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对峙

周一的时候，叶嘉泽去找了秦子默谈话，他坐在沙发上，冷静地审视着走进来的秦子默，秦子默注意到他的目光，脸上带着温和却又疏离的笑容。 叶嘉泽在心里给他打上了第一个印象。 十分警惕。 秦子默脸上疏离的笑容，以及坐下来之后看着自己带着警惕，他就知道秦子默警惕心十分高。 “你好，叶越彬家长，我是他的数学老师秦子默，我听许主任你找我？”秦子默温和地问道。 叶嘉泽微微一笑，双眸锐利地直视着他，不紧不慢地问道：“秦老师，我听说做老师的应该一视同仁对吗？” 秦子默的神色未变，他笑着说道，同时换了一个姿势，他的动作有些不安，叶嘉泽看了一眼，他读懂了这个姿势的含义。 现在的秦子默正是处于一种戒备的状态。 自己明明是一个普通的家长，为什么秦子默要对自己戒备如此之高？ “秦老师，你的答案呢？”叶嘉泽笑着问道。 虽然他眼里带着笑意，但是却不及眼底。 说实话，秦子默刚看到他的时候，他内心的愤怒快要喷涌而出，一想到他的父母死在叶嘉泽手上，徐幼菱被他夺走，他恨不得当场立马就解决叶嘉泽。 “叶先生，你是想说我提醒越彬在课堂上不要有任何小动作，不要分神对吧？在我看来，这是我做老师的职责，不是吗？” 叶嘉泽闻言，笑容未变，他说道：“但是，据我所知，如果这是你的职责，为什么一开始就不提醒叶越彬呢？而是在这一周开始？越彬的成绩没有任何下降，不是吗？” 秦子默很清楚叶嘉泽是一个警惕性很高的人，而且他很怕叶嘉泽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现在，他还不能激怒叶嘉泽。 在他还没有正式为父母报仇，还没有得到徐幼菱的时候。 他选择了向叶嘉泽说对不起，叶嘉泽听着他的对不起，突然话锋一转，笑着说道：“秦老师，我很好奇，你在德国读的是工科专业，为什么想着回来教书？” “工科出身的你在德国应该有一个很好的发展。”叶嘉泽笑着说道。 “叶先生，比起在德国发展，我还是想要在华国发展，回国教书育人，这是我的理想。”秦子默虚伪地说道。 他不知道叶嘉泽这次过来开南中学的目的。 他不安地看着叶嘉泽，在心里说服自己应该要冷静下来，叶嘉泽没有什么可怕的，自己不需要怕他，反而是叶嘉泽对不起自己，杀了自己的父母，夺走了徐幼菱。 他的人生都被叶嘉泽毁掉了。 叶嘉泽闻言，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他审视地看着秦子默，不紧不慢地说道：“是这样吗？那看来秦老师是一个有理想的人呢。” 他说完，站起来，顺了顺自己的衣服，看着秦子默，向他伸出了手说道：“这次很高兴能够和你见面。” 秦子默神情有些尴尬地伸手握住叶嘉泽伸出来的手。 又或者是自己多想了？叶嘉泽过来也只是和他聊聊叶越彬的事情。 此时此刻的秦子默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想法完全跟着叶嘉泽走，叶嘉泽给他设下一层又一层的套路，让他跟着自己的思维走。 叶嘉泽摸到了秦子默拇指和食指的夹缝衔接处有茧子，这是经常握枪留下来的痕迹，食指两侧皆有茧子，这是长期练习扣动扳机留下来的老茧。 他看着秦子默然后松开手，转身离开，秦子默看着叶嘉泽清冷的背影，想起了刚才握手时叶嘉泽的反应，他不由得一愣，难道叶嘉泽认出了什么？ 应该不会。 叶嘉泽出了开南中学的校门，开车前往了市局，徐幼时刚才给他发微信让他来市局一趟，正好，他从秦子默身上也得到了一些情报。 * 徐幼菱打算在H市待到钟穗拍完这部电影，经过几天的时间，她和女子学校的学生相处得十分融洽，今天早上她上完了两个班的语文课，刚准备去和钟穗一起吃饭，就被人拦下来了。 徐幼菱认出了她是初中部的孩子叫潘欢。 虽然女子学校有高中部和初中部，但是实际上高中有两个班，而初中只有一个班。 “欢欢，来找老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徐幼菱抱着课本弯腰低头看着拉着自己衣角的潘欢温柔地问道。 