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南睡了一会儿,精神好些了,见这人装模作样给自己搭脉,有些无语:“络姑娘是何时学会诊脉的?”

  “刚会....”

  络石通晓医毒,是因为药体的缘故,自小接触,免不了就懂得药物之间相生相克的经络,但是搭脉看病她就是一窍不通了,这会儿也不过是和谢璟南逗趣罢了。

  “诊出什么了?”

  “你命不久矣!”络石表情严肃,手指因为用力隐隐有些泛白。

  谢璟南知道她指的什么,再慢性的毒药,也总有毒发的一日,那可不就是命不久矣吗?

  “不知道是什么毒,我便配不出解药,”络石语气带上了央求,

  “你既然知道是谁下的毒,就先把解药拿到手才是真的,大不了不追究就是了,你要是拖久了,就不是一双腿的事了!”

  谢璟南不知道思索着什么,没有立刻回应络石,好半晌才又抬头看向她:“当年应允你的事,你若.....”

  小太监在门外的通传打断了谢璟南——水槐又送补汤来了。

  “今天送的晚了些,王爷快趁热喝吧。”

  水槐眼睛有些肿,似乎是哭过,但是在场并没有人在意,谢璟南伸手接过补汤,犹豫了片刻,还是端起送到了嘴边。

  “等等!”络石抓住谢璟南的手,止住了他喝汤的动作,“是这汤?!”

  从这个宫女进来,络石就发现谢璟南的脸色很不对,端汤的动作带着某种无奈与决绝,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从谢璟南手里夺过汤,络石率先喝了一口,立刻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扬声朝门边候着的小太监喊:“小德子,赶紧叫人来,这个宫女给摄政王下毒!”

  双竹殿虽然服侍的宫人不多,但是制住一个宫女还是绰绰有余的。

  水槐被押了起来,络石当即就要把人带去小皇帝那,谢璟南却把人拦住了:“算了络石,与水槐无关....”

  “什......”

  络石顿了顿,脑子一下子就转过来了,眼睛瞬间睁大,难以置信道:“你确定?是小皇帝?!”

  “他对我有恨,这么做也能理解,”谢璟南拉了络石一把让人坐下,“所以我让你别管了,把这条命赔给他也就罢了。”

  “你.....”

  络石了解谢璟南的性子,知道这人是真的心死了,勉强撑着估计也就是放心不下谢林和那狗皇帝!

  “你要算了我可算不了,你们有仇,大不了他也杀了你就是,砍头也就碗大个疤,下这种毒折磨你,算什么?!”

  络石本就是张扬的性子,这会儿怒气上头,也顾不得这皇宫是谁的地盘了,上前拽着水槐就要去找小皇帝算账。

  谢璟南走动不方便,拉又拉不住,只能让小太监扶着慢慢跟去。

  水槐被绑着手,一路走得跌跌撞撞,终于到了元和殿,已经是出了一身汗。

  乐门见这一行人,愣了片刻,直到看见狼狈不已的水槐才变了脸色:“你们这是....水槐姑姑,您没事吧?!”

  “带路,我要见皇上,”络石把发簪拿在手里掂了掂,一脸狠厉,“否则.....”

  “你当这是哪里?容你这样放肆!?”

  侍卫此时已经过来了,见络石一副要硬闯的架势,当即拔出了佩剑,横在她面前.

  两方就这样对峙上了。

  元和殿的小太监见情况不对,立刻就进去禀报,然而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是怎么回事。

  周铭烨听得一头雾水,干脆放下手里的折子,起身亲自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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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络石还在院子里和侍卫对峙,就见一个明黄的身影走了过来:“这又是闹腾什么呢?”

  “把剑收起来,”周铭烨见是络石,示意侍卫把人放进去,“这人以后不用拦,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快步上前的络石用尖利的发簪抵住了脖颈。

  “你疯了?!”刺痛从脖颈处传来,周铭烨将人拍开,脸上的表情冷下来。

  “我看是你疯了!”络石气红了眼,抬手又要去刺,“你为什么给谢璟南下毒?要报仇你不如直接杀了他!”

  络石那点功夫连谢璟南都打不过,更何况此时面对的是周铭烨,她没两下就被压制住,两只手被绞在身后动弹不得。

  周铭烨的声音严肃起来:“什么叫我下毒,你说清楚。”

  “那不是你的宫女?”络石朝不远处的水槐扬了扬下巴,“她给谢璟南下毒,你不知道?”

  “你说毒是她下的,有什么证据?”

  虽然是问句,但是周铭烨一看水槐那狼狈的样子和脸上的表情,其实已经可以确定了。

  果然,络石愤怒的声音很快响起:“我抓的现行!!!”

  “我松手,你别闹了,一会儿真伤了你,”周铭烨把目光从水槐身上收回来,松开了制着络石的手,“我不会给老师下毒的,老师中毒的事我也才知道,已经让人去查了.....”

  络石拿白眼翻他:“若不是你授意,这个宫女为什么给谢璟南下毒?他不至于仇人全赶你们皇宫里了吧?还真以为你多爱呢,伪君子!”

  她想到谢璟南先前的表现,觉得这人肯定还是做了什么的。

  “我也很好奇她是为什么给老师下毒,”小皇帝没理会络石的嘲讽,转身走向了水槐,“你与摄政王有仇?”

  “他该死!”水槐愤愤道。

  侍卫已经退下了,元和殿的宫人也很有眼力的散开了,此时在场的除了水槐和络石,就只有几个押着络石过来的双竹殿的小太监。

  周铭烨让几个小太监也退下,直直盯着水槐:“解药交出来,我便不追究了。”

  “没有解药,”水槐抬起胳臂擦了一把脸,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就算有,我也不会拿出来,谢璟南该死!”

  “为什么?即便不知道你与谢林的关系,他这些年也还是把人护的很好,你不感激,却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