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中浑浑噩噩的, 殷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呆在原地的。心跳剧烈的像是快要跳出来一样,叫他只能死死地闭着眼,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师尊在亲他。

  不是什么师长的安慰, 也不是什么像是看小辈一样捏捏脸颊, 而是真的钳制着他的下颌, 在亲他。

  微微冰冷的气息从唇上拂过,带着一丝雪松的寒意,和殷鹤身上的甜香混合在一起。他长睫紧闭着第一次庆幸自己不能动,不然绝对会露馅了……

  这难道真的只是个清醒梦吗?

  可是梦真的会有这么真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微冷的气息才离开, 在榻边定定地注视了他很久。

  殷鹤像是装死的鸵鸟一样缩着, 察觉到那人似乎克制了一丝, 只是伸手替他拭去了唇角, 随即才站起身来。

  静室之内恢复安静,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刚才恍若是一场梦一样, 却叫殷鹤怎么也无法平息下来……

  ……

  天色刚刚乍亮,榻上的人就陡然惊醒。殷鹤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镜子。

  只是等到他抬起头时才记起这里不是他的洞府, 静室对面没有铜镜。

  殷鹤:……算了算了。

  不过昨天晚上好像是真的一样, 这是他难得记得这么清醒的一个梦,甚至比之前玉兰花树下学琴的那个梦还要清醒。

  殷鹤头脑昏沉,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烫,脸颊烫, 耳朵烫, 甚至就连身上也是。他伸手摸了摸后背,发现自己背上的衣服也出汗被浸湿了。这时候指尖一顿, 像是触碰到什么禁.忌一样快速地收回手来,忍不住思索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呆愣愣的在榻上坐了许久,想要说昨晚那是一个梦,可是却太清晰了,他好像连师尊身上的香气都嗅到了。

  可若不是梦……

  难道师尊真的亲了自己?

  喉头微微滚动,殷鹤下意识地抓住了自己手边衣袖,有些不敢相信。他宁愿觉得那是心魔入侵了他心神才冒出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来。

  直到天色缓缓大亮了起来,在日光照到白茫茫的雪地之中时,他才回过神来,这时候就看到一只白鹤飞了进来。

  手指大小的白鹤飞入结界,走近时殷鹤才发现那是一只纸鹤。

  冷冷淡淡的飞鹤身上没有别的装饰,很像是师尊的风格。他下意识伸手打开,就听到了师尊的传音。

  “有事,外出一日。”

  “晚上回来。”

  一句话叫殷鹤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松了口气。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师尊了。产生了那样真实的错觉,殷鹤完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师尊,幸好师尊今天不在……能让他有时间缓缓,不然他都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伸手将纸鹤拿了下来,他本来是准备随手丢在一边的,在抬手时殷鹤目光却顿了一下,忽然发现这纸鹤上在纸页内竟然写了他的名字。

  不是凭借气息就能传音吗,干嘛还要写名字啊?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心里略微觉得有些古怪。可惜纸鹤只是一个传音符自然不会帮他解答,殷鹤只好收了手。

  他在榻上磨蹭了半天,最终才压下烦乱的心绪起来准备练剑。

  殷鹤先别想,万一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冷静,一定要冷静!对剑修来说只有剑才是不会背叛自己的,先去练剑。

  他摸了一下唇上又放下,使用了清洁术后拿着剑出了静室。

  只是这里好似到处都有师尊的影子。好不容易离开了屏风室内,出来之后却又不经意间望见了玉兰树。

  他想到自己昨天在玉兰树下亲近师尊的行为,心头又是一跳。这时候回过神来恶狠狠地像是转移注意力一样修炼了起来。

  玉兰树下红衣剑修一遍又一遍的练着,脑海中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山下,自从殷鹤被师尊带上主峰之后不过几日时间,燕骁的脾气就越来越暴躁了。在试剑台上又一次挑飞一柄剑之后,他脸色难看地走下来。

  周围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来,忍不住窃窃私语。

  “燕师兄这是怎么了?最近脾气这么可怕。”

  他们还从没有见过燕骁这样,一连好几日脸色都阴沉的像是魔族进攻了一样,叫人从他旁边走过去都不敢放松呼吸。

  旁边执法堂的师弟摇了摇头叹气:“谁知道呢。”

  “感觉像是山下凡人间说的道侣跑了一样。”他本来是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说完之后怔了一下,却越看越像。

