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倾没有立马离开,她听到赵思南不堪痛苦,已经在哭了。
她折回身去,来到她的面前。
赵思南坐在自己的那张床上,许言倾弯下腰来,“要不,我给你叔叔婶婶带句话吧?”
赵思南有些难以置信,但又不愿意放过这唯一的机会。
“对,他们不知道我在这,不然肯定会来救我的……”
“许言倾,你要是帮了我,我会让他们重重谢你……”
“好啊,”许言倾话里平静得很,就这么盯着赵思南,看她眼里起了希冀和波澜。
“应该没人跟你说吧,整个赵家都覆灭了,你叔叔婶婶被南淮市几家巨头整得破了产,早在一年前就搬走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许言倾没骗她,这是实话,“你叔叔走的时候,把你唯一的药厂也卖了。可能是你之前签署了什么文件?这还是等你出来后,亲自去问他吧。”
赵思南撑到现在没疯,真是个奇迹了。
许言倾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还传来不敢相信的声音。
“江怀,你把我一起带走吧,聿执不会让你丢下我不管的……”
“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你告诉他我在这里很不好……”
“江怀,江怀别走啊!”
赵思南今晚有没有疯,许言倾不知道,她也是很久以后才从江怀嘴里听说的。
从那日开始,赵思南不吃不喝躺了两天,再醒来的时候就疯了。
许言倾跟着江怀走出去,他朝她脸上看看,“没吃什么苦头吧?”
“没有。”
“这儿的人都不正常,万一对你动起手来……”
许言倾倒不这样认为,“她们虽然神志不清,但心思很简单,不会时刻想着怎么去要别人的命。”
“是。”江怀有些心不在焉,怕聿执秋后算账。
“许小姐,那个……你头发有一点点乱,要不整理下?”
“是吗?”许言倾用手在脑袋上摸了好几下。
“衣服也是,跟人打架了吗?”
“没有。”许言倾和赵思南那种不叫打架,只能叫单方面抡拳头。她上上下下整理着,“没事的,乱就乱点吧,大晚上的没人看见。”
江怀想说,聿执能看见啊。
被小爷瞅着许言倾在里面受罪了,那遭殃的不得是他吗?
江怀恨不得叫轿子把她抬出去。
福商院的门口,停了辆车,江怀刚要带许言倾过去,就接到了聿执的电话。
“别让她上车,让她自己回去。”
“是。”
江怀看了眼旁边的许言倾,“你手机呢?”
“被抢走了。”
她还身无分文,如果靠腿的话,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我帮你安排辆车。”
许言倾也没矫情,“谢谢。”
江怀很快回到了车上,司机没有停留,把车开走了。
只是车并没有开远,停在了安静的马路旁。
许言倾没等多久,另一辆车就开到了她的身边。
车上坐着的保镖,是她认识的。“许小姐。”
聿执陷在后车座的一片暗影中,声音有些沉,听着阴阴的,江怀起初并没觉得哪里不对。
“她在里面……有没有哭天抢地喊救命?”
“没有,”就算有,江怀也不敢说啊,“不知是刻意安排的,还是巧合,许小姐跟赵思南被关在了一个屋里。”
聿执视线落在窗外,看到许言倾坐着的车从路上开过去。
他的手按在伤处,医生嘱咐了不能下床的,可他完全把他们的话当成耳旁风。
江怀必须要好好表现,争取宽大处理不是。
“小爷您别担心,许小姐一点罪没受,我进去的时候,那帮精神病人正在给她唱歌呢。”
“胡扯。”
聿执真想给他一脚。
江怀侧过身来,一脸的认真,“是真的,许小姐把她们驯得挺好,很听话。还玩了猜谜游戏……”
聿执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那赵思南呢?你别告诉我,她也参与了,还乐在其中?”
“那倒没有,她就是挨打,谁猜错了,都要过去打她一下。”
这不是江怀瞎编,是福商院的院长跟他说的,每个房间都有监控,里面的人做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聿执心情复杂,她倒是挺会玩。
“早知道,让她在这儿多待两天,她不是能耐吗?”
“要不,我再把许小姐丢回去?”
江怀真是在作死的边缘处跃跃欲试,他当然不敢做这种事,他就是想缓解下气氛。
“你挺厉害。”聿执伤口被牵扯,像是被人徒手又给撕裂了。
“小爷,我们赶紧回医院吧。”
聿执闭着眼帘,他跑过来,还不是因为心里放不下,担心她么?
怕她在这被吓坏了,怕她又被刺激得病情加重,更怕聿漪用狠毒的手段来对付她。
可真正看到许言倾出来了,聿执隔着那扇玻璃窗,却没有见她。
他不想看到她眼里,对他有了更深的憎恶。
聿执很怕那种眼神。
回到医院时,江怀搀扶他下车,走进了病房,衬衣上能看到很淡的血渍。
伤口被扯裂,流血虽然不多,但印在了衣角处。
“江怀,你替我去办件事。”
“好。”江怀也不怕什么辛苦,这种时候,最怕的是聿执什么事都不让他干。
医生很快被叫进了病房。
一看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想骂他两句,可话到嘴边只好吞咽回去。
旁边的护士倒是嘴直口快,“作死啊,嫌自己血多吗?”
医生淡淡地来了句,“有什么事这么重要?非要跑出去这么一趟。”
聿执鼻尖上挂着汗,嘴唇痛得发干。
“嗯,很重要。”
行吧,那一会别喊痛。
翌日。
天刚放亮,病房内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外面传进来一阵说话声,保镖拦住了聿漪,“聿小姐,小爷还在休息。”
“你敢拦我?我是他亲姐姐!”
聿漪一把推开了保镖的手,快步往里闯,随着她的进入,外面的小凉风也刮进来了。
聿执坐在病床上,身后垫了个靠枕,看到她进来,也只是不冷不淡地睨了眼。
聿漪怒色显于脸上。
“看你做的好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