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旸把我放开,说好。然后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我们刚迈步要走,就听孙恩桥阴沉的声音传来:“寇总,你要走自便,周樱是我妻子,你不能带走她。”
话音刚落,一只手伸出来,挡在我们面前。
我在寇旸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冷声道:“她更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想走,你也没资格拦着。滚!”
孙恩桥那只手被拍开,寇旸带着我走,在门边的时候我听孙恩桥阴狠的威胁我:“你今天踏出这道门,要想清楚后果!”
我问孙恩桥:“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事吗?”
孙恩桥没有回答,我也没想要得到他的回答,这个时候我的心奇异的平静下来,我甚至想着,幸好我跟我姐不一样,没有遗传心脏病。否则这么一会儿时间,大起大落的不早倒下去了?
“孙恩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请你想想孙旭,我们的儿子。”
说完这句话,我跟着寇旸离开了。我希望孙恩桥还有点儿良知,看在儿子的面上,把杨怡这件事处理了。
寇旸走在前面,带着我走到了停车场,一路两人谁也没说话。
直到坐车上了,寇旸才问我:“你想去哪儿?”
我摇摇头,寇旸启动车子,打开暖气,叹了口气说:“这些年,我以为你过得很好。”
他这句话有点儿莫名其妙,我抬头不解的看他,他没有想要为我解惑的意思,而是岔开话题:“我带你去健身吧,可以跑步,让那些不快都随着汗水蒸发掉。”
我不想跑步,我想哭。
我看着寇旸俊美的脸,眼泪毫无征兆的往下掉,寇旸被我吓了一跳。眼泪不断的往外涌,很快模糊了视线,寇旸慌乱的在车里找纸巾。
最后找到一个空盒子,寇旸把自己的衣服贡献了出来,用衣袖给我擦眼泪,我一直哭,他就一直给我擦,最后抱住我。
“哭吧,哭出来也好。”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哭够了,寇旸的肩膀已经湿了大半。浅灰色的背心被泪水浸湿,变成了灰色。
我发泄够了,有点儿不好意思,赶紧从他怀抱里退出来。
身上还残留着他怀抱的温度,这个人的肩膀比孙恩桥宽阔,怀抱也比孙恩桥温暖。
我心想着。
脸上有点儿发烫,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不敢去看寇旸。
感觉脑袋被摸了摸,寇旸带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好了,哭也哭了,心情好点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都快十二点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寇旸果然在笑,笑的很温暖,活动着刚刚我靠的那半边肩膀。应该是麻木了吧?
除了不好意思,我还有点儿愧疚,我给他道歉:“不好意思,今天的事让你看笑话了。刚刚还把你衣服都打湿了,我……”
“没关系,咱们是朋友不是吗?而且你还是小余表妹,说起来,你也可以叫我表哥的。”寇旸不在意的说。
说完又说:“快想想去哪儿,我今天没什么事了,可以带你玩儿。”
我才不信他不忙,孙恩桥那么小的公司整日里还忙得团团转,寇家家大业大,寇旸肯定很忙的。我已经耽误人家这么久,哪好意思再耽搁人家。
“我没事了,谢谢你陪我这么久。寇旸,你真是个好人。”
“噗……我很久没收到好人卡了,你不必在意,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刚刚说了,我们是朋友。”
我心情不是很佳,也没再抓着这个话题不放,我跟寇旸说:“麻烦你送我回家吧,我不想吃饭,想睡一觉。”
寇旸又活动了一下手臂,最后驱动车子离开了停车场。
他没有直接送我回家,而是把我带到了一家川菜馆。我不解的看他,寇旸说:“心情不好也不能不吃饭,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想想孙旭,你要是把自己身子拖垮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说得对,即使食不知味,我还是吃了两碗饭,填饱了肚子。
吃完饭寇旸把我送到家门口,下车的时候寇旸叫住我:“周樱,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能帮的,肯定搭把手。”
我心里一暖,有寇旸这个朋友,真好。
我诚恳道:“谢谢你寇旸!”