潘欢不知道自己遇到这种事情要怎么说才好，她本来想和张椿说，但是张椿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最近在徐幼菱的资助下去看了医生，现在正在医院休养中。 而其他的两个老师，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她们的工作也很忙。 每天备课，写教案，批改作业，上课，她们已经很累了。 本来她不想麻烦老师他们的，但是随着王叔叔的行为越来越恶劣，她忍受不了，才想和徐幼菱、钟穗说。 “徐老师，王叔叔他经常趁我一个人回家的时候，他经常摸我，摸了我这里，那里，今天他还要我用嘴巴吃他的那里。” 闻言，徐幼菱和钟穗互相对视一眼，她们两个人神情一愣。 徐幼菱牵着她和钟穗回到办公室，钟穗关上了门，徐幼菱让她坐在椅子上，严肃却不失温柔地看着她说道：“欢欢，你详细地告诉老师你口中的王叔叔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如果真的猥亵，徐幼菱现在恨不得立马把潘欢口中的王叔叔五马分尸。 潘欢在徐幼菱温柔的眼神下被她鼓励，大胆地说出了王叔叔对她做的一切事情，徐幼菱和钟穗一听，她们下颚绷得紧紧的，钟穗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 徐幼菱现在的想法就是想要把王叔叔五马分尸。 “欢欢，你口中的王叔叔是？”徐幼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徐幼菱，你要冷静下来，不能吓到潘欢。她暗想到。 “他是我爸爸的朋友叫王全。”潘欢小声地说道。 徐幼菱和钟穗认真对视一眼，她们必须要考虑到潘欢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据徐幼菱所知，潘欢的父母都在外出打工，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 王全觉得潘欢的父母都在外出打工，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人，他怎么欺负潘欢都可以。 徐幼菱一脸怜惜地摸了摸潘欢的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说道：“欢欢，你最近都和我们住一起好不好？” “那我奶奶怎么办？”潘欢问道。 “我们让叔叔去通知你的奶奶，告诉你奶奶最近都和我们住一起。”钟穗说道。 徐幼菱和她都考虑到一点便是，在这个封闭的山村里，女人本来就少得可怜，宋梅为了拍好这部电影，派了很多人高马壮的男人守在附近。 如果这件事她们处理不好，被闹大了，这些村民可不怕被闹大，在他们眼里，反而闹大了，他们这条穷破的山村得到关注，那么他们就不用那么穷，不用娶不到老婆了。 徐幼菱和钟穗带着潘欢了回了民宿，钟穗去请了剧组里的一个工作人员去和潘欢的奶奶说潘欢最近都和她们住一起，然后便回了民宿。 小雪正在照顾着潘欢，徐幼菱和钟穗站在阳台上，她们吹着夜晚的冷风，钟穗看着神情冷静的徐幼菱问道：“菱菱，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报警，第二件事必须把性知识提上日程。”徐幼菱看着夜晚里闪烁着星星的天空冷静地说道。 她虽然恨不得把王全五马分尸，但是她也知道，报警是目前看来最好的处理方法，如果报警没用，她不介意用一些极端的手段。 然后，因为潘欢的这件事，也让她意识到—— 性知识的教育必须提上日程。 她不知道有多少女孩遭受过潘欢这样的经历不敢说出来，但是她既然来到了这里，她就要把这件事做好。 学习性知识，对于女孩子来说更能保护好自己。 同时，徐幼菱突然有点无力。 现在这个社会都在宣扬着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的思想，连她自己刚才都陷入进这种思想误区，但是为什么就没有人要教育男人不应该去欺负女孩？