  还真像是……没道侣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因为过往在北境的交情,在燕骁黑着脸独自坐在一旁时还是走了过去。

  “燕师兄。”

  燕骁看到是曾经两个相熟的执法堂弟子,这时候也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没见到殷鹤时因为心里莫名的别扭天天躲着殷鹤,现在殷鹤不在山上,他却又烦躁的恨不得掀了试剑台。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病。

  燕骁冷嗤一声,难道是魔气入侵肺腑,没救了?手边倒了一杯酒,轻抿了一口。

  执法堂的姜力看了眼,带着全试剑台师兄弟的期望,咳嗽了声小心翼翼:“燕师兄这几日看着心情不大好?”

  燕骁冷哼了声没有说话,只是在比试完后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两个执法堂弟子对视了一眼,咬牙试探问:“燕师兄是否有心上人了?”

  要不怎么这么阴晴不定,暴躁可怕,把试剑台的师兄弟们全都打怕了。燕骁这几日要是继续在试剑台呆下去恐怕都没有人敢上台了。

  两人说完之后就有些尴尬,又觉得自己那会儿的猜测没错。燕骁这样子可不就是像有了心上人,结果心上人跑了的样子吗?完全和山下话本里写的一模一样。

  一个失意而暴躁的剑修简直完美匹配这会儿的燕骁。

  燕骁冷不防听见有人这么问他,一口酒呛在嗓子里,下意识地就要反驳。

  胡说八道什么?

  他哪里来的什么心上人?简直可笑!

  上一次殷鹤说自己理想型是师尊时燕骁就是这样的反应,只是他刚准备冷声斥责,这时候脑海中却不经意划过了殷鹤的身影。

  ——那个穿着红衣,又嚣张又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殷鹤红着眼睛气急看着他的样子在眼前一闪而逝。燕骁手中的酒杯捏紧了些,下意识地停下了话。

  “燕师兄?”旁边两个正在挤眉弄眼分析的同门刚以为自己又踩中了雷点,免不了要和燕师兄上试剑台较量一番。

  这时候却见燕师兄在脸色阴沉之后,忽然变化不定,像是在思索什么一样,几息之后抬起头来:“继续说。”

  两人:……

  这让他们怎么说?

  他们问燕师兄有没有心上人,燕师兄却叫他们继续?这关键是你也没回答啊。

  两人吐槽着,但是当着这黑面阎罗的面又不敢说出来,这时候只能道:“燕师兄是有什么疑惑?”

  燕骁沉默了一下,有些迟疑。但想到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不对劲,心底焦躁,还是道:“就你们刚刚说的……心上人。”

  “怎么样算是心上人?”

  他不涉情爱,向来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在北境时更是满脑子只有杀戮,从没想过这些来。这时忽然被人这么问还有些愣住。

  姜力轻咳了声:“我看燕师兄这样就挺像是有心上人的。”

  见燕骁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他立马改口。

  “心上人就是做什么都想着他,满脑子都是对方,对方不在视线内就坐立不安。”

  “总想着能多和那人接触一些。”他总结着在话本子上看的经验,和旁边师弟一人一句补充了起来。却看到随着他话音落下越说越多,对面的燕骁脸色就越是复杂。

  他这几日心神恍惚都是因为殷鹤,对方说的那些话竟然全都和他此时符合。

  可是他喜欢殷鹤?

  笑话,可是燕骁斩钉截铁的否定在心底还没落下,就猛地闭上了眼。想到自己对殷鹤时的种种特殊,还有秦镜之那日的话……原本信誓旦旦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连他自己这时候也觉得,他好像真的对殷鹤有些不一样。至少面对其他他觉得“讨厌”的人他完全不会去理会,而殷鹤他却想一遍又一遍的招惹。此时一想到自己喜欢殷鹤这个可能他心中就恼怒尴尬,这时候转过头去。

  “还有呢?”

  姜力都茫然了:“还有什么?”

  燕骁皱眉不满:“仅凭借着这个就能判断喜欢一个人?”

  他怀疑的目光看过去,姜力有些无语,那不然还要什么?只是他在燕骁凶恶的目光下,还是绞尽脑汁的想了一句:“对方一靠近,你就会心跳加速?”

  对,就是这个!

  这简直是最简单的判断方法了,像剑修这样能控制自己身体气流肌肉的修士群体判断心跳是否失常完全可以作为检验喜欢一个人的最基本标准。

  毕竟面对喜欢的人时谁脑子里还会想这么多啊!

