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铁血味道的血气，尸体腐烂的恶臭，带着一点呛鼻的烟尘，尘封了进百年的帝妖剑早已经失去了往昔神器的光芒。当年剑下的亡魂，变成今日化不去的怨气。
墨微梵被帝妖剑的气味一冲到头，连着干呕了两下。
合上剑，将长剑重新放回乌漆墨黑的盒子里，裴兮尘才问：“你还记得，帝妖剑是从什么时候来的吗？”
除了修灵、习武、驯兽……这些平时会被特别拿出来教授的武课，还有对于四族最重要的文课。文课讲经史书谋，佛道术艺，这些东西没人会教，但是会有人考核。
每年主殿睢间司考核文课，都是墨微梵不可说的痛。
“《大陆志》载曰：苍生世间乃万代战伐，江山万里，金戈铁马，无数硝烟战火冉冉，烧尽千年云与月。人与妖兵戎相见，生灵涂炭，难有止戈。混战百代。百妖行于世间，民陷于水深火热，人妖之战百世未决，世称‘无遮’。后有圣人铸神器，伏诛妖魔，驯灵兽，归荡四灵，换得世间海晏河清，百兽率舞。”裴兮尘右手食指点了点盒子，不带中断地背了长长一段史料。
“哦，对，就是圣人铸的神器。”
裴兮尘将乱七八糟的行李重新堆在帝妖剑上，嘴角勾起一个极具嘲讽的笑，说出来的话让裴家家主听了，肯定又是骂他逆子。
“圣人？不管是因为什么，不分好坏优劣善恶地斩百妖于剑下，当得起圣人二字？剑上染着洗不去的血痕，带着冲不掉的冤魂，称得上神器？”裴兮尘也不管自己说的是什么有辱先祖的话，极其嫌弃地补了一句，“偷？我还不屑偷这么个东西。剑上的封印将松，老头子让我带着重新加封。”
本来这一晚上就连怕带吓，看见帝妖剑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的墨微梵，听见裴兮尘大逆不道的话都能无比冷静地接上：“重加封印带到这里干嘛？雪域上不能加封？大哥，你控制一下自己，看你这满脸的嫌弃。”
裴兮尘认真地调控了一下表情，又回到正常的状态：“雪域上没人能加的了，说是有个高人游历到此，只能……”
说到这里的话，被宁双可“哐当——”的推门声打断，宁双可反手关上了门，把怀里尚有余温的云吞给了墨微梵。
刚才摸爬滚打，红衣服又包了瓦片，宁双可从脸到衣服不少地方沾染了尘土，可怜兮兮的模样。裴兮尘主动地帮她拍打身上的尘土，回过身洗布巾，准备帮宁双可擦脸，才问：“怎么样？”
正经谈事情的时候，墨微梵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只要最后他们记得分任务给他就行。现在也不想插嘴，墨微梵自己端了云吞蹲到桌子边吃了。
“不怎么样。”接过裴兮尘递过来的布巾，宁双可一手拿着布巾，一手沾了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个关系图，“看来不光是我们猜测的，妖、北墨国、雪域这三方，至少从北墨骠骑大统领的嘴中，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角色，北墨大统领就是一个中间角色，负责帮那方给我们传话。”
“那一方有点头绪？”
“只见到一个姑娘。”
“姑娘？”
宁双可手里捏着布巾，企图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终于还是选择说出自己的猜测：“裴兮尘，我有一个想法。”
“你说。”拿了小姑娘手里的布巾，裴兮尘牵着宁双可让她坐下。
“我觉得，内个姑娘，像是大师姐。”
这个将近五年没有出现过的称呼，被宁双可清楚明白地念出来，连吃着东西的墨微梵都呆了一下。
“我没有见到她的长相，但就是像极了，不管是身段还是气质。”
都像是，内个五年前只身离开雪域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