寇旸笑了笑,挥挥手示意我不要客气,然后驱车离开了。
直到看不到他的车子,我才上楼。
家里冷冰冰的,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香水味,是孙恩桥常用的。我叹了口气,看着住了好几年的房子,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
这里承载着太多喜怒哀乐,这段时间我和孙恩桥吵吵闹闹,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以后,到底要如何是好?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吧,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我自暴自弃的想。
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如往常一样去接儿子回家。
儿子是个敏感的孩子,尽管我尽量装的跟平日里一样,却还是被他察觉。
“妈妈,你怎么了?你不开心,是不是爸爸……”
我打断儿子的话:“妈妈没有不开心,儿子,妈妈带你去吃大餐吧。”
儿子更是个孝顺的孩子,我绕开话题,他就配合着,没再继续追问。吃了饭,又带儿子去书店买了他心仪已久的书,天擦黑的时候我们母俩才回到家。
家里乌漆嘛黑的,空无一人。陪着儿子写完作业,儿子自己洗了澡,早早的就睡了。
我却是睡不着的,不知道孙恩桥会不会回来,我就坐在客厅等着。
等到十一点多也没回来,猜想他应该不会回来了,我放弃了继续等待。
孙恩桥好几天都没回来,我没有联系过他,他也没联系我。两个明明应该是世上最亲近的人,却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
事发后第十天,孙恩桥回来了。
这天是周末,儿子上他奶奶那儿去了。孙恩桥是早上回来的,身后跟这个穿着西装,一身正气的人,我心里咯噔一下,闹不明白他想干嘛。
孙恩桥倒是挺放松,好笑的问我:“那么戒备的看着我干嘛?我会吃了你不成?”
有猫腻,绝对的有猫腻!
孙恩桥这态度有点儿诡异啊,他想干嘛?
“你好,周女士,我是xx律师所的律师李阳,受孙先生委托今天来给两位做公证。”
孙恩桥什么意思?他找律师来是想干嘛?我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怒气,不过这些天经历了这么多,我的定力要好了一些。
好歹压住怒火,尽量平静的问孙恩桥:“你想干嘛?”
孙恩桥“噗嗤”笑了一声,这个时间,他竟然还有心情笑?
“你在想什么呢?脸色变来变去,跟变色龙似的。”
我面无表情的瞪了孙恩桥一眼,随他卖关子。
一旁的律师正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往外掏东西,最后掏出三份A4纸叠成的文件和一盒印泥,还有一支签字笔。
律师把文件退给我,客气道:“周女士,您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麻烦您签字。”
我心里出奇愤怒,抓起纸就想拍孙恩桥脸上。
孙恩桥大概看出我的想法,说:“合同只有这么几张,你要是丢了就没有了,我劝你先看一看。”
我怒极而笑,你让我看,我就再听你的一次!混蛋!
我拿起合同浏览。《产权协议书》,什么鬼?
这时候孙恩桥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我那天带杨怡去做检查了,她真的怀孕了,孩子六个星期了。”
我两只手死死的握拳,指甲陷进手心也没在意,我问孙恩桥:“然后呢?”
“再过六个星期就可以做dna检测,如果孩子是我的,我肯定要留下的。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难受,但是周樱,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你知道我一直还想要个孩子的!你就当这个孩子是代孕妈妈生的吧,为了弥补你,我在大新街有一家铺子,两百坪。今天我请李律师过来,是想过个公证,以后大新街那家店铺和你那家美容院,就是你私人财产,以后我都不插手。你觉得如何呢?”
孙恩桥显然对自己这个提议十分满意,说完后就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像个大老爷样睥睨着我。
“孙恩桥,你什么意思?你想用钱打发我,以后你要养着那姓杨的小贱人和她生的小贱种是不是?”
“周樱,你嘴巴放干净点儿!什么小贱种?那是我的种!”孙恩桥怒声道,说完顿了顿。“周樱,我回来不是想跟你吵,我是想以后好好跟你过日子的。杨怡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她生了孩子后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走,以后那个孩子跟她没关系,是咱俩的孩子!”
我闭了闭眼,道出事实:“可是孙恩桥,那不是代孕,是你婚内出轨留下的!更何况,我自己能生,为什么要替别人养孩子?”
孙恩桥嗤笑一声说:“你这意思是想跟我闹?周樱,闹到最后的结果,无非是离婚,如果你想……你随时可以提。”
我没想到孙恩桥竟然会说这种话,我瞪大眼看着他,我感觉自己似乎已经不认识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