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过无数次......黑魔法是危险的选择！”芮娅不记得自己有这般激动地吼过谁，但现在的‘她’是如此的歇斯底里，嘶哑的嗓音含着偌深的哀伤，“你从来没听过我的话，从来！”
“想想你究竟得到了什么，谎言、虚荣...真是个恶霸。”她甩开他的手，“不要碰我，我恨你。”
“别生气，芮——”青年毫不畏惧地靠近，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一手轻轻盖在她的唇面，“那不是我...的本意，你知道的。”浓郁不见底的双瞳却能映照出她的样子。
他一直含着真诚的笑，即使她失控后再怎么对他恶语相向，“都是我的错，如果重来一次，绝不可能发生——”
“你真的很可恶...”怒气已然被驱散大半，尖锐的嗓音变得沙哑，“我也不想吵。”
常年的失落与迷惘持续浸润，她甚至比他更加失常。
青年抚摸着她的发顶，顺势拥住了她，“...我知道，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甚至希望你能和我一样，在这里、永远陪着我。”
“...或许，我会消失。”
“那时我能救你，就不会让你消失。”他捏紧了拳头，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同她徘徊于黑暗，游走在错乱时空。
“不知道我会被埋在哪个地方。”她嗅到了泥土的味道，似乎还有淡雅的花香，是谁往她的坟前献上了鲜花？
“好了，不会的，绝对不会——”青年沉下头，贴住了她的唇，轻声呢喃道，“这方面，我比你更相信那个混蛋。”
-------------------------------------
“学姐...”
“学姐？”
“唔......”芮娅的头昏沉地厉害，她一直听到身边有人说话，却不是在叫她的名字。
“学姐——”女孩扯了扯芮娅的校袍边角，她的自然嗓音很尖锐，并不是刻意高声。
“嗯？”脑仁猛地一阵刺痛，芮娅挺直了腰，“谁？”
“我...是我，麦朵·沃伦，拉文克劳一年级生。”麦朵·沃伦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往后猛撤两步，缩着脖子。
阳光正好，透过温室玻璃洒落在室内，缓和了芮娅不安的心绪。
她吁出口气，揉了揉眼睛，从竹椅上起身，“有什么事吗？”
“我弄丢了上节课从比尔利教授那里取的花种，教授让我找...找学姐再要一颗。”麦朵·沃伦蹂-躏着校袍的袖子，她害怕所有的斯莱特林。
真搞不懂赫伯特·比尔利为什么会找一位斯莱特林管理温室。
“那你等会儿。”芮娅朝这位一年级小学妹点头示意，又让出位置，“不介意的话，坐一会儿吧。”
难以置信，她居然在温室里睡着了——三年级的时间远比她想象的紧张，五门选修课将她的时间表挤得满满当当。或许一开始就不该那么贪心，好在必修课她也能跟上，不至于捡了芝麻丢西瓜。
麦朵·沃伦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站着等您就行。”
芮娅从种子袋里挑了一颗云麻豆——不算太麻烦的植物，只希望她能够成功。
“给。”芮娅将种子放在麦朵·沃伦的手心，“拿好，小心不要再丢了。”
“好的，保证不会。”麦朵·沃伦点点头。
“对了。”芮娅又找出一只适合云麻豆生长的花盆，“花盆你们挑了吗？”
“没有，我还没来得及挑。”麦朵·沃伦摇头，其实他们班已经给时间挑选过花盆。但她并没有拿到，由于同学的挤兑。
“这个行吗？”芮娅举着花盆晃了晃。
“当然可以。”麦朵·沃伦将云麻豆的种子放入花盆内，朝芮娅弯了弯腰，“谢谢学姐。”
“没事，你去吧。”芮娅朝小女巫扬了扬下巴，目送她一路蹦跳着离开。
......头脑仍是懵的，明明对话那么清晰，醒来后，梦中的一切瞬间褪色。
霍格沃兹优渥的生活条件足以让小汤姆在一年间高出她大半个头，记忆中的两个样子不断重合，芮娅几乎能肯定，那个重复不断出现在她梦里的青年就是汤姆·里德尔。
要命，芮娅手握成拳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连续几年都做这种梦，虽然不频繁，但也足有引起她的疑虑。不是没有查过，霍格沃兹的图书馆里没有任何关于她这种‘症状’的记载，包括禁-书区。
是的，她没拿到过教授的许可却仍去了禁-书区。
芮娅相信自己的自制力与判断能力。
