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前任大贤者犯了六宗罪之一!”

  “他用教令院的权利,私下做禁忌研究,被赛诺大人发现了!”

  “听说最近雨林生态环境恶化就是他搞的鬼。”

  “不愧是赛诺大人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他那样优秀的风纪官啊。”

  ***

  教令院监狱。

  赛诺居高临下凝视着端坐在地上的阿扎尔,男人苍老了数十岁,面部已经满是皱纹,丑陋异常,甚至看不清五官轮廓。先前生长出藤蔓的背部千疮百孔,血色的衣服还紧紧贴着背部。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阿扎尔背过身子,闭目打坐。

  赛诺身上的伤口只是草草了事,随意包扎的绷带上还渗着血,他似乎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沉沉望着阿扎尔的背影,“前辈,好自为之。”

  赛诺离开后,角落里缓缓踱步而出一人。

  “不是让你走了吗?”

  阿扎尔皱眉转身,看到来人面容的那一瞬间,瞳孔猛地收缩,面部肌肉因为过于讶异而微微抽动,布满褶皱的脸更加恶心。

  “晚上好,大贤者。”

  “……你、你是辛……”

  “辛深。”青年勾起唇角,干净利落地划开自己的手心,渗着血的手随意涂在自己洁白的衬衫上。

  “这些年,过的好吧。”

  密室里数以千计的蕈兽,不是用来做实验的,是阿扎尔泄疯用的。

  生命提取装置的转换,本就违背世界法则,随意窃取自然的生命,妄谈生与死之事,神经受损也只是些微不足道的代价。

  所以自然需要数量庞大的蕈兽用来缓解神经的疼痛。

  辛深指尖滴落的血渍化作水流,拍了阿扎尔一脸水。

  阿扎尔眼睛闭了又睁,水顺着下颚滑落。男人恐惧地央求,“阿深你听我解释,你爸妈的事,那不是我本意。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全人类进行这个课题研究,你的父母中途要求退出,可这课题马上就要成功了!”

  他的神色染上癫狂,“是他们先背叛我的!”

  “还有,还有你的族人……是他们不配合,是他们自取灭亡……我们、我们只是想要帮助、”

  辛深指尖摁着太阳穴,眼眸黑嗦嗦的,像索命的厉鬼。

  “烦死了。你还是去死好了。”

  阿扎尔面色惊惧,双眼放大到令人惊讶的弧度,他不住地,想要是早些年也把这个小鬼除掉好了,要是、要是……

  “对了,你是不是还伤了提纳里呀。”

  辛深面色苍白,瞳色深的可怖。

  阿扎尔看见恶魔对他轻扬唇角,他第一次,看见了辛深亮起的神之眼。

  “啊——!”

  痛苦绝望的吶喊回荡在空荡荡的囚牢中,阿扎尔会在这里,感受自己最害怕的事——日复一日。

  他会一寸一寸感受到腐烂溃败的皮肤发出恶臭,但一切会在午夜十二点重置。

  一次次感受濒临生命消失殆尽,辛深留下的水元素力量,又会反复治愈着他。

  只不过治愈过程也相当于肝肠寸断。

  “好好享受余生吧。阿扎尔叔叔。”

  青年摆弄了额前的碎发,在吵闹的嘶喊声中,踱步离去。

  ***

  “谁让你挡我面前的,自己身上本来就有伤,还逞英雄。”提纳里眉头紧锁,小心地用棉花擦拭着赛诺身上的伤口。

  “接下来有点痛,你忍着。”

  他拿起消过毒的针线放在烛火上炙烤,“忍不住就喊出声,我不笑话你。”

  赛诺抬眸,冷峻的目光在看到提纳里额前的细汗时微微停留,“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害怕吗?”

  提纳里刚做好心理建设,要扎进赛诺皮肉里的针头停在距离皮肤几毫米处,诡异问道,“为什么?”

