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妄自菲薄
萧雅端着杯子抿了一口茶，忽然间听到外头传来女人的歌声，觉得稀奇。
“小二，你们这儿还有人唱歌？”
“他们原先不是我们这里的，说是乡下发生瘟疫，死了很多人，他们好容易逃难到此，那女人求了我们掌柜的，我们掌柜的见她唱的不错，就留下了他们。”
玉福楼一楼的中间是个戏台子，常日也有不少戏班子在这里驻守，早起人不算多，这对父女就在此处卖唱。
男人头发花白，低着头，只顾着拉二胡，也不吭声。
女人身穿一袭白衣，瓜子脸蛋，简单的梳着发，看起来柔柔弱弱。
“看着确实可怜。”萧雅拿了一块点心，“小二，我看到外头有卖糖葫芦的，你去买两串。”
“好咧！”
容曦并未太在意楼下的歌女，她是真的饿了，拿了一块桂花糕，低着头细细地咬着。
作为宫里人，吃饭都是有规矩的，即便再饿也不能大口大口吃东西。
哐当……
楼下忽然传来摔杯子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连串打斗的声音，甚至还夹杂着吵闹声。
萧雅忙放下杯子，站起来走到门口，只见楼下两拨人打的热火朝天。
“三哥，我怎么觉得这些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往里站站，小心受伤。”萧瑞走到萧雅身旁，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像是兰太傅的公子兰超全和吴大学士的公子吴旻昊。”
萧雅很嫌弃的看着两人：“一大清早，两个人为了一个女人打架，真是丢脸，他们的爹爹也不管他们。”
萧瑞拉着萧雅走进屋，直接把门关上：“别管，等会儿就消停了。”
容曦自己回忆了一下，兰太傅名唤兰梦龙，和萧烨关系匪浅，算得上是萧烨的铁杆，至于吴大学士吴善则是太子的人。
这两个人的儿子在这里打起来，足以证明太子和萧烨闹得很凶。
“我回去一定把这事告诉祖母，太不像话了。”萧雅冷哼一声，只觉得眼前的点心不香了。
她是个女孩子，不会一辈子呆在宫中，以后肯定要嫁到别家去。
而她的夫婿人选自然就是这些大臣和其他皇族之子，一想到将来可能会嫁给兰超全和吴旻昊这样的人，她的心情尤为不满，任谁都不会想要这样的人当丈夫。
“为何要把这事告诉太后？太后并不管这些。”容曦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哦，对了，你以后是要嫁给二哥的，所以你才什么都不在乎。”萧雅翻了个白眼，很不客气地说，“我以后还要嫁人，自然会更关心这些。”
容曦尴尬地笑了：“原来是为了这事，这两人不过是庶子，想必皇上不会考虑。”
萧雅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你有二哥那样温文尔雅、实力超群的夫婿，后半辈子什么都不用愁，哪像我们，不过是什么都没办法掌控的可怜人罢了！”
“小雅，别说了。”萧瑞瞥见容曦的脸色不好，连忙制止萧雅。
萧雅也只是一时气愤，并未在这件事上一直纠缠。
“公主，您的糖葫芦。”
小二走进来，忙把两串糖葫芦放在盘子上。
萧雅掏出银子丢给小二：“剩下的算你的赏钱，楼下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小二咬了咬银子，又在衣服上蹭了蹭，开心地说：“兰太傅的公子赢了，那女人也被兰太傅的公子派人接走了，估摸着是带回去当外室，有钱人家的少爷们都这样。”
萧雅忽然来兴致了：“你快说，还有哪家少爷？”
小二站在一旁如数家珍：“像是宰相的公子，徐将军的公子……”
“别说了，出去。”
没等小二说完，萧瑞直接把人轰出去。
萧雅很不开心：“为什么不让他说？也让我看看这些人面兽心都是谁？”
“知道的太多反而是麻烦。”萧瑞揉了揉萧雅的头，“赶紧吃，吃完了咱们去琉璃厂。”
他都这么说了，萧雅治好点头：“好，我要买好多东西。”
容曦抬起头，直接和萧瑞四目相对，萧瑞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但不知为何，她却觉得他也许不像他表现的这么简单。
吃完早点，三个人没在其他地方耽搁，立刻来到琉璃厂。
这里全都是卖古玩的，其中赝品居多，想找名师之作并非易事。
萧雅很开心的挑了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她不在乎是否是名家做的，只要好玩，她就喜欢。
“郡主喜欢看书？”
萧瑞跟着容曦走进书屋，四下里翻了翻，倒没瞧见有什么最新大作。
容曦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喜欢，呆在宫里也没什么事做，平时最喜看书，殿下平时喜欢做什么？”
“制香，我唯一擅长的。”
容曦轻笑一声，俏皮地说：“殿下也会给女人制胭脂？”
萧瑞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郡主若是喜欢，赶明儿我做出来让人给你送去。”
“别，若是被不相干的人知道，怕是得编排我们的是非了。”
容曦摇了摇头，把书放在架子上，很快又拿过旁边一本画册。
“想来也是。”萧瑞拿过一本书翻着，“听说郡主大病，婚事也推迟了，现如今郡主身子好多了，不知……”
容曦淡淡地说：“你二哥最近总是说忙，忙到没时间想这件事，想必他是真忙。”
萧瑞转过身靠在书架上，懒懒散散地说：“二哥真是三生有幸，能得郡主垂怜，我等凡夫俗子想必是真俗。”
“殿下何必妄自菲薄？”容曦转过头冲萧瑞笑了笑，“今日这一席话，想必瑞王并非世人想的那般笨拙。”
“愚笨之人明哲保身罢了！”萧瑞把手里的书放回到书架上，“郡主不必客气，喜欢什么尽管拿，若是什么都不买，回头祖母该抱怨我不懂人情世故。”
容曦本想推辞，但萧瑞说的确实没错，宫里的人并不怎么待见他，一旦他做错了什么，只会引来痛骂。
她们出宫只是萧雅一时兴起，若是害得他被骂，确实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