为什么就没有人去教育男人不应该猥亵孩子？ “啊！”徐幼菱极其烦躁地大声地喊了一声，然后她暴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长叹一口气。 钟穗伸手摸了摸暴躁的她，耐心地哄道：“菱菱，冷静下来，不要那么暴躁。” “我也不是暴躁，你知道吗？岁岁，我真的有一种无力感。”徐幼菱转头认真地看着钟穗说道。 钟穗沉默地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她其实知道徐幼菱说的无力感是什么，对于自己来说，自己也有过无力感，自己拍的电影，拿的奖项还打不过刚冒出头的流量。 和黎雯拍戏却被人说是蹭热度。 甚至连奖杯都黎雯背后的资本用钱内定，她觉得讽刺但是又无能为力。 黎雯提名的电视剧评分才2.3，而和她一起争夺奖项的自己的电视剧评分8.6，同时还有圈里的演技派和老前辈。 但是她们都败给有资本的黎雯。 噢，不对，或许是有办法的。 就像黎雯一样，找个金主，不就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了吗？ “我懂的。”钟穗认真地说道。 徐幼菱看着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的钟穗，她再一次叹气。 “但是，菱菱，你忘记了吗？你当初和我说过，即使这个社会对我们有着诸多挑剔，我们都要迎难而上。” 徐幼菱听到了钟穗这句话，想起了藏于心底的真心。 “你说得很对，我差点都忘记当年的自己说的豪言壮志了。”徐幼菱脸上露出坦然的笑容。 即使这个社会有再多的磨难，她都要迎难而上，走出一条只有阳光与鲜花的道路出来。 “岁岁，一起加油！把所有的困难全都一一解决！”徐幼菱信心满满地说道。 她伸出了握着拳头的手和钟穗微微碰在一起。 * “阿泽，幸好你提醒了我让我去查查秦子默的底，果然不干净。”徐幼时把一个文件夹放在了叶嘉泽面前冷静地说道。 还好他去查了一下，要不然就要错过了这条漏网之鱼了。 “他和他的父母是华国人Y省H市人，H市刚好也是靠近T国的城市之一，他的父母早年参与进了贩毒交易当中，在他十八岁的那一年，他的父母在十三年前的扫黑除恶的行动中被击毙。” 叶嘉泽闻言，翻资料的手一顿，他看着徐幼时反问道：“是我曾经参与过的那次行动？” 徐幼时点头，他看着叶嘉泽冷静地说道：“这或许就是他记恨你的原因，因为他觉得你杀害了他的父母。” “随后，他来到了Z大读书，和徐幼菱是校友，我们猜测他是在此期间对徐幼菱产生了情愫，在大四毕业的时候去了德国读书。” 徐幼时说完，他看着叶嘉泽，叶嘉泽说出他一直疑惑的问题。 “问题来了，一个普通学生，在父母双亡的情况下，大学四年都在为了学费和生活费而兼职的情况下，他是如何去到德国读书的？”叶嘉泽反问道。 王峰认真地听着他们的汇报，在这个过程中他全程认可的点头。 “所以，我们如果能够找到他是如何去德国读书的，那么我们应该就能发现他和卡利塔的关系。”徐幼时冷静地分析道。 叶嘉泽认可地点头，然后分享自己从江承宵口中得到的情报，王峰和徐幼时闻言，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 “阿泽，你说得是真的？”徐幼时双手撑在桌子上冷静地反问道。 “真的。”叶嘉泽答道，语气十分认真且严肃。 徐幼时拿起了叶嘉泽给自己的照片立马走出会议室去安排明天的逮捕行动，王峰看着眉目冷静的叶嘉泽，站起来走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泽，好好照顾自己。”王峰叮嘱道。 他就知道叶嘉泽虽然退出了现役，但是心里还是没有放下四年前的事情，他看着叶嘉泽得到的情报就会知道叶嘉泽肯定安排了人在T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