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芮娅那只纤白的手掌挥至半空,贴近了汤姆的脸畔,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脸。

  【或许,打他并不是合适的举动。】

  亮着微光的字幕再次呈现在眼前,不同的是:这次勾勒出字母的并非荆棘与枯枝,而是生机盎然的花茎与细叶。

  “打吧,我永远都不会怪你...”低哑的声音再次萦于耳畔。

  仅在咫尺的两人令芮娅再次确定:汤姆仍是那副表情,嘴唇紧闭,好似等待着她那将落未落的一巴掌。

  梅林!究竟是谁在说话?

  恍然间,荧荧枝叶随着文字在空中消弭,又与从天而降的青枝嫩蕊重合——两人上空抽长出一大团锦簇的脆色藤蔓,牙色花朵坠落于芮娅的发顶,又缓缓滑落,垂至她饱满的唇珠处。

  槲寄生。

  汤姆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又状似早有预料——他稍稍俯身,将嘴唇贴向了那朵牙色小花。

  现在根本不是圣诞!

  可不知从何方而来的种子挂在水青冈上催生了这丛灌木。

  当象征丰饶与希望的金枝垂下,芮娅甚至不能拒绝这个‘祝福的吻’。

  不知何时,她的心跳声大若擂鼓,那举在半空的、还未来得及放下的手被汤姆握住,他将自己的手指交叠至她的指缝里,牵引着将交握的双手搁置在她的耳畔。

  汤姆的眸光由深邃转作温软,不知是从哪处叶缝溜入的月光,使他眸中的她清晰可辨,芮娅只敢瞧几秒,便牢牢闭上了双眼。

  他的另一只手顺势搭在她的后腰上,一袭动作恍若水到渠成。

  干涩的唇面不知何时变得湿润,仿若盖上一层汗珠——不仅仅是芮娅,汤姆也一样。

  槲寄生的花枝远没有看上去那般细嫩,连着小黄花的那根青枝因汤姆的动作被迫至鼻畔,芮娅的呼吸逐渐变得艰难。

  她一只手被汤姆紧紧扣着,另一只手攀在水青冈的主干上......如今所踏之处令她感到无尽的不安,不止是狭窄的树杈,亦包括面前这个吻着她的男巫。

  芮娅尝试着用手掌推了推汤姆,可他似乎凝成了一具实质雕像,重若千钧。

  她只能转而收紧夹着汤姆的根根手指,只可惜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远没有她的柔软,反倒是自己感受到的痛更深一分。

  槲寄生依旧在额顶疯长,自那朵小黄花接触到芮娅的头顶之后,原本能用手捧作一团的灌木隐隐有变作魔法植物的趋向:藤蔓在二人交叠的短短几分钟之内抽长成流泻而下的青绿色幕布,盖在汤姆的后背上,将他与芮娅之间压得更紧。

  “够、够了没—有?”芮娅紧咬贝齿,从唇畔间挤出数个单词。

  汤姆的嘴唇也随之震颤起来,他从喉间发出一阵低沉的笑,未置一词,却启唇撕烂了隔在两人唇间的那朵黄色槲寄生花。

  嫩生生的牙色朵瓣缓缓飘落,搁置在二人袍间。

  芮娅牢牢阖着牙关,牙龈却被碾地发颤,她甚至没精力去咽下口腔中分泌的口水——荒唐的梦似乎在一步步贴近,变为现实。

  ......

  湖面的圆月挪至正中,将暗色的水面切分成一道圆环,中心处又像是由天际落下的一只光柱,引得飞鸟与蛾绕在其中款款飞舞。

  少顷,汤姆终于退开双唇,他顶着满头的槲寄生戏谑道,“梅林或许会在未来保佑你得到应有的幸福。”

  芮娅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见那疯长的槲寄生弄乱了他的头发,才发觉汤姆此刻的形象有多滑稽。

  男巫搭在她腰间的手逐渐上挪,最终落到她的面颊上,温润的指腹摩擦着芮娅酡红的脸蛋,“我可没有强迫你——这是来自上天的祝愿。”

  芮娅松开了紧扣着水青冈主干的手,猛地拍开汤姆的手腕,像只炸毛的猫咪,龇牙咧嘴道,“你别摸我!”

