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宝襄伸手在李陵光的肩头拍了一下，随即愣住。
她已经不是李赋仪，跟李陵光是要保持距离的。
她赶忙低下头，对着李陵光致歉：“民女唐突，请世子恕罪。”
李陵光看清了她眸子中的神色，不知为何心中会泛起一抹苦涩和一种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可他们明明才见过两次。
“无妨。”李陵光辞过朱宝襄便上了马车。
天刚蒙蒙亮，日光穿透过树丫直射入朱府的东院，借着窗帘子绣的花瓣，照在了朱宝襄坐直的身上。
长发披肩，平添了一层倦意和美意。
“姑娘！”锦绣还没进屋，声音便掩饰不住的欣喜。
“慢些，别摔着了。”朱宝襄连忙上前。
和锦绣接触的时间还不算太多，虽说她往日性子粗了点儿，但终来说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罢了，朱宝襄本就不在意这些繁琐礼节，锦绣心眼也没那般多，相处起来也很是舒心。
原本还担心她的辛氏派过来打探消息的，亦或者就是个卧底，可几日的相处下来，却是越发的喜欢这锦绣了。
锦绣将衣服呈上，是周绣娘方才送过来的：“姑娘，你快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适吧。”
朱宝襄看到了她手中的衣服，只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是李赋仪的衣服，她见过的！
周绣娘没有得到长公主的同意，是段然不敢这般，如今却将李赋仪的衣服拿过来给朱宝襄穿，那长公主此意又是什么？
难不成她早就知晓了这点事，先是点名要见她，再是送李赋仪的衣服，可自己压根就没有与她说起过自己的事情。
来不及多想，朱宝襄将衣服换上，好在朱宝襄与李赋仪的身形极其的相似，这尺寸都刚刚好，穿在朱宝襄的身上正合身。
朱宝襄走出房间的时候，就连锦绣也是看呆了去。
纯白色的罗裙外搭配了一层珊瑚蓝的轻纱衣袍，领口间和内两侧还有着金色祥云刺绣，腰间系上了白色的束带，看上去素雅而不是端庄，温柔却不失其俏皮。
朱宝襄抿嘴轻笑，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
“四妹妹真是好生让人羡慕啊，前有长公主，后有恭王府世子，现在连大老爷也偏向你。”
朱宝意的声音在寒风凛冽的冬天格外突出。
“我就当大姐姐这是在夸我了。”语气清冷，波澜不惊。
“人要脸树要皮，四妹妹，别一天想着做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了，倒不如好好做自己。”朱宝意走进了些，一手叉腰，一手轻轻拈起朱宝襄的衣角，话语间满是嘲讽。
朱宝襄算是明白她这大清八早就往东院跑来叫嚣的原因了，毕竟朱宝意身上的这股子寒酸劲儿，可不止表现在着装上。
“还是大姐姐太看得起妹妹，妹妹从未想过什么变凤凰。”她本就是这凤凰，只是这凤凰，需要涅槃重生。
“知道就行，你这衣服也别穿了吧，随便穿一身儿去，你不也说了吗，长公主刚死了女儿，你如今穿的华贵，若是让长公主心里看着不顺，朱家可不陪葬。”
看着朱宝意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不由得心中再次一睹。
朱宝襄朝着她步步逼近，“大姐姐何出此言，还是说，大姐姐觉得长公主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是看不上长公主了？”
“你……”
“宝意昨夜是失眠吗？我见今日起的如此之早，怕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辛氏正好出现在此时，身后该跟着朱大老爷跟朱三老爷。
一句话，不由得让朱大老爷开始思量，管事要担大任，而大任扔到一个小黄毛丫头身上，难免会造人议论，议论声有好也有坏，可如今要是传出个嫡女欺负庶女的事，那怕是京都城也少不了人唾弃的。
朱宝意肯定不会承认：“二婶子，我只是觉得四妹妹的衣裳太好看了，这不，特意过来看看嘛？”
为了这朱家名誉，那肯定是事越少越好，朱大老爷再是不精明，但是这个道理总是明白的。
“好了，同是屋檐下，都省省吧，”朱大老爷特意给朱宝意强调，“尤其是你。”
朱宝意低头不吭声，心中对朱宝襄的嫉妒又增了几分。
今年华市灯罗列，好灯争奈人心别，上京的冬总是极冷的，盛雪纷飞，上元节当天却是一年下来难得的热闹，当然，朱家也在张罗——迎接长公主。
“这个红灯笼……”锦绣忙着招呼装饰东院的下人们“还有那个不应该放在这儿，搬到那边！”
不大不小的朱府，此刻也显得有些狭小。
“锦绣。”朱宝襄桌在窗前，冲着外边喊了一句。
“唉，小姐。”锦绣不敢怠慢，连忙应声走进。
朱宝襄看着外边的张灯结彩是在觉得不合适，便让锦绣撤了。
来不及多反应，这不，辛氏便赶着来了。
“宝襄，你怎么还没梳妆，长公主马上就到了，看见你这个样子可成何体统？”辛氏焦急的语气里透着一些生气，便将这错怪到了一旁的锦绣身上。
“你怎么照顾的主子？”
锦绣被吓得抖了一下，哆哆嗦嗦的走到朱宝襄身旁就开始给她宽衣解带。
吴妈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朱宝襄也刚好将头发挽起。
“四姑娘，长公主马上就到了！”
待长公主到时，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朱家上下那里迎接过这么大个主儿？
“长公主好。”朱府齐门迎接。
长公主微微颔首，入眼即是满脸笑容褶子的朱老夫人。
长公主是何等人？到底是虚情假意还是诚心诚意，她还是分的清楚。
目光触及到那抹蓝色，视线相撞时，瞳孔有那么一阵。
像，太像了！
眉宇之间的波澜不惊和举手投足的雅致，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高贵与旁人皆是不同，都不禁让她想到李赋仪。
“这是……朱家四姑娘吧？”长公主试探性的问道。
得到肯定，长公主更是高兴了，自从上次周绣娘与她说起这朱家四姑娘之后，想见她一面的心便日益强烈，如今一见，果然没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