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鄱阳湖心

“饭店门口停着的那辆玛莎拉蒂是你的？我说你怎么会到的这么早，原来是开车来的！”颜欢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小子想什么呢？租船下水的费用已经那么高了，爷哪来那么多钱买车？那辆车是爷找朋友借的，等会别给爷说漏了嘴。”老吴狡黠地一笑，小声道：“花别人钱给自己办事，是爷这么多年做生意获得的宝贵经验，不用白不用。” “人胖胆肥，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奸商。” “爷还就是这么牛逼了！再说爷这提议不好吗？县里建个博物馆，既提高了当地的历史人文水平，又能够陶冶百姓的情操；以后博物馆装修，还能为爷的那些装饰玉料找个不错的出货渠道，这可是一举三得的事情。” “那可不，简直是万里挑一的好主意。我可提醒你，建博物馆是需要有大量展览品的，到时一件展品都没有看你可怎么收场。” “你小子这脑子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哪？”老吴戏谑道：“建不成就建不成呗，没签合同之前说什么其实都是空头支票，这次就全当是前期踩点考察了。更不要说对方只派了个副书记来作陪，想来也是打算先观察一下情况的。” 老吴的这番解释，让颜欢不由得一连又翻了好几个白眼。 二人边说边走，眼看着便进了包厢坐到了饭桌前，老吴连忙提醒道：“记住，除了考古相关的话题外，别的事情你一概不要插嘴。我们下水需要的那些重装备，全指望这一顿饭了。” 颜欢点点头，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埋头猛吃。 两小时后，这道让颜欢蛋疼不已的饭局终于结束了。他同钱袋儿一起架着连路都已经走不稳的老吴，跟着副书记来到了神灵湖渡口。渡口码头上，停泊着一艘刷着蓝白色条纹，200余吨的大型渡轮。船上早就装载好了此行需要的各类装备，等候着众人的到来。 巧舌如簧的老吴早经醉得不省人事，但也多亏了他在饭桌上的左右逢源，这才顺利把这次调查所需的所有物资全都包圆儿了。在醉倒前，老吴还不忘特别强调了一下：是否投资要看这次调研的结果，这才终于说服了县里的领导，加紧调来了船只和装备。 可老吴醉成这样，明显已经不可能潜入水中进行后续的调查活动了。本来觉得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胜算的颜欢，心中的担忧反而加重了。 副书记一路上都在劝他，让众人等明日老吴酒醒了再前往开展考察工作，可满心疑团的颜欢哪里还有心思等？他打算把老吴安置在船上，留下张若楠照顾,自己则和钱袋儿一起，先趁着太阳还未落山前潜到水底探查一番，总好过白白浪费一整个下午的时间。 渡轮迎着午后的阳光，劈开鄱阳湖面上金光闪闪的万顷波涛，向着远方的老爷庙水域疾驶而去。老吴本就醉酒，在船上被左右一晃，更是吐得一塌糊涂。颜欢没时间管他，待船下好锚，便开始更换潜水服准备下水。 “哎呀颜哥，你把这醉醺醺的死胖子跟人家一起留在船上是什么意思呀？在火车上明明都答应了要带着人家一起的嘛！”张若楠满心的不乐意，又嘟起了小嘴：“这胖子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往我身上乱看，你就不怕等会他耍起酒疯占人家便宜吗？” “吴哥他能占得了你的便宜么？”颜欢笑了：“以你的那股子凶狠的气势，不把他给整死就算是手下留情了。” “颜哥你讨厌！让钱袋儿留下来照顾这个死胖子，我跟你下水去！”张若楠眉毛一竖，一把夺过了颜欢手里的人工鳃。 “小楠，别闹了。你也算是从小就跟吴哥认识的，他虽然表面看上去吊儿郎当，但肯定不是坏人嘛。”颜欢仍然表示不同意：“再者说我真的不知道这水下究竟是什么情形，你贸然下去，万一有什么危险我可担待不起。” “我不嘛！” “第一次下潜，很可能连个屁都找不到，小楠你先在船上先欣赏一下附近的风景，等吴哥醒了我再带你下水去也不迟。另外，我还有事要拜托你。” 张若楠也不是不讲理，见颜欢执意不让自己下水，她便也不再苦苦相逼，口中却仍不依不饶地道：“哼，你把这个胖子扔给人家照顾就已经够麻烦了，还要拜托我什么事？本姑娘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欠的。” 见张若楠答应，颜欢咧嘴一笑，指了指一卷绑在绞机上的绳子道：“喏，这卷安全绳是我和钱袋儿能够从水下重新返回船上的保障，可千万要看好了，万一我遇到危险，你就扳动这个把手，启动绞机把我和钱袋儿拉上来。” “但我怎么知道你遇到危险了呢？” “我应该会用泡泡在水面组成一个SOS吧，你想不知道都不行。” “噗--颜哥你把我当做三岁小孩子哄呢？”张若楠被逗得笑了起来。 “不开玩笑了。我在水下，会通过这条绳子向你发信号。绞机会在我们的牵引下不断地放下绳子，所以绳子应该是比较松软的。可如果你发现船上这头的绳子有节奏地绷紧，就要立即启动绞机了。”颜欢见张若楠眼波流转，妩媚得好似一朵湖面上的莲花，猛然间觉得心脏又开始砰砰砰地乱跳了起来，忙别过头去伸手拽了拽安全绳示意道。 张若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颜欢便也不再耽误时间，同钱袋儿一齐将安全绳拴在身上，张口咬住人工鳃，一前一后跃入了水中。 午后的鄱阳湖景色壮美，张若楠看了看睡得如一头死猪般的老吴，又看了看缓缓向水中放绳子的绞机，一股莫名的孤独感从心底袭来。百无聊赖的她索性掏出手机自拍起来，时不时地查看一下绞机的情况。过了许久的光景，张若楠这才发觉之前还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不知何时竟已积起了厚厚的一层乌云，甲板上也刮起了时有时无的劲风，似乎很快就要下雨了。 就在张若楠犹豫着是否要拉动绞机，提醒颜欢和钱袋儿上船时，躺在船舱里的老吴却翻身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奔到了甲板上。张若楠刚想去扶，却听见老吴“哇”地一声，将一大滩呕吐物直接从喉咙中喷了出来，洒在了自己身前的地板上。 登时一股浓烈的酒臭无从抵挡地钻入了张若楠的鼻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