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心肠真是冷到极点。
聿执就这么看着她,难不成从前那个许言倾,她在他面前所有的样子都是假的吗?
她那张脸绷得紧紧的,她不是冷漠,她是撑不住了。
许言倾怕她会崩溃大哭。
聿执脸上有了浓浓的悲怆之色,从眉间一直蔓延到眼里。
“走!”
许言倾听到这句话,几乎是拔腿就跑,她穿过卧室,很快来到楼梯口。
下楼的时候,她要扶着栏杆才能走,她生怕一脚踩空会摔下去。
江怀已经迈上几个台阶了,许言倾下来时,他站在那里没动。
“许小姐。”
许言倾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要叫我,我不认识你们……”
她跑到了外面,宗觞看到她的身影,唤了她一声,“言言。”
许言倾走过去几步,宗觞拉住她的手臂,另一手轻揽住她的肩膀,“没事了。”
他准备带了许言倾离开,但是牵着藏獒的保镖没打算放人。
二楼,一道声音冷冷地抛下来,“让他们滚。”
许言倾如芒在背,宗觞朝她脖子里看了眼,“项链呢?”
“宗觞,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吧,快走……”
她自然不想让他再去把那该死的东西捡回来。
可这一幕看在聿执的眼里,就成了她在这一刻都待不下去。
“好,我们走。”宗觞拉着许言倾出去,两人的身影也越走越远。
江怀来到了阳台上,朝着许言倾离开的方向望去。“小爷,就这么让她走了吗?”
聿执身子往后退了步,手臂还撑在栏杆上,他头慢慢地低了下去。
“江怀,我方才让她给我一句解释,我问她为什么连饱饱都不要了,你猜她怎么说?”
江怀可猜不透许言倾的心思。“她……是有什么苦衷吗?”
只有在许言倾走了之后,聿执才显露出了他的脆弱,他满满的无力感,这会,就连怒意都被掩埋掉了。
“她居然说,就当饱饱死了吧。”
三年之间,他从来不敢说一个死字,可她轻轻松松就说出来了。
“她就算不想要女儿,就算她当初怀孕是不情愿的,可难道女儿这条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可以让身为母亲的她,去这么咒骂自己的孩子吗?
江怀也没想到,许言倾居然说得出这种话。
“也许,她只是太想和宗觞在一起,身后不留一点牵绊才是最好的。”
聿执的话语声,沉荡在夜间微凉的风中,“她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
他渐渐直起身来,一时间,脸上的阴影也收不回。
“既然如此,我以后也不会让她见孩子,一面都不许!本来,就是她不要见的。”
江怀说不出别的话来,“小爷,蒋小姐其实人不错的。”
就冲着她三天两头过来陪着饱饱的耐心,和许言倾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一比,差距太大了。
聿执手朝着腰间一搭,“她好在哪?她做的那些事,我找两个专业的育婴员,哪个不会?”
聿执最近被聿太太催得紧,让他赶紧跟蒋亦凝商量结婚的事,他烦不胜烦。
许言倾坐到了车上,双手交握,刚应付完聿执,她精疲力尽。
但戏总要演下去吧?
她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宗觞听着抽泣声,慌忙挨到她身边。“怎么哭了?”
许言倾用手在脸上抹着,一下接着一下,“他是谁啊?”
这话倒是把宗觞问住了。“一个神经病。”
“可他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爸和安安葬在哪,他口口声声问我孩子去哪了,他究竟是谁?”
宗觞抬手擦着她的眼泪,“别理他,他就是看你长得好看,见色起了贼心而已。”
许言倾一把将他的手掌推开,“他那么欺负我,你就这么看着?你就看着!”
她看到宗觞的脸色微变,他肯定接受不了许言倾说他不如聿执。
“他还碰你哪了?”
许言倾一颗颗泪珠子掉出来,“我体力不如他,他抓我,就跟老鹰捉小鸡似的。我哪是他的对手啊,你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言言……”
她将脸扭向窗外,一脸的憋屈,怕是在骂他无能吧?
“明天开始,你就待在家里,别出去了。”
许言倾听到这话,气鼓鼓地别过小脸,“怕他找我麻烦?”
“我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你怕他,我才不怕。你干脆把我丢进大牢吧,这过的什么日子啊,我不活了。”
“……”宗觞以前没发现,她还有这种脾气。
“你要再碰上他怎么办?”
许言倾好不容易能出门了,可不想再次被禁足。
“你没听到吗?他让我滚。他要存心找我麻烦,他就算来我们家了,你又能怎么样?”
一句话,把宗觞激得眼皮子都吊紧了。
他没吱声,靠着椅背,脸色沉沉地望向窗外。
“反正我要出去工作。”
宗觞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你们刚才在阳台上,说了些什么?”
许言倾知道,这会就该让他放下心来。
“他问我孩子的事,莫名其妙。我不想跟他纠缠,我说没有孩子了……”
许言倾说这话时,无疑又在撕扯自己的伤口,她说不出那个残忍的死字。八壹中文網
她只要想到孩子,她对宗觞的恨就会愈渐深重!
“他突然变得很恼怒,那种眼神……恨不得让我去死。他让我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说他彻底放我走了,让我滚。”
怪不得,聿执突然就放手了。
宗觞闻言,心里总算松快下来。
聿执回到住处时,屋里没开灯,他进了饱饱的房间,看到床头有一点微微的光。
他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来。
孩子睡了,不过一看就是装的,聿执嘴角抿了下凑过去,刚贴上她的脸,就被闺女吧唧亲了一口。
“爸爸。”
聿执一把将她从被子里抱出来,就放在腿上,“怎么还没睡?”
她头发散开了,用两只手往脸侧不停扒拉,“等爸爸。”
她奶声奶气说着话,还将脸往他怀里蹭,“爸爸,今天凝凝阿姨说……她是我妈妈,真的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