  高声吼叫过后,她却因掌握不了平衡而栽入了汤姆怀里——确切地说,脚滑之下,她一头撞向槲寄生藤蔓织成的网,被汤姆一把揽住。

  “我想...刚刚的吻已经结束了,还是说,你仍在回味...恋恋不舍?”他拖着意味深长的调子,生怕芮娅听不出其中的调侃。

  哦,梅林了,你是在故意捉弄我吗?谁来治治汤姆·里德尔的这张嘴!

  芮娅慌忙抵住汤姆的前胸,“邓布利多一定、肯定、绝对已经回到了他的办公室,甚至开始做梦了,我得回城堡睡觉,如果你再不带我飞回去,我就自己横穿禁林!”

  汤姆舔舔唇畔,芮娅在这处留下的味道格外浓郁,恍若茶花一般的清香。

  “好吧,你稍稍等我一会儿。”

  说完,汤姆拨开头顶层层枝叶,转身伸出长腿从水青冈上跳下,转瞬,便牢牢落在树底。

  他举着魔杖用‘荧光闪烁’在树下的草丛中梭巡好一阵,最终在近百英尺外找到了他前段时间准备好的‘材料’。

  鬼脸天蛾的卵已孵化,幼虫吃足了嫩叶成长至老熟,落在树桩处结成了蛹。

  他拨开两只玻璃瓶,将鬼脸天蛾蛹装入其中,盖上木塞,将一只扔入口袋里,另一只则托在手心。

  待他再次回到树梢,芮娅已用魔杖将槲寄生成长的张牙舞爪的藤蔓顺着水青冈树的主干编制成一缕缕垂落的枝条,恍如水边垂柳,飘逸且有序。

  小女巫坐在树梢遥遥望着湖面中心发光的圆月,嘴中哼着不知名的歌儿。

  汤姆缓缓漂浮至芮娅背后,将手心的玻璃瓶呈至她面前,“拿去吧,可能会用到。”

  鬼脸天蛾蛹——这东西常见于亚洲,非洲也有少许分布,却极少在欧洲见到——她要这个干嘛?

  芮娅偏头瞧了汤姆一眼,只见他不容置喙地将瓶子塞入了她外袍的口袋里,又摸出一只金链。

  汤姆紧紧贴靠在芮娅身后,又将金链同时挂在两人的脖间,将他们圈在一块儿。

  眼见金链尾端垂坠的两只圆环与圆环中心的沙漏:这东西太眼熟了,她也有——时间转换器。

  汤姆也弄到了,他从哪里弄到的?多半是出自斯拉格霍恩之手。

  芮娅拨了拨脖颈间一金一银两条项链,从衬衫的领口取出。

  他们刚才离得那般近,汤姆怎么可能看不到她也有这个东西?

  汤姆恍若未觉,他似乎想证明些什么,一把拨开芮娅的那只时间转换器,同时也令她母亲送的那只项链与汤姆时间转换器的链条拧在了一起。

  如尼纹饰的小球挂在他的虎口处。

  “再见了——我的意思是未来再见,不久之后。”

  呢喃声萦绕在耳畔,一阵微风掀开芮娅的刘海,湿软之物落在她的额顶,短短片刻,恍若幻觉。

  汤姆拧动了他手中的时间转换器,同时、芮娅的那只如尼纹饰球顺势从他的虎口滑落至双环中的玻璃沙漏上。

  荧光大盛——

  作者有话要说:

  汤姆:咳咳——我的初吻。

  芮娅:好像是吧?梦里亲过还算初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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