  少年红宝石般璀璨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中气十足开口∶“因为我——天生不爱笑!”

  似乎觉得缺少了什么,他干巴补充道,“哈哈。”

  提纳里∶“……”

  他就知道!

  这种尴尬到脚趾抠出一整座须弥城的感觉又出现了。

  提纳里默了一瞬,手上的针线轻缓地穿过皮肉,扯起的皮肤使得伤口渗出更多血迹,“疼吗?我再轻点。”

  大风纪官眉头都没皱一下,声音充满正气∶“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提纳里拿针的手微微颤抖。

  活该你疼死。

  银针扎过皮肉,白色的丝线将撕裂的血□□合在一起,鲜红的血淌进少年手心。提纳里不自觉放缓了动作,以致于缝合了大概半个时辰,但赛诺愣是一声都没喊出来。

  “好了,最近几天不要碰水。班也别上了,请假修养几天吧。”

  提纳里放下针线,小声嘱咐。

  一低头,坐在座位上的人正眼巴巴地望向他。

  俊秀少年的唇角被自己的牙齿咬出痕迹,额角也渗出冷汗,嘴唇发白,偏偏一双红色的眼睛湿漉漉的,惨兮兮与他对视。

  提纳里莫名想到了以前养过的一只兔子,每每饿了的时候,也是瞪大着一双闪亮的红色眼眸望着他。

  提纳里∶……

  “提纳里,想摸尾巴。”

  小胡狼委屈jpg.

  提纳里当做没听见,继续收拾物品,细细用酒精擦拭消毒。

  他走一步,赛诺就跟着走一步,他转个身子,赛诺也转,闪着冷涔光芒的红色眼眸一瞬不瞬盯着随主人动作摆动的蓬松尾巴。

  “提纳里,我想摸尾巴。”

  这次的语气更加可怜了。

  见提纳里还是不为所动,赛诺委屈兮兮地将提纳里抵在桌旁,两只手呈禁锢状摁在桌子上,使提纳里桎梏在他两手之间,逼迫狐耳少年正视他。

  提纳里被迫放下手中的物品,他与赛诺的距离十分近,近到能闻到赛诺身上属于清冽干爽还掺杂着些许药物的气息,近到能看见少年细长睫毛下的漂亮眼眸。

  他的心跳慌乱了一瞬。

  “提纳里,尾巴,想摸。”

  赛诺嗓音发哑,低声呼唤狐耳少年的名字,渐渐地,面前被桎梏的少年红了脸。

  “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提纳里推了推赛诺,没推开,又怕扯到他的伤口,憋得面红耳赤。

  赛诺眸色渐深,两只手从提纳里从腰部缓缓滑落,倏地抓住少年的尾巴,提纳里身子一颤,耳朵抖动几分,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一直蔓延到后脖颈。

  “别、别摸了。”

  少年眼尾泛红,原本白皙的脸颊变得绯红异常,绿色的眼眸里泛着水光,他呜咽出声,惊觉于自己的声线。

  怎么那么魅啊。

  “赛、赛诺。”

  提纳里喘息出声,脑袋晕乎乎的,“尾巴……尾巴好舒服。”

  不知赛诺碰到了哪个敏感点,提纳里露出尖细的牙齿,一口咬在了赛诺的脖颈上。

  赛诺指尖一顿,垂眸看怀中被桎梏的少年人。

  提纳里耳畔泛着红霞,漂亮的眼眸因为赛诺的动作氤氲着潮湿的雾气,本是干净清秀的精致面容现在显得妖媚糜丽。

  脖颈处攀附的少年,软的不象话,只要略微侧目,就能看见白皙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怀里的少年,就这样将脆弱的地方,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自己面前。

  他低下头,双手抱住少年的腰身,轻柔的吻落下提纳里脸颊上的时候,他才发现提纳里竟然睡着了。

  赛诺愣住了,许久后轻声一笑。

  “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躲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