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公是棵墙头草
也许，在这个家里，唯一能给她这个身体主人一点温暖的也就是这个叫苏正杰的男人了。只是，这个男人看起来还有些太年轻太浮躁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忽而拘谨忽而有着孩子似笑容的苏正杰，方芸更有一种隐隐的不良直觉，这样的男人，也可能大善也可能大恶，也可能是一时的情痴，更可能会是左右摇摆不定、易于受人控制的墙头草吧？
偏偏这时一直沉睡的小婴儿可能被他们的谈话声惊动，又呜哇呜哇发出猫咪似的啼哭声，方芸知道她是真的饿了，想到自己或许完全没办法去哺育这个孩子，不由更烦恼起来。
听到女婴的啼哭，苏正杰好像才想起自己的孩子来，但他却只是可笑的伸了伸脑袋，去看躺在方芸臂弯里面的小东西，还是没有去抱起来疼爱一番的意思。
“这孩子……”尽管方芸心里很失望，她看着眼前几乎是没心没肺的年轻男人，还是试探的说道，“我可能不会有奶水喂养她，咱们……能不能给她请一个乳母？”
正在查看女婴皱皱巴巴小脑袋的男人被方芸如此大胆离谱的要求吓了一跳，顿时直立起自己的身体，用一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瞪着方芸脱口而出道：“什么？你没有奶水？不会吧？女人既然生了孩子，怎么会没有奶水的？呵，你别急，马上就会有的。雇什么乳母啊？你别说笑话了。”
苏正杰好像是听自己媳妇说了一个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笑话，立刻用一种不屑一顾的语气一口就否决了方芸的提议。
方芸心里更加的不爽起来：“你怎么知道？你又没有生过孩子……你听她老是哭，一定是饿坏了，我很担心，你们……那啥，不是说可以给孩子雇奶娘的吗？”
方芸差点把这句话说成“你们古代人不是流行小姐公子一出生就雇奶娘的嘛，那就赶紧给这孩子雇一个啊。”想想这样说话肯定会吓死人的，便迅速更换成了一种比较委婉的句式。
苏正杰倒没有留意方芸话语里有什么不对头，只是觉得自己的妻子生了孩子之后，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不但变得不知道天高地厚，而且罕见的固执起来。
他便慢慢的苦下脸来，无可奈何的摇了一下头：“哎，我知道你现在身子弱得很，可是，你忘了咱爹最不喜欢丫头片子的，过去娘生下的女孩都被爹给抠掉小咽喉子，活活饿死了，一个都没有留下。现在儿子们的孩子他管不了，但也万万不可能出钱给一个孙女雇乳母的。我们自己手里……你知道，又拿不出多少钱来，这孩子，哭声这么弱，你真要没有奶水，不行就抱出去扔了吧！”
方芸早就听得惊骇的瞪大了眼睛，及至苏正杰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蹭”的从床上坐起来，又惊又怒的对着他叫喊道：“什么？你们家就这么嫌弃荼毒女孩子？女孩子难道就不是人了吗？女孩子就不是生命吗？你爹难道不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你竟然要把她扔了？亏你还是她父亲，竟然说出这种狼心狗肺的话来？”
方芸的神情语气实在是过于愤怒严厉了，本来觉得说这话并没有什么不妥的苏正杰竟然被方芸吓得连连后退几步，然后像盯着一个怪物似的看着方芸，几乎有些惊恐惶惑的问道：“方氏，你今儿是怎么的了？你……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怎么和我说话的呢？你这么大声嚷嚷，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可怎么办？”
苏正杰也生气了。对向着他大喊大叫的方芸厉声呵斥道。
他哪里知道，他自己觉得完全平常的一番话语听在方芸耳朵里不啻于天方夜谭，不啻于滚滚惊雷。她完全不能想象，世上还有这么惨绝人寰对待女孩的恶人？几乎连眼前的这个苏正杰，瞬间在方芸心里也变成了一个和他那个杀人狂魔父亲同流合污沆瀣一气混蛋了。
“方氏？”
尽管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惊惧，方芸还是怔了一下，原来自己也有名字，在这里，他们管她叫方氏？并不是婆婆口口声声的“老四媳妇”？
一直等着外面不敢进来的方寡妇见自己女儿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突然很大声的对姑爷嚷嚷起来，竟然惹恼了姑爷，吓得赶紧赔着笑脸走了进来：“妮儿，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姑爷回来你该高兴才是。姑爷，你可别和她一般见识，妮儿不知道怎么了，昨天晚上从鬼门关绕过一次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妮儿，妮儿，你可不兴对姑爷高声大语无礼冒犯的，你婆婆听见了会不高兴的。”
方寡妇说最后这句话时，声音放得极低，神情更加惶急，好像生怕女儿因为责骂得罪了女婿，会被婆家休弃似的。
正被方芸闹得惶惑不定的苏正杰看见自己丈母娘突然进来，好像松了一口气。但他也明显有些嫌恶的往旁边躲了躲，没有搭理方寡妇。却趁机对着方芸推脱似的说道：“好吧，好吧，孩子是你生的，我可管不了那许多，我可没有钱给你乱用。你对我嚷嚷什么？有本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还要去铺子上，二叔叫我好几次了，今儿城里有人到我们铺子里结账，我得先走了。”
说完，不待方芸回答，苏正杰便微微的仰起脸，神情变得冷淡起来。双手又笼在棉袍里，看也不看方寡妇一眼，一副甚是不屑甚至是不耐烦的样子走了出去。
瞪着这个不负责任没有担当的男人背影，方芸气坏了，心中立马又有一百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姑爷，姑爷，你可不能生气啊……姑爷，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妮儿不懂事，你不要听她的胡说八道。都是我的不好，都怪我，姑爷，我给你赔罪，我给你赔罪！”
看着摔门而去的女婿，方寡妇吓坏了，口中不停哀求着，差的没有双膝一软，对着女婿的背影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