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唯有不屈

掷地有声的话语，配上古越冷峻的面孔，给人一种莫名的凛然气度。 莫艳月娇俏面容之上闪过一丝惊讶，目光有些复杂难明。在她印象中，古越自从一次次突破后天境失败之后，就已然从天才彻底沦为了废物，再不复昔日的光辉。 但此刻，她恍惚间又看见了十岁之前的古越，那睥睨同代的傲人风姿，似乎未曾褪去分毫。 不过，很快她又果断的摇了摇头，在这个世界上，光有傲气是不行的，一个只能终生止步于淬体境的废物，已经与她是不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尤其是刚才百里飞扬所说的古封大师修为大跌的消息，若是属实，那么她与古越，今后估计也不会有太大交集。 不同于她的反应，百里飞扬俊朗的脸上却是陡然变得阴沉，甚至是有些狰狞可怖。在自己在乎的女人面前被当众数落昔日糗事，这让一项心傲气高的他如何不怒？ “你找死！” 森冷的低喝声中，百里飞扬真气涌动，一道猛烈拳劲狠狠击出。 以他先天境三重天的修为，真气可外放凝形，看似随意的一拳，却也具有沛然之力。 他虽然没有动用强大的武技与武魂，但自问对上一般的淬体境武者，这一拳足以轻松打断对方几根肋骨。 是否拥有真气，这是本质的区别！ “哼，正好，我倒要看看，你百里飞扬到底有什么本钱张狂！” 古越冷哼一声，眼见拳风袭来，他骤然发出了一声宛如龙吟虎啸般的嘶吼，挥拳相抗。 一拳击出，全身筋骨齐鸣，至刚至强的一拳悍然迎上，空气都被抽打得发出了噼啪之声。 他虽然始终都无法开辟气海修炼出真气，但五年的极限锻体，谁也无法想象他的身体里，到底蕴含着多大的能量。 “这废物拳力竟有如此恐怖，起码不下千斤巨力。”莫艳月与百里飞扬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异色。 感觉到袭来的刚猛拳风，原本只是出了五分力的百里飞扬真元急速鼓荡，拳头上有一道真元凝聚而出的硕大拳影成型，威势暴涨三分。 “砰！” 真元拳劲被古越以一双铁拳直接轰碎，他拳头上通红一片，整个人却被震的“蹬蹬”后退，直接撞到了身后重力室的厚重石门上，发出了一声异常沉重闷响。 “哼，一个淬体境的废物，也想与我斗，真是不知死活。”百里飞扬真气凝聚的拳影被击散，气血微微有些翻滚，脸上却是一副高傲不屑的模样。 在他想来，刚才那一击，已经足够让古越去床上躺十天半个月了。先天境武者与淬体境武者的差距，那是天壤之别。 事实上不止是他，一边的莫艳月，与负责看守此地的学院学生，亦是露出了或同情或鄙夷的神情。两者之间修为这么大，还不知死活的硬拼，不是以卵击石吗？ 然而很快，三人脸上的神情随着一声低沉的冷哼响起，猛然一滞，彻底僵在了脸上。 “先天境三重天，看来，也不过如此。” 将重力室石门都撞掉不少碎屑的古越嘴角有一丝血迹，话语却依旧中气十足，压根就不像是受到重创伤的模样。 以他的肉身强悍，这点冲击还远远不够对他造成威胁。 相反，这一次交手，才让他真正明白了自己这几年来所锤炼出来的体魄到底有多强悍。 他有信心，若是真是与对方生死交锋，就算差了两个大境界，也绝不是没有还手之力。 虽说刚才百里飞扬并未动用强悍武技与冰魄武魂，但他又何尝没有保命底牌？ “古越这废物竟然挡住了百里飞扬一击没受伤，怎么可能？” 看守此地的学院学生一脸讶异，根本就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什么时候淬体境也可与先天境武者争锋了？这简直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莫艳月如水的眸光愈发复杂起来，以她的修为，刚才若是有心阻拦，是可以挡住百里飞扬那一击的。但最终，她选择了旁观，看着古越那双陡然间变得寒冷起来的眸光，她一时间竟是不敢与之对视。 而内心最为惊骇的，当属百里飞扬，他很清楚刚才自己下手到底有多重，就算是一只体魄强悍的低级妖兽被打中，也非死即伤。可古越却如若无事的挡了下来，他如何能不惊？ 他更加惊讶的，是古越此刻的可怕眼神，那种流露出来淡漠，就像是不带丝毫感情一样。 那种眼神，他只在父亲麾下的天狼卫眼中看到过，那都是一群百战余生的老兵，是手染无数鲜血的屠夫。 古越这废物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决不能让这个废物有翻身的机会！”百里飞扬心中发狠，有了决断，冰冷杀意弥漫开来。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既然已经结下仇怨，他就绝不能给对手翻身的机会。 如此想着，百里飞扬再次催动真元，挥动掌刀之间，一道手臂长的冰刀凝聚成型，空气中温度骤降。 