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不要，走了。”裴兮尘牵着宁双可的手，准备带着三个人离开宫殿。
“我们可以答应你。”明明是肜璟阳生的病，但是肜璟龙反而是更加着急的内个。四个人转身要走，肜璟阳没出声，倒是内个年轻的帝王先喊住了人。
裴兮尘唱了黑脸，摆明了不想再合作。
宁双可被裴兮尘牵着，心里也气不过去，并不想搭理内两个姓肜的。
墨微梵左右看了一下剩下三个人，只能选择自己做和事佬。
墨微梵扯住裴兮尘的袖子，用了力气把他往回拉：“诶，裴哥裴哥，消消气消消气。我们再谈一谈，啊，谈一谈。”
裴兮尘顺着墨微梵给的台阶下来，睨着肜璟龙问他：“我们要什么都答应？”
“能力所及。”
“我们帮你去做，拿回你要的东西。”要和别人交换条件，裴兮尘总是习惯，先把自己的谈判条件亮明白，然后才开始说自己想要的东西，“藏书馆里所有我们选中的书，要复刻带走一份。十二颗夜明珠，进城时的空间阵法的口诀和图谱，包括墨戈若在内的所有雪域族人。还有，去你说的深渊，除了你要的明珠，所有我们带回来的东西都要带走。”
“可以。”看来肜璟龙对珠子的重视程度不一般，张口就应了下来。
“但是。”话锋一转，肜璟龙这个人还说话说一半，“你们的人，除了墨戈若，剩下的人都去深渊找珠子了，没有回来。”
“你说什么？”
“冷静冷静裴哥，他说人都去深渊了，还没……”当着和事佬的墨微梵，脑子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这一趟不走不行了。”宁双可拦住要冲上去拼命的墨微梵，把自己的手从裴兮尘的手里抽出来，转身跨了几步朗声问，“深渊在哪里？明珠是什么？除了我们，你们会派人吗？”
静，宁双可的这两个问题算不上难，要完成肜璟龙的要求，甚至这两个问题都算不上关键。
但是，肜家两兄弟就是在这两个问题面前沉默了。
“啧，又有鬼？”墨微梵算是明白了，这两个就是黑切黑，翻过来调过去都没一个地方写着“良心”二字。
“没有鬼。”
“深渊，在这地宫里面，一会会有人给你们地图。”
“至于明珠，只是一种叫法，明珠其实是上古海妖的心脏，我要内颗心。”
早就猜到找什么深渊中的明珠，不是个好差事，听见肜璟阳憋憋嘟嘟地说出来，四个人也没显得多惊讶，只是异常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那再提个要求吧。”墨微梵戳歪了裴兮尘背着的长剑，为了保命主动要求，“让我和北奚寄挑把趁手的兵器，不然早晚死在里面。”
“当然可以。我这就让人领你们去挑。”
“行了，不说废话了，地图给我们，墨微梵和北奚寄去挑兵器。让我们休息一下，歇过来就出发。”裴兮尘再次牵起宁双可的手，也没听肜璟龙的回答，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了。
宁双可乖乖地给他牵着，墨微梵勾搭着北奚寄的肩膀跟在后面。
四个人彻底甩了脸子，也不看身后两个人的脸色，踏出宫殿大门，重重的把门给拉上了。
救命为主，墨微梵老老实实地在武器库里找了一圈矛，没有。
“你们这么大一个武器库，连一个矛都没有？那摆那么多盾想干什么？”
北奚寄东西都选好了，他什么都没有。
“我好气啊，我想用矛。”没能找到自己称心如意的家伙什，墨微梵脾气上来不愿意将就，凑到北奚寄跟前撒娇耍赖。
北奚寄按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拧着眉头想了一会，让墨微梵站在原地等他，转身自己去帮他找武器。
墨微梵抱着胳膊等在原地，看着北奚寄扎进武器库里的背影眯着眼笑了。
还是小新人好呀，这要是裴兮尘或者宁双可，早就给他一脚，让他自力更生了。
的确是没有矛，偌大的武器库里什么都有，偏偏墨微梵要的就没有。
过了好半天，北奚寄才拎着一杆红缨长枪走了出来，隔着一段距离把枪扔给墨微梵。
“看看这个能用不能用？”
“虽然枪和矛长得是有点像，但是也不能这么敷衍我吧。”
“没有别的了，估计也就这个你用着顺手一点。”
