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不与我一同去府衙?” 赢城坐直身,声音极富慵懒与磁性。

  “不了,米淮已经跟摘星阁的掌柜联系好了,若是不去的话,总归是不好。”羡临渊宠溺地摸了摸赢城的头发。

  “你让米淮去啊。”赢城俯身圈住羡临渊的腰,将头抵在羡临渊的额下巴上,来回磨蹭了几下。

  “摘星阁的掌柜与我医馆也有往来,沧州医馆的同门师兄与他关系相好,不好驳了颜面。”

  赢城冷哼一声,将头偏向一旁。

  “最多两个时辰,我就回来了。”羡临渊吻了吻赢城的额角,“王爷安心在家,等我回别苑亲手给你做饭吃。”

  祁阳与沧州临界,马车来回不过小半日。

  赢城应了一声,眼眸闪着星星点点的流光,定定地看着羡临渊下了马车。

  羡临渊何尝不愿意多陪赢城一会儿呢?他恨不能将自己拴在赢城身上,可是既已答应了乡妇们的请求,他就要尽力去做。如此不仅可以使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一些,百姓对赢城的口碑也能好一些。只要能对赢城好的事,他是一定要去做的。

  羡临渊刚下马车,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林大哥。”羡临渊热络的向前走去。

  “临渊,你来啦,好久不见啊!”来人说着就向羡临渊走来,伸手将羡临渊揽入怀中。

  羡临渊有些心虚地向马车方向瞥了一眼,赢城还未走,他怕赢城看到了误会。

  好在马车上并未有什么动静。

  羡临渊含笑回拥了一下林楚,“林大哥等好久了吧?”

  “哪有,等你这个大忙人也是一种享受,哈哈哈。”

  林楚是摘星阁的掌柜的,羡临渊有许多珍奇宝贝都是自他这寻得。林楚本名不叫林楚,叫穆烨尔帕,突厥部的四皇子。

  熟练牵握起羡临渊的手腕就向摘星阁走去,一脚刚刚踏进铺子,身后便响起一声熟悉而又阴郁的声音,“羡临渊。”

  羡临渊身体僵了一下,缓缓转过了头,赢城,他没走。

  林楚听到声音,随着羡临渊一道转过头,看见赢城的第一眼就笑开来,“临渊,这是?”

  羡临渊尴尬地应了一声,看向赢城,“怎地还未走?”

  赢城挑了挑眉,没有理会羡临渊,面色中带着戾气,“他是谁?”

  “我朋友,来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羡临渊有些焦急,“时辰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张大人那里还有事要处理不是吗?”

  赢城的怒气都写在了脸上,羡临渊怕他再惹出什么事端。

  林楚站在一旁,未说话,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赢城。

  朋友?赢城一怔,他怎么从未听羡临渊提起过他在祁阳还有朋友?

  林楚倒是未将赢城的失礼放在心上,这几年,他多多少少听说了羡临渊的事,看赢城浑身释放出来的敌意,更是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

  “想必是六王爷吧?初次见面,我是临渊的朋友——林楚。”林楚微微俯身向赢城行了一礼。

  赢城寒着脸,高傲地瞥了一下林楚,没有说话。

  他不喜欢林楚,不止林楚,所有围绕在羡临渊身边的男人他都不喜欢。他赢城的东西,就算毁了,也绝不让给别人。羡临渊稳重、踏实,不会哄人,不会说甜言蜜语,但是羡临渊会在深夜亲自为他做夜食,会在他疲累时给他按摩,在他暴躁时抚平他的焦虑......这是他的人,他绝不允许其他人惦记。在看到二人相拥的那一刻,占有欲将赢城的理智吞噬殆尽。

  羡临渊顿觉尴尬,不着痕迹地用手戳了戳赢城的胳膊,唤了一声,“赢城,林大哥同你说话呢。”

  赢城冷哼一声,眼里充满了不屑,“区区铺户商子,不配与本王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羡临渊夹在两人中间,尴尬万分,流了满背冷汗。

  林楚呵呵一笑,伸手揽过羡临渊的腰,“区区商铺商子着实不配与王爷说话,只是临渊与我兄弟二人许久不见,如今相见自是有许多体己话要讲,不知王爷可否留与我们兄弟二人一些独处时间?”

  林楚刻意将“独处”二字咬的很重。

  “你......”赢城的眼神瞬间掠过一丝杀意,这是明摆着下逐客令了。

  “王爷,听闻你王府男宠美妾数不胜数呢,要人陪,也不差临渊一个吧?”林楚眼中显而易见的厌弃与蔑视。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羡临渊。

  触及林楚的视线,赢城的手握起拳头,胸口剧烈起伏着。

  “哦?王爷这是生气了?王爷占有欲还真是强呢,临渊他也是个人,也有自己的生活,您除了限制他自由外,还能给予他什么?”

  赢城紧了拳头,作势向前。“给予什么?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林楚轻蔑一笑,“你们之间的事?王爷,与你相比,我想临渊更愿意与我相谈吧。”

  闻言,赢城额角青筋已然凸起,挥起拳头就要向林楚脸上招呼。

  “赢城,”羡临渊急忙攀上赢城的手臂,歉意地向林楚俯了身,将赢城半推半就推回了马车上,“赢城,我与林大哥仅是朋友,沧州乡妇的生计还要指望他,你莫要任性了,好么?”

  赢城不满地哼了一声,甩开羡临渊后,一腳踹翻步梯,翻身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马车蹄疾,腾起一阵烟尘,扰乱了羡临渊内心的平静。

  “临渊,你与这六王爷?”林楚把弄着手中的酒杯,眼中透露着些许探究。

  羡临渊与林楚碰了一下酒杯,抿了一口酒水后,轻吁一口气后,坦然承认了与赢城的关系。

  他本意并未想做什么隐瞒,只是他也是男人,也不想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况且,他这个少谷主做了别人情夫的事,想必林楚也早有耳闻。

  “他可是知道你的身份?”林楚放下酒杯,双手交握。

  羡临渊摇摇头,“不知。只知道我在京中开了个医药铺子。”

  林楚略为沉思一番,道:“临渊,你既唤我一声林大哥,我能规劝你几句吗?”

  羡临渊放下手中的筷子,叹口气,“林大哥,你不必再说了,如果我能放手,哪里还会走到这一步。”

  “你跟纪谷主闹翻了?”

  “嗯。”

  “为了赢城?”

  “是。”这是羡临渊心中的一根刺。

  林楚再听到羡临渊的话后,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戏谑,“临渊,小时候我经常说你聪慧,你怎地如此糊涂,这赢城是皇子,势必要成亲娶妻的,待他娶了王妃,你该当何处去?”

  羡临渊将头偏向窗外,眼眸中掀起一丝波澜随即又归于平静。林楚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剑,狠狠刺进他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利剑在心里翻搅,不留一丝怜悯。

  “这是我和他的事。”

  林楚将羡临渊的一举一动皆看在眼里,张了张嘴终是未再说什么。羡临渊是何人,这点事又怎会没有衡量。

  林楚再次举起酒杯,“既然你不想提起,林大哥也就不再多说,来,干杯,敬多年未见,难得重逢。”

  “敬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