇叭,意思是让我们出门迎接。

  大美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好的汽车,难免有些兴奋。

  我无奈地对她说:

  “车又不是咱们的,瞎激动个什么劲儿?快,咱们俩先把客人迎进来吧。”

  我刚走到车门旁边,没等我动手,车门就自己先打开了。

  视线被挡着我没看到里面坐的人是谁,不过我看大美一脸惊讶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帅哥就是美女。

  乡下人没啥见识,平日里也没什么机会打扮,时间久了之后,气质也就定格了。

  当然不是说农村人长得不好看,只是生活的环境不同而已。

  比如我和大美,一年就三四身衣裳,夏天不捂汗、冬天不打颤就行。

  可城里人的物质生活丰富,我们跟人家站在一块儿,对比自然就十分鲜明。

  司机是个西装革履的老头儿,虽然头发和胡须全都白了,但还是打理的整整齐齐。

  他的眼神十分犀利,别看他一把年纪了,举手投足间,我都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他左顾右盼过后,示意我和大美稍微往后退两步,随后拉开车门,从车里搀出来一位年轻的姑娘。

  后来我还听石头说,这叫什么绅士礼仪,外国人特别爱搞这一套。

  我就纳闷儿了,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么?

  又不是身体有残疾,有手有脚的,干嘛非得让别人来开车门?

  有钱人的世界,我估计我这辈子都理解不了。

  不过别说,这姑娘我看着确实有点儿眼熟,但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要说和我有过接触的姑娘,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

  我盯着她看了老半天,直到那个老头儿皱起眉头轻轻咳了一声我才把目光给收了回来:

  “咳,哪位是陈师傅?”

  “我叫陈酒,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陈师傅。”

  老头看了那姑娘一眼,但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看来他们要找的人的确是我,虽然没想起来这姑娘是谁,但说实话,长得确实漂亮!

  可她的这种漂亮,一半得归功于化妆品,另一半儿得归功于大美。

  在我的常识里,所谓的化妆品,就是雪花膏。

  但人家脸上涂的东西,我认识的只有一个口红,其他的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再加上她和大美两个人站一块儿,那可不就是天仙下凡么?

  “你还记得我么?”

  她看着我笑了笑,但我还是没有认出来她是谁。

  “呃……要不你给我点儿提示?”

  随后,她让那个老头从车上拿来了一个黑色的袋子。

  我接过袋子,倒也没有多沉,可打开一看里面,我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下子我算是知道她是谁了,当时天儿太黑,而且我也没心思去记她长什么模样。

  大美凑到我身边,看了一眼之后,张口就来:

  “陈酒,这啥意思啊?破鞋?”

  我知道大美是无心的,而且人家也未必听得懂啥叫‘破鞋’。

  不过这姑娘虽然没听懂,但她身边的老头儿显然脸色很不好看。

  要不是我连忙岔开了话题,这单生意说不定就要黄了。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走吧,有事儿咱们进屋聊。”

  她先是开心的笑了笑,但紧接着又偏头看了看我身后的棺材铺,表情有些尴尬:

  “棺材铺啊……?”

  “对啊,你不是应该知道我是干嘛的么?既然有活,那肯定在棺材铺里聊啊!”

  但我看她的样子,显然不太愿意进去。

  没办法,一看她就是什么富家千金小姐之类的,人家穿漂漂亮亮的进棺材铺确实也不太吉利。

  最后我们商量了一下,去城区的‘途北破酥包子王’边吃边聊。

  当然,城里还有更好的地方,但我和大美现在暂时只请得起人家吃这些。

  上车之后,我和这姑娘坐在后排,大美坐在副驾驶。

  由于道路比较狭窄,所以车开的很慢。

  大美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各种问题,问的我脑袋都大了。

  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啊!

  “我该怎么称呼你?是小师傅?还是就叫你陈酒?”

  “小陈就行…小陈就行…”

  我怎么看,她都比我年纪大,陌生人就算了,可我跟她勉强算是认识,被认识的人叫‘师傅’,感觉特别怪。

  但我的想法最终还是没能动摇她,没办法,我最后还是妥协了。

  她叫孟瑶,是昆瑜‘玉石大王’孟从军的掌上明珠。

  ‘玉石大王’我倒是没听说过,不过昆瑜的特产,就是上等的玉料!

  其实要不是那双鞋,我根本就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

  当初在月德山水库我算是救了她一命,当时我把自己的鞋借给她穿,就没想过她有一天会还给我。

  趁着这会儿的功夫,她问了我好几个问题,可我一个都答不上来。

  “小师傅,你结婚了没啊?”

  这种问题,我听着特别像一个长辈对小辈说的话,而且我现在才十八,结什么婚?

  见我摇了摇头,她笑了笑又问:

  “那你考没考虑过不做这一行了?”

  这个问题更离谱,不过仔细一想倒也不怪她,既然端起了这碗饭,想要再放下就很难了。

  其中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是我这只‘阴眼’,如果不做阴行、不入偏门的话,正经企业谁会要我?

  “我现在挺好的,能养活自己。”

  她点了点头,随后从包里拿了个牛皮纸袋儿递给我。

  不用打开我都知道里面装的是钱,本来我还以为是这趟活的定金。

  可我刚打算顺手递给大美的时候,孟瑶却拦住了我说:

  “不不不,这是我另外给你的。”

  “另外给我的?你什么意思?”

  孟瑶笑了一声,然后用手轻轻地碰了下我的鼻尖。

  我猛地把头往后一缩,不对啊,她现在这表情怎么看着有阴谋啊?

  而且莫名其妙说要给我钱?

  “孟小姐,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别…别上手啊!”

  “小师傅……我一个月给你一万块,你跟不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