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公平谈判
纵然这样的做法并不坦荡，可她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五千两，若是凑不够这个钱，只怕那些人不会放过董子恒，董子恒到底是姨母的夫君，阮云娉没办法不管。
去宫中的路上，阮云娉和上官清穆同乘一辆马车。
阮云娉今日穿了一身庄重的朝服，她头戴芙蓉珍珠金玉簪，脸上的妆容精致典雅。这样打扮掩去一身的疲惫和憔悴，还真是称得上风姿绰约四个字。
“今日入宫，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中该有数吧。”
阮云娉眼眸微动，她忽然抬头道：“若我说得好，殿下可愿借我五千两。”
反正这人都知道了，那便破罐子破摔吧。
大抵没想到阮云娉居然会说的这样坦然，上官清穆忍不住皱了皱眉，咬着牙关道：“你还真是不客气。”
“客气也不能当饭吃，殿下希望我能讨柔妃娘娘欢心，我想殿下借钱救命，互帮互助，殿下不亏。”阮云娉今日是豁出去了，毕竟昨日已经浪费一天，还剩两日，时不待人。
“不亏？”上官清穆冷声道，“进一次宫便要五千两，你这算盘打的可真好。”
“是借，不是要。待我有能力了，定会还给殿下。”
昨夜是阮云娉没有防备，也是她理亏，所以才着了上官清穆的道。
可今日不同，今日要入宫，上官清穆不能动她，况且阮云娉手中确实有筹码。
“狡诈。”上官清穆评价道。
“殿下允是不允？”阮云娉看着上官清穆的眼睛淡淡道。
两人刚说到此处，马车便停下了，外面有宫人尖着嗓子喊道：“请晋王，晋王妃下车。”
车帘掀开，一阵刺目的日光照射进来，阮云娉忍不住抬头挡住眼前的光影。
上官清穆却先她一步被人扶下马车，二人交错间，阮云娉听见一句戏谑之词：“不允又如何？”
上官清穆下了车，宫人连忙来扶阮云娉，阮云娉看着上官清穆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猛地一沉。
到了慈惠宫，上官清穆倒是收起他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进殿之后便笑意柔和的唤了声：“母妃。”
“诶。”柔妃答得干脆，不过她没忘记伸头仔细的瞧瞧上官清穆身侧的阮云娉，见她毫发无损，模样也不算凄苦，这才放心下来。
“如今能看着你们夫妻二人这般和睦，我这个做母妃的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母妃说的那些话，儿臣这些时日也在反思。只觉您说的不错，或许是儿臣想得太多了，如今苏醒犹如黄粱一梦，前尘旧事该断的便断了，着眼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这番话听到阮云娉的耳朵里，她忍不住侧目去看旁边的人，若不是手腕上的疼痛还未消散，只怕是她都险些信了上官清穆的鬼话。
只可惜柔妃并不知实情，还以为上官清穆是真的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顿时眉开眼笑，连忙招呼二人去殿内坐下，命人准备糕点茶水。
“清穆，你大病初愈，许多事情还不算了解，如今朝中势力交错，你的几位哥哥更是早早便在朝中占领要职，如今你若是想回来，只怕...有些难了。”
朝堂波云诡谲，能玩弄权术的自然都是些人精。晋王昏迷五年，在旁人眼中早就被逐出朝政这盘大棋。这个道理柔妃明白，上官清穆自然也明白。
“母妃，您的意思是...”
“今日召你来也是为了这件事，你既醒了，陛下心中必定惦念，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见见你父皇，兴许他能给你一个转圜之机。”
天底下与任何人结盟，都不如入帝王眼来的有成效。
即便是上官清穆昏迷不醒，柔妃也不曾有一刻放弃过为他谋划，如今醒来更是如此。
上官清穆闻言起身对着柔妃行礼道：“儿臣定不辜负母妃的苦心，这边去父皇那儿。”
柔妃点点头，目送上官清穆离去。
等人走远了，柔妃才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在阮云娉的身上。
“云娉，这些时日委屈你了。”柔妃的目光透着心疼，看得出她是真的关心阮云娉。
“让您担心了。”阮云娉不打算跟柔妃诉苦，她甚至不想让柔妃为自己神伤。
她这个人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竭尽全力去替尹曼清想法子。
柔妃摇摇头，她拍拍阮云娉的手背道：“我听翟月蔷那日你成事了。”
提起这个，阮云娉的脸顿时红的像煮熟的虾仁。
“成...成了。”阮云娉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谁知柔妃得到这个答案反而振奋不少：“这样也好，如今圆了房你与清穆便有了羁绊，我了解他，他不是个没有责任心的人，只要你将这一条拿捏住，他不会赶你走的。”
“柔妃娘娘，其实我并非非要赖在晋王府，况且殿下厌恶我，或许我们之间本就是段孽缘。”
柔妃闻言反而抱住阮云娉：“傻孩子，说什么呢。当初为清穆选妃时，都是合过八字的。你与他是天定良缘，顶多就是时候未到，要历经些磨难，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放弃了。更何况你家的情况我知道，这个时候放你回去，只怕阮府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吧？”
阮云娉悠悠的叹了口气，看来谁都知道她的处境。
“你便留在府中与他慢慢磨合，若有机会还是生个孩子，有了子嗣便有倚仗，这位子你也就能坐稳了。”
柔妃的话不错，可阮云娉心中却只觉得苦涩。
王府不是深宫，她也不是后宫嫔妃。
阮云娉想要的是个爱她敬她的夫君，而不是一个肆意折辱又厌恶她的仇人。
半个时辰之后，上官清穆从皇帝那边回来，柔妃又拉着他问了许多话。
这些话阮云娉插不上嘴，也不感兴趣。
等他们母子二人说完，上官清穆也起身道别，看模样是打算带阮云娉出宫。
临近要走，阮云娉寻了个没人的地方问道：“殿下，今日柔妃娘娘高兴，我已经做到我该做的了，那五千两...”
“我好像已经给你答案了。”上官清穆慢悠悠的答道。
看清上官清穆的意图，阮云娉二话不说转身便朝着柔妃的方向走去。
上官清穆见状一把拉住她：“你要做什么？”
“既然殿下不愿履约，那我不必替您掩护什么了，这手上的伤让柔妃娘娘瞧一瞧，顺带着五千两我只能跟娘娘提一提了。“
“你威胁我？”上官清穆眸色深沉，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不是威胁，是穷途末路，破釜沉舟。”
阮云娉说完挣开上官清穆的手继续往前走，就在这时上官清穆忽然开口：“我借。”
阮云娉步伐一顿，心中那根绷了一天的弦也稍稍松了松，瞧着上官清穆气急败坏的样子，阮云娉哑然失笑。
她转身走回上官清穆的身边，神情温良柔和，倒真有几分王妃的体贴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