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订单到手
兄妹俩说着话，已经到了车站外边一个街道拐角，这边沿路有一片场地，密密麻麻摆着许多自行车，场地周边简单用绳子圈了一下，以示界定。
赵秀眨眨眼，心道，这是看车子的呀，还出租车子？
她心中疑惑，不过学乖了，没多嘴，只看着二哥。
就见赵利民走上前，给看车的老头儿递了根烟，点着说了几句话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给老头看。是公社农机站开的介绍信。
这会儿出门，没有身份证，就是拿介绍信。
有单位的用单位介绍信，没有单位的城里人用街道介绍信，社员就用大队介绍信，买票住宿，出行必备。
看过介绍信，赵利民掏出几张大团结来递给老头儿，老头蘸着唾沫点过钱揣进兜里，就点着不远处几辆旧自行车：“随便你挑。嘿，今儿你来得巧，这几辆车子都很好……”
赵利民也知道，放这里出租的都是破自行车，看见几辆掉漆缺零件的车子也没意外，挑拣了一会儿，推了一辆二八大杠出来。
这辆车子没有车铃，手闸是坏的，但好在这种二八大扛可以用脚闸……二八大杠再破，车架的承重永远值得信任。
老头儿笑眯眯竖个大拇指：“小伙子有眼力。”
说着，老头儿拿一对竹牌子出来，把其中一个拴在车把上，另一个挂在收起，又嘱咐道：“今天傍黑儿六点前还回来是两毛，超了六点就算过夜，就是五毛了。”
赵利民点头答应着，摸出手绢来抹了抹后车座，这才载着赵秀出发。
有辆自行车代步方便多了，兄妹俩十点半就赶到了地区外贸公司。
刚到大门口，兄妹俩就被传达室的老头给喊住了：“喂，找谁的？”
不等赵利民开口，赵秀就跳下自行车，上前与人说话：“叔，我们找刘萍刘科长，之前打电话说好的。叔啊，刘科长没出去吧？”
说着话，赵秀从书包里抓一把糖塞到老头手里。
老头眼见的和善起来，笑呵呵道：“找刘萍科长呀，没出去，没出去，刚才还到我这拿报纸呢。”
赵秀笑靥如花，又问了刘萍的办公室位置，这才道谢告辞，招呼二哥进去。
走出去几步，赵利民低声问：“你和刘萍认识啊？”
赵秀笑笑：“不认识啊，就是打过一次电话。”
来到刘萍的办公室，赵秀敲门进去，就见屋里坐着一个年级稍大的妇女，还有个二十岁出头的小青年。
“你好，请问刘萍刘科长在吗？”赵秀笑着询问。
中年妇女看了看没作声，小青年却挺热情：“你找刘科长啊，她去了财务科，你稍等一下，我去帮你喊。”
赵秀没客气，就在屋里的小沙发上坐下，又拿了一把糖递给老大姐，借机和老大姐聊起来。
“你们这柳编手艺倒是不错，哪里的？”老大姐嘴里吃上糖，也终于肯搭理人了。
“我们是富城县的。柳编是我们那边的老师傅编的，几代传下来的老手艺，编柳的手艺在我们那一片都是首屈一指的。”
答了对方的问题，赵秀话题一转，笑着问道：“大姐你这衣服料子是华达呢吧？”
中年妇女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多了一点：“你还知道华达呢？我这衣裳穿了好几天了，都没人看出来。”
赵秀心道：不是没人看出来，或者是你太难交道，有人看出来也不说呢。
嘴上却道：“这样的料子我看过几次，比一般的斜纹布料挺括的多，穿起来板正、大气、上档次。”
“哎，是呀，这种料子比普通斜纹布也贵多了，一件衣服大半个月工资呢。”妇女的眼睛一亮，笑眯眯问：“我姓秦，你叫啥名啊？”
“秦姐，我叫赵秀，你叫我赵秀、秀儿都行啊。”赵秀笑嘻嘻道。
一抬眼，房门推开，一个三十来岁的高个子女人走了进来，刚才那个小青年跟在后边。
赵秀起身，秦大姐热情地给她介绍：“这就是刘萍刘科长。刘科长啊，这是从富城县来的赵秀同志，带了他们县老手艺人编的柳包，我看着手艺是真不错。”
又很自然地吩咐小青年：“成栋啊，帮忙给赵秀同志倒杯水。”
有了这位老大姐在旁边帮忙，赵秀和刘萍的交流更加有效顺畅，赵利民放自行车的一会儿功夫，等他找过来就看见，赵秀已经和办公室里的两个女的聊得很热乎了，完全没有初次见面的模样，倒像是老友重逢一般。
赵爹的手艺完全没问题，刘萍科长一眼就看中了。只不过，这种订单货有明确的尺寸、规格要求，赵爹编的这个箱子有几处小细节对不上，所以，即便质量好，也只能算不合格。
赵秀了解这种情况，并不觉得意外，向刘萍要了一份详细的规格尺寸要求表格，又去仓库里看了实物样品。
交流是她的长处，看样品则是交给了赵二哥，进仓库前她低低嘱咐了：“好好看，看仔细了，回去和咱爹说，要严格按照样品来编制，错一点，即便更结实耐用，人家也算不合格。”
到这时，赵利民已经知道妹妹为啥让老爹编柳包，又为啥来地区了。这种难得的挣钱机会，赵利民当然不敢马虎。
大半个小时候，赵家兄妹离开外贸公司的时候，已经拿到了第一批订单，刘萍科长同意放编制任务给他们，只不过，第一批只有二十只。她们要看过成品，确定质量没问题，再加大任务数量。
赵秀一点儿不嫌少，高高兴兴应了。
等到了农机厂，找到明廷钊认识的保卫科长李卫国，赵利民递上一盒牡丹烟，李卫国很好说话，直接带着赵利国去了车间。
赵秀则来到农机厂对面的一个饭店，点了两荤两素四个菜，菜还没上来，赵利民就带着李卫国和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师傅进来了。
彼此寒暄介绍后，赵秀得知，这位老师傅姓翟，是车间里的老技术员，技术在全长都是数得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