“那也成吧。”墨微梵握着枪杆耍了个花式，笑着回北奚寄，“多亏小爷我基本功扎实，‘百兵之王’用的也不错，你换一个人试试，那肯定不行。”
“赶紧走吧，别丢人了。”北奚寄手上拎着一把弓，背上却什么都没有背。
墨微梵仔细找了一圈，问他：“你的箭筒呢？光拿弓有什么用，又不能拿弓砸死妖怪。”
“肜家格弓是皇家禁卫军使用的弓矢，和普通的弓不一样。这种弓不是用箭作为武器，而是使用我们的灵力。灵力形箭矢之状，张之穹隆然也。”
“你怎么知道的？”
北奚寄没着急回答这个问题，先带着墨微梵离开了武器库。等到两个人跟着守卫的带领，去找裴兮尘和宁双可，他才不急不慢地给了答案。
“因为刚才我们看的书里面写了啊。”
“什么书？”
“‘肜族武器图鉴’，我看的都是关于武器一类的书籍，稀奇古怪一大堆。不过奇怪的是，没有看到说四大神器的书。”
墨微梵听见最后一句话怔愣了一下，喃喃着说：“我看见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没事没事，赶紧走吧。”咽下了自己糊里糊涂冒出来的内句话，墨微梵赶紧推着北奚寄的后背，催他快点走，左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偷偷揣起来的书。
等墨微梵和北奚寄终于赶到西二宫时，宁双可和裴兮尘已经坐在桌子前等着开饭了。
肜璟龙、肜璟阳把话和四个人说开以后态度明显好了不少，至少从四个人收到的待遇上就能看出来。
但是族里派出去的人还生死未卜，裴兮尘他们也没有享受美食佳酿的心情。四个人草草吃了饭，然后就在宫殿的隔间里凑合着休息了一晚。
以墨微梵为首的三人都是属于没心没肺一派，一个晚上安然无恙的睡了过去。只有裴兮尘一个人，心里装着事睡不安稳，阖着眼歇了一会，脑子就又开始考虑眼下的情况。
五更天，地宫里的鸡人撤掉了夜明珠外的黑纱罩，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射进室内。
裴兮尘翻身起来，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就算是死在这幽深不见天光的湖底，他也得把宁双可他们三个，平安送出深渊。
他翻身起来，带起一阵衣服的窸窣声，北奚寄跟着坐了起来，明显是没睡醒的样子，但是也没有什么脾气，还能记得把墨微梵喊起来。
宁双可住在内间，天将将亮的点就已经醒过来了，听见外面的声音，从内间探了个脑袋往外看他们三个人。
“吃早饭，然后出发。”裴兮尘说完这话，拉了屋里的摇铃，就有宫女进来为他们盥漱做准备。
这一路下来，说白了一直都在担惊受怕，四个十几岁的孩子再有本事，还是害怕的，这会刚醒了精神头还没回来，早饭也没怎么吃。
可是没有时间再给他们耽搁了，裴兮尘带好了昨天肜璟龙给的地图，就招呼大家出发。
这地宫应该是在整个“肜塰”城的下部，看地图上的尺寸大的可以，靠步行肯定是费劲。
四个人又向海妖族要了马匹，一人一匹马骑着上了路。
地图画得不怎么清楚，看来肜璟龙他们也真是没办法对付这个上古海妖，不然也不会让他们这些外人占了便宜。
照这地图的指示，出了地宫一直往南走，四周的景象越来越荒凉，活物越来越少，恍惚之间宁双可甚至感觉他们又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我们好像是走进了一团黑雾里面，我感觉我们马上要经过一个空间屏障。”周围的景色就和宁双可说的一样，黑漆漆的一片，连照看身边的伙伴，都是十分费眼力的事情。
“这个海下城的空间结构乱七八糟，我是迷糊了，可可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我们在的地宫，应该并不是真正的地下。”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对于整个海妖族居住的空间来说，应该是真正的地面。我们一开始到的海妖外城也好，内城也罢，应该都是传统意义上的天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我们在进入内城的时候往下掉，进到地宫的时候还在往下掉。”