但现在，她拿不准了：难道她真的对汤姆·里德尔有非分之想？梅林的胡子，巨怪都不会相信吧？他还是个不到十四岁的小男孩！
温室里的花草已经处理完毕，升三年级之后，赫伯特·比尔利将前三个温室全都交给她来打理，同时工资也涨了一倍。
不过，由于她今年不知天高地厚地选了太多课程，时间只能挤着用。
汤姆不知道怎么从科尔夫人那里拿到了两分霍格莫德的许可签名，在院长那儿全部通过了。但从开学以来，她一次都没去过。
要不要和赫伯特商量一下还是管理两个温室？她每日忙得乱转，同时也舍不得学校给予的丰厚报酬。
金加隆如果这么坚持存下去，毕业之后她也不愁无处可去了。
除去每周的固定薪资，她还能在修剪枝丫后，‘盗卖’草药大赚一笔——当然，这是赫伯特默许的行为，属于牙缝里的肉。
二年级时，霍格沃兹错综复杂的通道她摸了个遍，好处就是能在今年上课、换教室的来往间省下不少时间。
在前方的独眼女巫雕像处右拐，旁边有间空闲教室，十分适合自习。
芮娅抱着书本打了个哈欠，她在琢磨是否退掉一门选修，却又在五门课程之间纠结。
对于一个‘麻瓜’而言，占卜、算数占卜、麻瓜研究、古代如尼文、神奇生物保护，没有一门课是无趣的，包括麻瓜研究。
巫师视角下的‘麻瓜’有趣极了，就像是麻瓜对巫师的猜测一样，太多结论与事实相差甚远、有些了解又着实抽象，巫师编纂的麻瓜史太多胡编乱造。
拐过弯，便是那个独眼女巫石像，令她诧异的是女巫旁的人，汤姆·里德尔。
想起刚才在温室里那个荒谬绝伦的梦，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想打招呼竟不知如何开口。
“好久不见。”汤姆更早注意到她，“很忙？”
说起来，这是新学期两人第一次私下见面，平日里只在礼堂匆匆相聚。
“还好...”芮娅顿了顿，“你不是去霍格莫德了吗？怎么在这里？”
“哦？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霍格莫德？”
米尔顿·罗齐尔在公共休息室念了一周，几乎所有斯莱特林都知道这件事。
“听米尔顿说的...你们没在一起？”芮娅推开了独眼女巫雕像旁的教室门，里面空荡荡一片，十分安静。“要进来吗？”
汤姆顺手撑住了门板，点头示意，“你先。”
艾琳今天也去了霍格莫德，几乎没有巫师不喜欢去那儿，好似校园外的巫师游乐场。
她选了个位置坐下，将书摆在课桌上码放整齐，“我还一次都没去过，哎，要不要退掉一门选修课？”芮娅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让汤姆给她出主意。
“没什么好玩的，吵得很。”汤姆将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倚坐在芮娅隔壁的课桌上，“和马尔福一起吃了顿饭就回了。”
“你们什么时候变得关系那么好？”芮娅挑眉，似乎就在最近，汤姆开始疏远米尔顿·罗齐尔他们，反而与高年级的斯莱特林走近。
“呵呵。”汤姆轻笑出声，阴恻恻道，“就在我知道马尔福家族的先祖曾经追求过麻瓜之后——阿布拉克萨斯那个家伙自己都没想到吧？当然，作为‘朋友’帮他保守一个秘密也不是不行。”
“麻瓜？”
“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出台之前的事情，但这足以让我笑掉大牙了，不是吗？”
芮娅欲言又止，听汤姆又道，“我还碰到了你的室友，艾琳·普林斯，她跟马尔福混在一起——阿布拉克萨斯在犹豫是否与伯斯德订婚。”
马尔福与伯斯德，流言传了两年都没有定下，这两个人仍然是‘未来的’未婚夫妻。
“布莱克姐妹似乎不想淌这摊浑水，就看你室友如何助攻了。”
“这...似乎与我关系不大？”芮娅撇了撇嘴，“艾琳并不喜欢马尔福，希望她不要被利用。”
汤姆皱起眉头，“如果马尔福许诺普林斯一些好处，怎么不行？公平交易罢了。”
“啊——”芮娅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泪来。
“你很困？才下午而已。”汤姆偏偏头瞧着芮娅的脸，“想好了退什么选修课吗？”
“啊——”芮娅又打了个哈欠，泪珠顺着脸颊滚落，“没想好......真希望一天是四十八个小时。”
“行吧，告诉你个秘密。”汤姆兀然低头凑到芮娅耳边。
影像与梦中的场景重合，芮娅被惊吓到，猛地朝后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