  燕骁怔了一下,神色微微变化,此时倒是觉得这两个人没有说废话,表情缓和伸手拍了拍姜力肩膀。

  “不错,说得很好。”

  “谢了。”

  他说完之后就站起身来迅速离开,连酒也不喝了。试剑台内的剑修都转过头来看着这边有些疑惑。

  姜力这小子是说了什么,居然把这煞神说走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场内气氛轻松了些,顿时都开始比试起来。

  而姜力则和好友转过头去,有些迟疑:“燕师兄这是做什么去了?”

  “这气势汹汹的,该不会是去抢人吧?”

  也不怪他们这么想,实在是燕骁那借酒消愁的样子和这段时间的恐怖脸色叫人一看就觉得像是求而不得,这会儿猛地离开,叫人一下子就担心起来。他们该不会分析出祸事了吧?

  旁边的好友也有些忐忑,犹豫了一会儿:“不会吧。毕竟悬剑峰的门规在这儿,怎么能强抢民男民女呢。”

  “不过要不我们还是和陈长老报备一下?”

  陈长老向来负责这些,报备给陈长老应该出事了也能拦住。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就紧跟着出去了。

  陈长老正处理着出行的事宜,刚让炼器峰的长老多准备几个飞行法器,这时候就看了执法堂的弟子过来汇报。

  一听到这件关于燕骁的事,他猛地呛了一下。倒是没想到看着不近人情,毒舌暴躁的燕师侄居然还可能有喜欢的人,这时候神色微妙,轻咳了声压下八卦的心思道:“这件事我知道了。”

  “你们回去吧,老夫会盯着的。”

  姜力和好友这才放心,点头之后离开。

  而等到人一走,陈长老就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猜测了。这燕骁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在山上这么久了他居然从来没见过,这小子瞒得够深的啊。

  他脑海中将认识的人都回想了一遍也没有头绪,这时候忍不住摇了摇头,秦镜之寄完信回来正好就看到两个执法堂弟子出去,而陈长老一副皱眉苦思的模样,不由挑了挑眉。

  “长老想什么呢?”

  陈长老回过神来,将燕骁可能有心仪之人这件震惊悬剑峰一整年的大事提了一嘴,才感慨:“没想到燕骁这小子还有这么一天。”

  “老夫还真好奇这人是谁,当真是厉害。”

  秦镜之动作停下,不用想便有了猜测,这时候脸上笑意淡了下来。

  陈长老见秦镜之半天不说话还有些疑惑。

  “秦师侄?”

  秦镜之回过神来:“不过是弟子胡乱猜测而已,也不一定是真的。”

  也是,捕风捉影的事情燕骁自己也没有承认,说不定是真是假。陈长老还颇有些遗憾:“算了不说了,还是继续准备明天的事吧。”

  “这小子藏这么深,要是真的,迟早有一天也会知道。”

  秦镜之则是笑了一下,眼底却神色淡淡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想着:燕骁之前一直不开窍,就连上次他无意中点破也不肯承认,这次怎么忽然意识到了?

  他眼神冷淡了些,只希望燕骁一直不承认才好。

  燕骁霍然站起身来离开之后才想起自己此时见不到殷鹤,殷鹤还在主峰之上。这时走到山下之后不由停下脚步来有些烦躁。

  啧,差点忘了,这家伙还有几天才能下山。

  他表情变化不定,头上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了下来。在徘徊了半天之后只得眯起眼拿出了传音符。

  然而半个时辰后他发过去的传音符却完全没有回应。

  燕骁皱眉不由有些担心:殷鹤那家伙不会是出事了吧?

  殷鹤一直在练剑,完全没有看到传音符,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理燕骁。

  他今天心烦的很,好不容易练了半天剑心情才渐渐平稳下来,这时候回忆着系统先生教给他的一招一式又从头练了起来。

  对于剑修来说练剑是平复心情的唯一方式,一次不行就练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在雪山上天然的罡气辅助下,殷鹤杂乱的心境被压下,深吸了口气沉浸在剑道之中。他基础牢固又有之前的几次累积,凝实的丹田在遇到罡气之后便自动轮转了起来。

