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红月，金价和父亲

惨叫声中，画面抖动，鲜血占据了大半个屏幕，残肢在巨大的利齿中滴答着红色的液体。巨大的恐龙扬起狰狞的嘴巴，展示着又一个牺牲品。 仰天吼叫！ 逃亡，恐慌，尖叫，亡命追逐…… 当最后的画面落下时，幸存者们似乎都长吁了一口气。 只是坐在电脑前，连续观看完《侏罗纪公园》三部曲的牛永基，却是满脸的严肃：自己下次要进入的轮回世界，就是这个强大而残暴的恐龙世界。尤其是第三部的内容，他重复看了两遍，心中想着怎样才能对付这些凶狠的大蜥蜴。 人类是怎么对付老虎狮豹等猛兽呢？ 自从枪械被发明后，这些动物都成了被保护的对象了吧？牛永基想起他在轮回空间到的物品兑换列表，那里的枪械似乎威力更大、更猛，对付这些恐龙应该没问题吧？ 至于电影里的人物们，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赤手空拳和恐龙搏杀，最后竟然还有人能生还，也是命大。幸好自己进入的不是第二部，不然进去后必须先把男女主角给干掉，这种爱动物超过爱人类的猪队友，比恐龙危险多了。 而第三部的剧情内容也很简单，离异夫妇保罗和阿曼达的儿子艾瑞克作死在桑纳岛附近玩滑翔伞，然后陷落进岛。随后他的父母拐骗了对恐龙习性了解的博士艾伦进岛寻子，一路作死一路逃亡--好在，这对父母的作死程度不大，最终死了几个佣兵，成功的救出儿子。 牛永基打开网页，准备搜索侏罗纪相关的问题，却看到电脑右下角弹出的新闻标题，心中一动，他点开查看，新闻的标题是： 《红月出现不必惊慌，看看专家怎么说》 “……自从本月一号红月突然出现后，引起全世界的持续关注。但我们人类现有的任何观察手段，都无法对它进行准确的定位。这引起很多人的不安，专家告诉我们，大可不必惊慌！根据中科院判断，这个红月没有任何质量，也不散发任何热量，并且不反射任何波段射线，用肉眼和天文望远镜的观察，它的大小和方位也全然不变，暂时没有对地球和人类造成任何影响。 目前，各国的卫星照片都显示，在月球的轨道上并没有红月的存在痕迹，但我们的肉眼却可以直接观察到。 美国有专家认为，这可能是宇宙间的‘海市蜃楼’，可能是由于星云或者星际的电磁波投射在地球上空的奇异天文景观。 俄国有专家认为，这可能是遥远的太空产生的光学折射，不然无法解释任何地球上人类在夜晚抬头看红月都处在中天的位置，其宇宙尺度必然庞大无比，但距离地球和人类，肯定有相当遥远的距离。 我国天文学家认为，红月的出现，有任何可能。毕竟宇宙太大，而我们人类太渺小，这也许是大宇宙的新常态，只是我们人类少见多怪而已。 另据最新消息，我国将在下月中旬，发射火箭升空，将携带新的探测设备在太空进行探测，届时，相信红月的神秘面纱将为我们逐渐揭开。专家建议大家，照常学习、上班和生活，无需担心，末日论完全是无稽之谈。” 牛永基在这篇新闻下面，还看到其他新闻，比如有某些教派借着红月的出现大力宣传，还有别有用心的人到处煽风点火，但这些人都被国家强力镇压，对于红月的猜测也是众说纷谈，但他们都没猜中真相。 红月就是轮回空间！ 牛永基相信其他轮回者肯定和自己是同样的观点，但是这却不能说出来。看着各种各样不靠谱的猜测，他摇摇头关掉新闻，重新开始搜索和侏罗纪有关的帖子，思索着如果是自己遇到电影里的情节，该如何应对。 看了半个多小时网页，牛永基心中有大概的打算，看着旁边的哥们还在专心致志的玩着游戏，他于是又搜索到大逃杀，他打算看看自己试炼任务电影到底是什么结局。 先是浑身沾满血的小女孩，面对镜头露出让人心悸的微笑。接着是北野和三年B班的同学出现，师生间的矛盾，然后是大巴车，最后就是牛永基醒来所见的教室里，正式开始…… 两个来小时的电影，却是血腥而残酷的三天。随着剧情的发展，牛永基似乎看到自己在其中发挥的作用。那些死亡的面孔，消失的生命，不甘的呐喊和绝望的眼神，似乎就是一场噩梦。 最后，七原秋也和中川典子杀死了北野老师，川田章吾带伤开船送他们安全离开，似乎是个美好的结局…… 牛永基看完电影，这才明白为什么杀人后奖励的生存点数不同，原来这就是主要角色和次要角色的区别。他也明白了当时的一些疑惑，但却没有什么杀人后的负罪感，虽然当时身处其间的时候觉得很真实，可现在看来只是杀了电影里的霓虹人而已。 