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齐看到赵正的眼神，嘴角顿时一抽，露出便秘表情，急忙跪倒。
“陛下啊！属下可是一直跟着你们追踪周姑娘，哪有时间回来偷袭京城呀？！”
赵正没理会他的辩解，迫问道：“我们在郊外迷路时，你的队伍和谁在一起？”
这次不等卫夫齐解释，赵虎站了出来。
“陛下，卫统领和俺一起！偷袭京城的不可能是他！”
闻言，卫夫齐差点哭了，一把搂住赵虎的肩膀：“好兄弟，甭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你以后看我表现。”
不过接下来赵虎的话，险些没把他噎死。
“而且，守城的京军是俺赵虎的右京军，卫统领的人马不可能比他们厉害，这支蒙面队伍一定另有其人！”
这话算是打消了赵正的猜疑，卫夫齐的人马是不弱，但他绝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从偏京郊外瞬移到京城城下。
“那这支专业的军队，到底从何惹来？”
赵正这回彻底蒙住了。
这时候，旁边黑熊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凑到赵正跟前。
“陛下，你莫忘记不久前你让东禁军和北禁军拔营守京之事，会不会是他们？”
赵正心间一颤，心底也斟酌起来。
北禁军和东禁军的确有营地距离京城很近，收到自己皇命，两日赶路绝对可以抵达。
“麻蛋！难道风道玄和吴太吉要跟老子来硬的？赵虎！纠集所有人马！准备回京！”
“红枭，你带太医来偏京为纸鸢治疗，记住！她现在心神损伤，一定不能让她再受半分刺激！”
“黑熊，你去通知岳秀鑫，把岳军调来……该死！下雨了，老子埋的土雷恐怕今夜不能用了！”
安排好众人，赵正看着天空飘下的冷雨，心头一阵暴躁。
风、吴在京城周围的人马至少十万，他现在手里不过五万精兵。
如今没了土雷，他想要打赢这场战斗，势必登天还难！
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何风道玄和吴太吉会突然出兵，难道他们就不怕背负造反的骂名，被其他藩王和爱国官员，群起攻之？
咦？
他们两人岂会这样犯蠢？！
“对了！敌军现在去哪了？”
赵正急忙把属下召回，询问那名战败的统领。
“回陛下，守护皇城的张龙统领带来金吾卫，把这支军队赶走了。”那名统领回答。
“可抓到俘虏？”
“没有，他们见到张龙统领，像是耗子见了猫，转身便逃了，张龙统领担心是调虎离山，因此没有追击，敌人也没有再次进攻！”
“草！搞了半天！这群贼人就是为了把你们吸引走，协助红夜叉抢夺赤鬼的头！”
赵正突然明白了，随即他把今日发生的所有事，像拼图一样，在脑中拼凑了起来。
“老变态从绑架纸鸢便开始算计，他料到朕会为了纸鸢发狂，动员京城大部分人马搜救。”
“然后找来一支队伍佯攻其他城门，拉扯东门的守卫，这样他便能不费周折地抢回赤鬼的头颅！”
“呵呵，这老家伙，有两下子！”
赵正又愤怒又无奈，莫说他不知道红夜叉绑架周纸鸢，即便知道，他也会为救对方，不惜动员所有人马。
随即赵正又想到什么，急忙下令。
“黑熊，你速度返回之前的木屋，把青鬼的尸首收着！朕还有再用他的尸体引诱那老变态！”
“是！”黑熊不敢耽搁，即刻动身。
“陛下，你说为什么红夜叉会和梁世仁牵扯在一起？这件事他自己单干不是更省事？”赵虎做出思考状说道。
“朕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妈的，先别管了，老子杀了青鬼，这波不亏，朕要先去看望纸鸢！”
赵正想到周纸鸢满脸血泪的样子，心中一阵烦闷。
夜雨越来越大，赵正推开手下给他撑的伞，大步冲进周家府邸。
周纸鸢的闺房。
王常贵等三名太医已经抵达，正在给周纸鸢号脉。
见赵正进来，三人刚要起身施礼，被赵正拦住。
“给纸鸢看病要紧！”
三人领命。
又过一会，王常贵诊治结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摇起头来。
赵正见状心底一沉，急忙问道：“莫非纸鸢有性命之忧？”
王常贵起身，施礼道：“放心陛下，姑娘并无性命之忧，只是……”
说着，他又掀起周纸鸢的眼皮，对她的眼球观察一番。
“周姑娘应该在很小的时候受过极度强烈的刺激，这损伤了她的脑髓，而此次遭遇又让这段记忆的痛苦加剧几分，所以，即便她可以醒来，恐怕会……”
“会什么？！”赵正不耐烦的吼起来。
“会变成疯子……”王常贵艰难开口。
咔嚓一声。
赵正感觉脑中如同万道雷鸣炸响，脚下一软摔在太师椅上。
“啊！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
又一道哭声在门外响起，众人看去，正是许久没回家的周嘉城，他刚进门，便听到了王常贵的最后那句话。
最后竟硬生生哭晕过去。
“陛下！您没事吧？！”
赵正身体踟蹰，赵虎急忙上前将他扶住，并让人把周嘉城带回房中照料。
“我没事……”
赵正无力摆了摆手，看着床上面容残色的周纸鸢，眼眶红了起来。
“是朕害了你！朕应该多派些人手保护你！朕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赵正自责万分，若是他当初在破庙能除掉红夜叉，周纸鸢又岂会变成这般。
当下正是对方大展雄才，带领商会，助自己一步步覆灭北方家族，使百姓过上富饶的生活的开端。
可如今，出师未捷身先“死”，天纵才女就此陨落，这如何能让他不伤痛欲绝，痛心疾首？！
何况，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坚强的女人！他舍不得对方就这么香消玉殒！
“陛下，周姑娘的病其实也不是没有希望。”
王常贵实在不忍看到赵正如此伤怀，开口劝道：“莫要忘记，陛下少年时也受过创伤，可如今不也恢复了吗？”
赵正刚燃起的希望，被王常贵后面的话再次浇灭。
呵，若不是自己穿越而来，这副身体的主人恐怕只会越来越疯！
他心里苦笑，起身走到周纸鸢身边，小心翼翼地抓起了对方冰冷又白皙的手儿，轻轻搓起来。
“纸鸢，你放心，朕一定会亲自除掉红夜叉为你报仇！”
“今后，不管你是疯是傻，是蠢事笨，朕都会照顾你一辈子，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你！”
声音温柔，即便粗犷的赵虎众将都不免动容，眼眶泛红。
陛下这样说了，便一定会这样做！
密雨敲窗，凛冬将至，这一夜对于赵正，注定是个伤心无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