“万一是挖了一个真正的地宫呢？”
“你得考虑湖底的结构，海妖族居住的这片湖泊是沙质地盆。如果要挖地宫，只有两种结果，一种，顶部太软塌了。另一种，人为构建一个天顶，但是这个天顶，必须有仙灵修炼水平极高的修灵者才能维护，从而支撑上部庞大的内外城。”
“怎么就不能有这样的人了？”
“如果真的有，会废物到内外城的界限我都能徒手撕开吗？”宁双可不像墨微梵整天满嘴瞎说话，她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水平的修灵者，“别做梦了，真碰上内样的人，我的灵力能被对方的灵力‘吞’了。”
“啧。那我们现在又要去什么空间？”
“不知道，只是感觉。”
四周黑乎乎的一片，四个人骑马经过的地方，才显出一点点光亮。裴兮尘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听着宁双可说的话，突然停下来了。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宁双可紧了两下马缰，和墨微梵、北奚寄一起停了下来。
“不是我不走了，是走不动了。”
“？”宁双可听了他的话，皱着眉想了一会，觉得自己刚才说的应该不错，但是他们可能不是要通过空间屏障，而是被一堵厚厚的屏障阻挡了去路。
翻身下马，走到裴兮尘说的不能前进的地方。
宁双可先大着胆子用手试探了一下，果不其然，坚实的不透明屏障阻碍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因为光线不好，她也没办法判断空间屏障具体的情况。
试着释放出仙灵，从手心飞出的仙灵没有感受到同类的波动，只是在屏障上撞了两下就消失了。
仙灵是从宁双可的灵根里释放出的能量，虽然说看着像是幻象。
可事实上，从开蒙起，每个人能释放到体外的灵力都是有实体的。除非是遇到等级更高的仙灵，否则宁双可的仙灵一般不会有这种，仙灵只是撞击了两下空间屏障就消失的情况。
“怎么回事？”裴兮尘和墨微梵看见仙灵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也跟着下马来。
宁双可又伸出手去触摸身前的屏障，不太确定地给出一个答案：“我觉得，我的仙灵应该是被吞噬了。”
“吞噬？”
“别开玩笑了，就算是刚开蒙的小孩子，灵力都不会轻易被吞噬。你都到这个平了，怎么还会有东西轻易吞噬你的灵力。”裴兮尘对宁双可的猜测还有些怀疑，但是墨微梵可是根本就不相信。
虽说墨微梵平时是不着调，但是他说的的确没错。
每个人的灵力都是独一无二的，从每个人的灵根中孕育而成，带着骨血精气和一个人的能量，轻易吞噬吸收他人的灵力是会发生反噬的。
“等等。”唯一一个留在马背上的北奚寄说出了一个荒唐，但是听起来却又最合理的猜测，“如果说，肜璟龙他们让我们去找的内个妖怪，就是被关在这个屏障后面，而他的本事就是吞噬灵力呢？”
“怎么会？”
“怎么不会。”北奚寄认为自己说的有道理，争着跟墨微梵解释，“你仔细想一想，这是海妖肜族的地盘。真要杀这个东西，把灵士不要命的往上堆，总会有人能搞定。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是没人能帮肜璟阳找到明珠，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根本就不害怕灵士。吞噬掉一个灵士的灵力，就相当于这个灵士没有灵力，没有灵力的修灵者和常人有什么区别？”
“哦吼，那就难搞了。”
本来裴兮尘还打算按照老样子，让宁双可搭建空间通道，把他们弄进去。
照着北奚寄这个想法，这种做法就太冒险了。
毕竟，万一你进去以后一抬头，就发现上古海妖张着血盆大口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