【但是，真的仅仅只是电影吗？但是，就算真正杀了人又能如何？】 “天快黑了，欢天你还要玩多久？我得去接我爸了。” “马上！打完这盘就走。” 牛永基侧头看了眼，张欢天玩的是时下最热的游戏英雄联盟，这盘已经进行到三十多分钟，已经破了对面两路水晶，看样子快要结束。这家伙是他班级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两人学习一样的差劲，不同的是牛永基体格高大魁梧，体育不错，而张欢天则比较瘦弱，唯一的爱好就是电子游戏。 今天牛永基想找个能上网的地方看电影查东西，就被张欢天带到这个黑网吧里来--这里不用身份证，允许未成年人上网。至于中考？两人早就已经彻底放弃治疗了。 牛永基转而打开网页，继续浏览新闻。还别说，随着红色月亮的出现，各地诡异死亡事件突然增多，导致谣言四起。国家虽然加大了新闻管控的力度，但总有管不到的地方，所以很多惨烈的照片被爆出来。尤其是国外有的地方，某些国家掌控力薄弱，更是有很多照片在网上传播。 牛永基看着这些惨死的图片，虽然不敢说全部，但里面肯定有一大部分都是轮回世界里惨死，导致现实世界同样的死法。对于这些尸体，也有千奇百怪的猜测，但和对红月的猜测一样，知道的人都没法说出口，不知道的人都在乱猜。 接着他又查了一下金价，现在出售价格一克竟然才二百三十多，也不知道回收能给多少。这黄金的价格好像近些年一直在降，以后降的肯定会更厉害。 “奈斯！” 旁边张欢天突然大喊一声，紧接着他的屏幕上出现‘胜利’两个大字。他高兴的摘下耳机，转头对牛永基说： “牛哥，咋突然想起来看电影了？我记得你不是几乎不来上网么。” “想看了呗，对了，上网费我改天给你。” 两人关掉电脑，来前台把帐给结了，上了七八个小时，再加上两人中午吃的炒饭，一个人少说也用了四十块钱。 “靠！就几十块钱的事，再提就是不拿我当哥们啊！走吧！” 张欢天家境虽然一般，但他的姐夫开个小加工厂，他这个小舅子的零花钱自然是从来不缺。 牛永基笑笑没说话，等明天找个机会去卖一个金球，马上就能脱贫致富。只是该头疼的是要是别人问，金子那来的？自己该怎么回答？所以这钱还是不能一下子就拿出来。 两人出了网吧分开，天已经黑了，牛永基快步跑过两条街，转过弯，看见父亲已经收了摊正坐在路边抽烟。 “爸，今天怎么样？” “还行吧，擦了五六十双，能赚百来块钱。” 牛永基先转身把父亲背起来，然后提起地上装满擦鞋工具和小板凳的帆布袋，感觉似乎比以往轻了一些。 “你今天没去上学啊？” “嗯，反正也不准备考高中，和欢天去网吧玩了。” 牛永基背着父亲，走在回家的路上，夜空中，红月照耀。 牛永基的父亲却不姓牛，他名叫吕振国，在二十多年前转业到这座县城后爱上牛家的独生千金，做了上门女婿，所以牛永基是随母姓。但母亲十多年前因为生产事故离世，原本当刑警的父亲得知消息后，开车返回时出了车祸，双腿高位截肢。 那一年，牛永基才刚上小学，父亲在警局同事的照看下，在这繁华地段摆了个地摊给来往的行人擦鞋。虽然他失去了双腿，但双手健在，依靠着擦鞋的收入，总算把牛永基给拉扯大。 五六条街，四五里路，牛永基背着父亲回到家中，把他放在床沿上。转身把电视打开，把遥控器放在父亲床边。 今天似乎更轻松一些，父亲虽然双腿截肢，但体格魁梧，手臂粗壮，说是虎背熊腰也不为过，加上擦鞋的那些工具少说也有七八十斤，但今天背着回来却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 强化后，身体素质真的变的更强！ 吕振国看着儿子背回自己后，粗气都不喘一口，感慨的说：“你这身体，比老子当年都壮实。考不上高中那也就算了，你也不是那读书的料。俗话说男大十五脱父母，你现在也算长大了。改天我问下郝局看他那里还招协警不，你去先跟着干。等过两年送你去当兵，也算个出路。” “呃……好吧！” 牛永基想说自己现在前途未卜，说不定那次就死在轮回世界里，但这话却不能给父亲说，只好先应下来，回头再想办法吧！而且，他突然想到一个以前从未想到过的问题，那就是：如果自己真的死在轮回世界，那将来谁来替自己照顾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