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付鸣后，忍住怒气问他，周钰到底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付鸣没回答，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抢着答道，婊子还想嫁入豪门，脑子被门挤了吧。
我特么的没问你，你罗嗦个P。我白了她一眼。
那女人也怒了，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臭不要脸，说你们小姐拿了钱还不够，还做着当阔太太的美梦呢？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医院里很安静，她这么一闹，所有人都看着我们三个。
付鸣不打算跟我吵下去，他只是说，我跟小钰算是好聚好散，以前我仗着家里有钱，喜欢在外面玩，现在我要结婚了，所以是时候跟小钰了断了。当然，她陪了我好几年，我不会让她吃亏的，两百万不少了吧。
他反复强调，我是客人，周钰是小姐，作为一个客人，我捧了周钰好几年，算是待她不薄了，给了她一大笔钱，两不相欠。
虽然我知道付鸣是始乱终弃，严重地伤害了周钰，但是从他的说辞中，我竟然找不到一丁点反击的词语。
他说的没错，周钰是小姐，他是客人，在客人当中，他已经是对周钰最好的一个了，并没有什么亏欠周钰的地方。现在来医院看看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问他知不知道周钰吃安眠药的原因，还有她打胎那么多次，应该也都和他有关。
付鸣承认，周钰好几次都怀上了他的孩子，但是没有一个可以来到人世，只因为周钰的身份，是付鸣一时兴起玩的小姐而已。
而且，他还强调，是周钰主动说不做安全措施的，她总是抱着希望，妄想某一天能够替付鸣传宗接代。所以，打胎这事儿，不能全怪他一个。
家族企业想要稳固的合作关系，联姻是最常用的手段，付鸣也不例外，他家里早就帮他安排了一门亲事，是海关某领导的女儿，也就是跟着付鸣来的年轻女人沈雪。
沈雪知道未婚夫喜欢在外风流，婚前的事情她管不着，但是结婚后她不可能放任付鸣继续花天酒地，在知道了他和周钰的事情后，马上让他们断了关系。
接下来，付鸣就给了周钰两百万，说这笔钱足够你换一个城市重新开始，不要继续做小姐了，不管是读书还是做生意，你现在都还来得及回头。
平心而论，付鸣算得上有情有义了，我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无，淡淡地问了句，那周钰为什么还要自杀。
沈雪的神色闪过一丝慌乱，很快恢复了镇定。
付鸣说他也不确定，但前几天周钰说要把两百万退还给他，宁愿做他的地下情人，也不想彻底和他断了联系。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周钰。
他一个劲儿的说，自己不是那种冷血动物，别说是一个小姐，就是养条狗，这么长时间也有了感情，所以他给周钰这笔钱，一来是自己良心上好过一点，二来，周钰也可以用这笔钱重新做人。
说完了他还道歉，不是故意把小姐当狗的，这只是个比喻。
我说没关系，我这人没什么文化，知道小姐还不如狗呢。狗一向是忠心的，但是婊子通常都是无情无义的。
付鸣尴尬地笑了一声，主动提出承担周钰的全部医药费，不过条件就是今后再无来往，他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得罪不起未来的老丈人。要是让老丈人知道他的风流韵事，恐怕付家的日子就难过了。
我说，周钰还没醒，我没法代替她答应你什么。不过，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会劝她以后不要再和你联系。
他连声说谢谢，又掏出了一叠现金塞在我手上，我不屑的说，付公子你是不是在场子里给小费给习惯了？别以为有点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他摆着手说不是这个意思，等周钰醒来，拿这钱给她买点好吃的补补，把那个沈雪气得脸都白了。
我收下了付鸣的钱，既然他的人和心都不在周钰这里了，那就只能多弄点钱，也算是图个心理平衡。
话虽如此，但我隐约地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被富二代抛弃，应该还不至于会令她自杀。
思思捧着一束花来医院看周钰，我感觉这个女孩子心思算是比较单纯的，她来皇家之后就和我走的很近，估计是因为她和刘娜一起出台的时候吃了亏，所以跟我站到了同一战线了。
她小声地跟我说，昨天周钰来上班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对头。
我正在猜测她的遭遇呢，听思思这么一说马上细细问了起来。
周钰在皇家一直打着顶级嫩模的名号，一般不会做自降身价的事情。但是昨天，她像是发了疯一样，不但串了三百块的台，还在包厢里就引诱客人跟她那个。全姐也说她做的有点过，但是她不肯听，还说她什么都不在乎了，有客人就行，气得全姐直跺脚。
我也觉得反常，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思思说替我在医院陪一会儿周钰，我同意了，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跟全姐确认。
全姐也知道周钰进了医院的事情，她说周钰昨天来上班的时候，是一个女人开车送她来的。
我拿出手机，翻出在医院里偷拍的沈雪照片，问是这个女人吗？
全姐说不太确定，不过可以看一下门口的监控。
我拜托全姐拿到了监控录像，毫无疑问，画面中的女人，就是沈雪。
车牌号是XXX68.