  随着额头上汗水一次次滴下,继续咬着牙坚持。

  终于在第一万次挥剑之后,身体一松,闭目坐在了院中蒲团之中。

  先天阴母的体质不愧是先天道体,殷鹤在闭目之后才发觉自己这段时日修为其实已经增长了不少。

  体.内的金丹更加圆润,运转之时光华内敛,竟然只差一线就能突破。

  他闭目淬炼几次,隐约触碰到这一线突破的契机,恍然明白好似和他的心绪有关。

  破除心境才能更加有利于突破境界。坐在蒲团上的红衣剑修双手结印,模模糊糊的顺着那一丝契机走,将心神完全沉淀了进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天色彻底昏暗时,才缓慢放缓了灵力。

  “还差一点。”殷鹤忍不住皱眉咕哝了一声。

  他比起其他同境界的人来说已经很快了,只是谁会嫌弃进阶更快一点呢。殷鹤在内视了丹田之后松了手,将最后一点灵气吸收才睁开眼睛来。这时候却察觉到天上不知不觉下雪了,而他身后却一丝雪花也没有落下。

  不仅如此,周围的罡气早在不知什么时候温和了下来,显然是有人在替他护法。

  他身体僵.硬.了一下,抬起头来,就看到师尊正站在他身后手中撑着一把伞。白色的纸伞与雪衣同成一色,只有乌发与竖起的龙瞳在白茫茫的天色中映出。殷鹤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刚刚练剑时做好的心理准备像是纸糊的一样,一瞬间就回到了早上醒来时的不自在。

  在殷鹤预想中,自己应该是能十分平静的和师尊见面,打招呼后各自修炼,甚至坚定的认为那只是一场梦。

  然而在见到面前的人之后,心跳简直乱的不像话,脑海中的想法完全推翻。什么“动情有碍于修炼”、“小小年纪怎么能沉溺于胡思乱想”的话全部都被抛在了天外。

  殷家这时候还傻的愣神。

  谢弃云见他醒了低头对上殷鹤眼睛,龙瞳微微垂落一瞬。

  “伸手。”

  殷鹤下意识听话,就看到师尊伸手落在他脉搏之上似乎在检查他的身体,这时候不由有些紧张。

  几息之后,谢弃云才查探清殷鹤体.内丹田状况。金丹质地上乘,并无杂质,刚才凝实之后此时已经隐隐有了几分蜕变的迹象了。

  不过金丹后期圆满到元婴不是一时之快,许多人都因为突破心切而在这一步上折腰。好在殷鹤今日顿悟后并没有逞强强行突破,而是选择继续打压基础。

  他微微颔首,眉梢松了些。

  “不错。”

  “这一次基础稳固,下一次抓住契机后水到渠成便能突破元婴。”

  听到师尊的话,殷鹤也微微放下心来,低声道:“我刚才试着抓住契机,但是确实是感觉不到时候,所以才凝炼金丹的。”

  成长到现在殷鹤已经是个合格的剑修了,说到这儿时也有底气了些。

  谢弃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嗯。”

  他撑着伞收回了手。

  察觉到手腕上的冷意消失殷鹤莫名有些失落,不过一瞬间就回过神来。殷鹤啊殷鹤,想什么呢。看到师尊半边肩头落满了雪,他眼皮一跳,转过头便准备站起来。

  只是修炼太久一个姿势,这该死的脆皮体质叫他腿也有些发麻,差点没站起来,幸好偷偷锤了锤小腿才一次成功。

  谢弃云本来准备拉他一把,但是看到殷鹤像是窸窸窣窣的小猫一样怕被人发现,便没有动手,看到他站稳才落下手。

  殷鹤眼神一直避免着看师尊,直到师尊从乾坤袋里拿出食盒来递给他。他才眨了眨眼:“什么东西啊?”

  这已经是师尊第二次投喂他了。他今天一直练剑竟然也忘记了吃饭,还是刚才师尊拿出食盒他才反应过来。

  谢弃云挑了下眉:“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这是他回来时从北境带回来的,从前听闻殷鹤好奇北境,便多留意了一眼。

  因为九州道会在即魔族最近也蠢蠢.欲.动,几大宗门都知道在道会之前魔族必定会作乱。这几日正逢谢弃云出关,也不用挑时间他便顺手去北境了一趟。

  见刚刚踏出北境界限试探的魔尊被一剑挡在万山关外,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他这才收回手。