玄冰劲，乾坤级中品武技！ 以百里家的冰魄武魂施展这招冰系武技，威能堪比乾坤级上品武技，若是被击中，足以将人肉体生生冻裂。 “好，你既然想下杀手，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古越眼中没有惧怕，愈发沉稳冷静起来。他前世佣兵王者的血性，在此时被彻底激起。 玄冰劲乃是百里家核心成员密不外传的武技，百里飞扬既然使出这一招，显然是做了下狠手的准备。他若是扛不住，就算不死，也会将身上一些器官冻坏，彻底成为废人。 对于如此歹毒的手法，他能够做的，唯有奋力一搏，哪怕是今日不敌，只要还有机会，他日必然找回这个场子。 狭长的冰刀呼啸而来，其快无比，所过之处的地面更是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恐怖的寒气爆发开来，似欲将人给彻底冻成冰棍。 古越发出了一声高亢的怒吼，体内磅礴的气血之力涌动，欲凝聚这五年所孕养出的恐怖气血，放手一搏。 虽说这种学自前世某门派偷学到的秘法是以逼迫潜力获得短暂的强大力量，事后会留下不小的后遗症，可他已经别无选择。 他知道以百里飞扬阴狠的心性，绝不会轻易罢手。若是晚了，等全身被对方释放出来的寒气冻僵身体，到时候就算想反抗也没机会了。 然而，就在他刚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一道炽热的耀眼红光忽然窜出，带着灼烧一切的恐怖高温，激射而来。 只闻“咻”的一声，一只由元气凝聚而成的火红色小鸟扑向了冰刀。 “咔嚓”一声过后，冰刀直接断裂，坠落在地。火红小鸟在空中扑腾了一会儿，化成一朵小火苗，随之慢慢消失。 冰火相容，大量的水雾弥漫了整个室内。 众人脸上皆是微微一惊，心知出手之人修为境界怕是要比百里飞扬高出不少。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将冰刃给击断。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紫色长裙的女孩满脸寒霜的走了过来。她明眉皓齿，艳丽脱俗，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清冷高贵的气质。 “清池公主！” 守在门口不远处的那名学院学生低呼了一声，眼中有浓浓的仰慕与痴迷。 清池公主名叫赤清池，是烈火王朝当代国主的小女儿，年不过十八，已是跨过了先天境三重天，进入了化灵境，在整个天武学院的同龄中都是绝顶天才。 更因为其高贵身份与绝美容貌，是众多学院天才的梦中情人。 赤清池淡然看向百里飞扬，轻斥道：“百里飞扬，你难道不知道学院的规矩吗？” 天武学院，是皇室的学院，身为公主，她有责任维护皇家制定的法度秩序，不容任何人破坏。 百里飞扬被赤清池破坏好事，心情有些不爽，沉着脸没有应声。身为天狼城城主之子，他并不是很忌惮清池公主的身份。 转而看向古越，他毫不留情的讥讽道：“哼，今天算你走运。不过你这废物活在世上也只是个拖累，古封大师这次会身受重创，还不被你给拖累的？我要是你，干脆一头撞死算了，哈哈……” 猖狂的笑声中，他直接拉着仍有些失神的莫艳月往外走去。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古越回过神来，咬牙紧握了双拳。 “百里家真是越来越跋扈了！” 赤清池眸光悠悠，对百里飞扬的态度颇为恼怒。转头看向古越，轻声开口道：“古越，你没事吧？古封大师的事我也听说了，想来大师一定是有把握恢复，才刻意没有让人带信，免得你担心。” 从清池公主口中证实爷爷受伤的消息，古越内心无比震动，一股极度愤懑与自责的情绪弥漫开来。 要不是因为自己，爷爷又如何会以身试险？要不是体内那该死的怪毛病，自己又怎么会迟迟无法突破？ 深呼吸口气，他脸上恢复平静，漠然的擦了擦嘴角鲜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客气的道谢：“多谢公主出手解围，古越铭记此恩！” 他不知道赤清池是恰逢其会赶来的，还是早已到来却等到现在才露面，但这个情，他还是领了。 至于百里飞扬，今日之仇，有机会他也会十倍偿还！ 在赤清池欲言又止的神情下，古越豁然转身，推开了身后重力室的大门。 五年淬体，他先后尝试过九次去开辟气海，却无一例外，全都以失败告终。 今天，将是第十次！ 他心知自己实力卑微，就算即刻赶回爷爷身边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干瞪眼。 与其如此，倒不如踏实修炼，唯有打破魔咒，迈出那一步，才是对爷爷最好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