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主动提起昨晚的事，倒让我一下子把那骨头给抛到了脑后。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先冲跟在后边的黄强笑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一脸严肃的对老孙问道。
昨晚昏倒前我最后的意识是看到疯魔跳下了天台，不过我知道它一定逃不了的。
对静坛和老孙能力的信任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我那一口精血正好喷在了它那颗黑珠上。
那黑珠是什么？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人的心脏，或者是妖魔精怪的内丹一类，当然，到底有没有内丹这一说还得再细琢磨。
总之，它就是那上百股怨气凝聚一心的一个标志，没了那颗黑珠，应该也就没了疯魔。
而我一口精血喷上去，效果就跟一把刀插在了心脏上差不多。
更何况后来我又借助蛟皮鞭上的龙气对它一顿猛抽。
如此重伤之下，那它还能跑得了？就算侥幸跑了，只怕很快也会散成百股青烟，很难再聚成一体了。
所以我一开口并没有问那疯魔如何，我只想知道昨晚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孙颇有意味的打量了我一眼，突然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来。
“果然是有苗不愁长啊，被雷劈一劈，倒是让你身上的浮躁少了许多。”
笑完，老孙又一脸正经起来。
“昨晚多亏你突发神威，抽了那疯魔一顿，天雷劈你的时候它虽然想逃，但还是没能逃过静坛的手掌心。”
我微微牵了牵嘴角，这结果果然跟我预料的差不多。
看我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老孙挑了挑眉，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
“其实后来的事倒没什么可说的，天雷劈了你，也劈净了百冥坡上的煞气，静坛那边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废了不少时间，但总算把所有魂体都超度了个干净，不过唯一耗些功夫的，就是变成疯魔的那一百股煞气了。”
说着，老孙又抬头看了我一眼。
“托你小子的福，疯魔还没成型就被你给逼散了，但是那怨气可不像魂体，魂体能超度，怨气怎么可能超度？所以啊，倒是静坛想了个好办法，把那一百股怨气都尽数打进了柳木人像的体内！”
最后一句话老孙特意加强了语气，还专门盯着我的脸看，似乎是想看我会有什么反应似的。
“我明白了，静坛法师这是要以凶治凶？”
我先是皱了皱眉，但很快便就想通了。
原来，静坛法师一早就跟我要了柳木人像，甚至还用天火烧灭了他的戾气。
现在再听老孙这话，想必一开始静坛就已经算准了会有疯魔现世，所以才特意留下了这个柳木人像的。
我不由得心中一阵感慨，高僧就是高僧，事事都留有后手。
“行啊小子，越来越通透了。”
见我没了以前的愣劲儿，老孙也觉得逗起来有些无趣了。
“不过这一招以凶治凶的风险还是极大的，这柳木人像毕竟是千年古物了，而且还跟你血脉相通，既然天火烧它不烧你，便说明这天火其实并没能伤它分毫，只是磨掉了它的戾气而已。”
“所以静坛还是担心，万一这柳木人像一时兴起，反过头来又跟这些怨念达成了一条心，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在方圆大厦彻底消失以后，他便用佛尘把柳木人像封在了那里，自己跑去找一个说是能一劳永逸的宝贝去了。”
老孙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后，突然又直直的看着我。
“好了，说完了，该你问了。”
那表情是已经笃定了我一定会再问他问题似的。
我眨巴了眨巴眼睛，抛出了一个我一直都没想通的问题。
“咱俩一起上天台的时候，你为什么会突然对我动手？又为什么把云梯都给割断了？”
这个问题即使我现在想也没有想通是为何。
只见老孙两手一摊，漫不经心地道。
“我就知道你是要问这个，这事儿还得怪凌铃那丫头片子，要不是她在那些云梯上动了手脚，你肯定一早就发现那云梯有问题了。”
我一愣，云梯有问题么？我忙在脑子里又回忆了一遍，当时除了觉得危险了些，还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先前咱们说过，布这阵的人，是为了要打通一条阴阳路，咱们一直没发现阴阳路，所以就以为对方还没来得急行动，直到我们爬上最顶端的那个云梯时，我才突然发现，原来那阴阳路就在我们脚下！”
我一愣，这个结果倒让我有些出乎意料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爬过的云梯。就是阴阳路？”
老孙点了点头。
“我能发现不对劲，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比你多熟悉一点凌铃的手段而已，在我们爬上最高的那层云梯时，我就在一旁的绳摆上发现了一只蛊虫，而那蛊虫的毒丝当时已经缠在了你的身上了。”
老孙这一番解释下来，顿时让我恍然大悟。
原来老孙当时不是要杀我，他只是想帮我砍去毒丝。
我又皱了皱眉头。
“那你直接告诉我多好，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干什么，还差点儿摔死我。”
老孙斜了我一眼，也皱紧了眉头。
“你以为我不想说话？要不是那蛊虫的毒丝麻痹了我的脸，我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险去帮你砍毒丝。”
我一噎，这话还真有些不好反驳。
“而且若你当时再继续走下去，到的可不是天台，而是阴间大院了！不踹你踹谁？”
老孙说着说着竟还来了脾气，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那……那些云梯，你又是怎么砍断的？”
既然他是在顶层才发现不对劲，那我们身后的云梯又是被谁砍断的？
老孙顿了一下，也是不得其解。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我眉头一皱，看老孙的样子，应该不像是在骗我，可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沉默了几分钟，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等等……那你的意思，这个阵，是凌铃布的？可既然是她布的，为什么又会主动要我们去破了这个阵？”
既然老孙说是凌铃遮了阴阳路，而且在天台上时，也是她拼命的想要毁了百冥坡，所以才成就了疯魔的入世。
那就说明，她从一开始就是在算计我们。
可是她行事如此怪异，却又让我觉得极为矛盾，根本理不清她究竟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