这个贱女人，绝对跟周钰的自杀有关系。
这两天我上班的时候都带着心事，林少也没有露面，我莫名地烦躁了起来。
算起来，我在皇家会所已经工作了足足六个年头，早就已经习惯了各种喜怒悲欢，这六个年头里，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成长的很快。
所以每次全姐向新来的客人介绍，说我是十六岁的嫩模时，从来没有人相信，我几乎是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接受洗礼。
周钰因为付鸣的事情躺在医院，在这一场财色交易中，她输了。我曾经不止一次看到她和男人苟且，我害怕落得像她一样，可是，我又期盼着见到林少。
又过了好几天，他终于来了。
我的心情几乎可以用雀跃来形容。和姐妹们一起走进他的包厢，和他目光相对的时候，我却始终不敢像当年的刘娜那样，径自离开队伍坐在他的身边。
这一刻我甚至怀疑他会不会点我。
他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向我招了下手，示意我坐在他身边。
林少依然点我，对于一个小姐来说，这就够了。
皇家会所除了卖酒之外，还廉价地出售着我们的身体和感情，可是感情不能像酒一样明码标价。刘娜也好，周钰也好，她们动了真心后，都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刘娜在夜场销声匿迹，周钰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我沉默了，坐在林少的身边，我感到一阵发冷。
他伸出胳膊，我顺势依偎在了他的怀里。我自己也记不清楚，这是第几个搂抱过我的男人了。
这只不过是我的职业习惯而已。林少亲自倒了一杯酒，递到了我的唇边。
我喝了一口，他看着我，自己也喝了一口。
兴致不高，我放下了酒杯。他突然把我压在了沙发上，用力地亲吻着我，手也很不老实，一个劲儿地往我衣服里钻。
我有些意乱情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忌讳在别人的视线下，心甘情愿地接受一个男人这样对待我，希望，我只是喝多了酒而已。
我忍不住勾住了他的脖子，周围一片起哄声，我依然甘之如饴地享受着他的温度。
他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将我推到了一旁，拿起酒转过身去，和朋友聊起了别的事情，我呆呆地歪在沙发上不知所措。
看着他的背影，我清醒了。
就像付鸣说的那样，他是客人，我是小姐，我的任务是陪他开心，我是他花钱买来的欢乐。
我不该像周钰或是刘娜那样，倾心于一个客人，这对我来说是不切实际的事情，对客人来说，也是一桩不大不小的麻烦。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堆起职业性的微笑，替林少添满了酒杯。
其他的男人见我一杯一杯地喝酒，个个都端起杯子和我碰了碰。
我笑着，全部喝了下去，希望借此来麻痹我的神经。
到后来，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只记得在厕所里吐了昏天暗地，一边吐还一边哭，连林少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倒在小姐们平时休息的包厢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灰色的西装。
这件衣服我认识，当初第一次林少救我的时候，他穿的就是这件西装。我好不容易洗干净，熨烫整齐了才还给他的。
在我烂醉如泥的时候，它又盖在了我身上。我捧着那件衣服，心中感慨良多。
全姐看见我，说醒了就好，咱们酒水虽然有提成，可是不能往死里喝啊，那要出人命的。
我谢谢全姐关心，下次不会了。
她又跟我聊了几句林少，我突然打断她的话问，刘娜她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