  九天劫云翻滚,这惊天动地的一剑叫能看到的高阶修士们都面面相觑,胆寒无比。就连与悬剑峰同为正道宗门的同盟也有些震动。

  本以为到了合体期同剑尊的差距或许不会那么大,可眼前只是一剑便叫几位正道掌教心中复杂。

  这一剑已经到了合体后期准备掀起战潮突破渡劫的魔尊无法接下,他们更无法接下,哪怕只是一招。

  尊上的修为当年闭关时就已经是大乘期,现在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万山关一剑分天,那自天外而来的一剑叫魔尊重伤吐血,而北境的关隘也瞬时沉寂了下来。这些年几大宗门驻守北境多年,此时竟都不如这一剑来的威慑。

  清天宗的掌教叹了口气,此时和道友对视一眼,都不由有些庆幸剑尊是站在正道这一边的,不然这修真界中又有谁能拦得住剑尊呢。

  殷鹤不知道仅仅只是一天时间里师尊就已经往返了一趟北境,斩断魔尊右手。此时看到食盒里的东西后还有些惊喜。

  “这不是北境的花团吗?”

  这糕点是北境的特产,他之前曾经在话本上见过,只是却一直没能吃到过,这会儿见到之后简直新奇的不得了,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师尊。想到什么后才微微克制着停了下来。

  “叫花团?”谢弃云看过去:“我在路上看到,和你说的一样。”

  想到自己曾经在师尊耳朵边自言自语念叨过这个,殷鹤才反应过来。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意说了一次而已,师尊便记得了,忍不住握着食盒心里嘀咕了一句。

  “成为尊上的记忆都这么好吗?”

  谢弃云没听到他心里的话,如果听到也会好笑,修为到了大乘期自然不会轻易忘却记忆,哪怕只是一些琐事。

  然而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让他出手,只有殷鹤,会让他自然而然的停下来。

  殷鹤走进静室之后便顺手拿起一个,吃到一半看到师尊之后才记起来放下,转头十分尊师重道的询问:“尊上吃吗?”

  谢弃云罕见的没有拒绝,而是随意拿了盒中一个。

  殷鹤抬起头才发觉师尊拿的好像是他刚才尝过的?

  “等等”他话没说完,师尊便已经吃了下去,神色自然并没有丝毫介意。

  殷鹤尴尬的要命,一瞬间都不知道要不要说刚才那个是他的了。师尊却在这时垂眸评价:“很甜。”

  殷鹤握紧食盒头昏脑胀:“这种东西本来就很甜。”

  他嘴.硬.了一下,不敢看那个被师尊吃掉的花团开口:“师尊不喜欢吃就别吃了。”

  他“吧嗒”一下合上食盒,只觉得和师尊接触的不是花团而是自己一样,脸上一本正经耳朵却红了起来,站起身来匆匆忙忙就要回屏风后。

  谢弃云看着他像是染了胭脂一样从耳后一直红到面颊,这时候捻弄着指尖,忽而开口:“昨日不是说欠你两个奖励。”

  “可以再想想。”

  他顿了顿,像是无意一样:“可以在睡觉前告诉我。”

  殷鹤脚步骤然一顿,这时候已经进了屏风后。

  红衣青年趴在榻上,眼前一盒花团被吃的干干净净,然而他心思却没有在这个上面,而是因为师尊刚才的话而心不在焉。

  两个奖励……

  啊好烦,他还能要什么奖励啊。

  殷鹤袖子都被握出了褶皱,这时候出神的咬着糕点忽然想到——他能不能问师尊一个问题?

  说是奖励,也没表明一定要东西吧。心里这个念头冒上来,在夜里月色落下,萤火出现时殷鹤忽然坐起身来。

  这该死的梦已经折磨了他一天一夜了,不问清楚实在难安。

  他本来是要起身的,却察觉到了师尊过来。屏风外映出一道人影来,似乎知道到他有事要说,停了下来等他开口。

  殷鹤深吸了口气,此时.硬.着头皮道:“师尊,我想将两个奖励换成一个问题。你要是不清楚就当我说胡话算了。”

  他咬了咬牙:“昨天晚上师尊在哪里?”

  说到这儿殷鹤顿了一下,又慌忙找补:“我是说,昨晚我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我。”

  “师尊知道吗?”

  心脏快速的像是要跳出来,殷鹤以为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在说完之后收紧了手,师尊肯定是在打坐入定啊,还能在哪里。

  然而就在他心情微沉缓缓失落时,听到师尊开口:“殷鹤,你是想问我——昨天夜里是否有亲.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