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凯洛斯时隔半个多月再次见到楚文卿,他隐隐感觉那里不一样了，又说不上来。
只是看见楚文卿的脸的第一刻，自己先慌了神。
他想见到楚文卿,又害怕见到。
他害怕,自己再次见到楚文卿，会不舍得，会自私，会偏激。
暗了神色的眼眸停滞了好久,才看见和楚文卿一起走进来的虫。
是雌虫。
凯洛斯忍住心底的胡思乱想,站在面具白衣虫和楚文卿之间。
对于楚文卿来说,这半个多月过的格外的快，快到自己不敢睡觉。
已经失眠好几天的楚文卿顶着两个被自己用粉底遮盖住的黑眼圈，缓步走至距离凯洛斯有几步距离的地方站定。
陆吾在后，凯洛斯在自己身前，楚文卿觉得这是这段时间自己最最安心的时刻了。
面对侧着身体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凯洛斯，楚文卿不由想起那一夜的缠绵。
他以为的美好,确是不美好的第二天。
楚文卿隐隐能觉察出凯洛斯的心中所想，故而也没有去找凯洛斯,而是选择独自离开了。
凯洛斯在怕,那么，自己就应该做不成为凯洛斯负担的虫,一个可以嘱托信任的虫。
一个让雌虫有自信,无论如何自己都会站在他身后的虫。
就像现在一样。
楚文卿垂眸看了一会儿，终是没忍心。
往前走了两步，将凯洛斯背在侧面的手,有着微微颤动的手握在手心里，感受着另一处的温暖,与过于温暖而微微冒汗的手心。
自己的举动似是刺激到了对面的虫，他咬着牙，等着楚文卿与凯洛斯，盯着凯洛斯的眼似乎在往外冒火。
楚文卿微微勾起嘴角，缓缓道：“我来了。”
“你，为什么？”白衣虫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压迫感十足的想要将楚文卿和凯洛斯的手分开。
却猛然看见楚文卿勾着嘴角，将凯洛斯的手举高，好似炫耀，又是故意气他的一般。
白衣虫倏然泄气，放下了手，耷拉着脑袋，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声音不高的道：“我的错，如果，如果我再优秀一点，如果我能帮你实现，如果，我再早一点，再快一点，是不是站在你身边的就是我了？”
“或许，不会。”楚文卿歪着脖子细细思索了一番，回答的很郑重。
对方似乎被戳到，直接不吱声了。
楚文卿给陆吾一个眼神，陆吾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走向前，放在白衣虫脚下，再次缓缓退回。
白衣虫极为不在意的瞟了一眼，大笑：“你以为我在乎？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还有一点，”白衣虫突然认真，盯这楚文卿的眼，恶狠狠的，“你二次分化了？不，应该说，你才分化完全是不是？”
“是不是！”白衣虫的音量突然提高，吓了楚文卿一跳。
“不知道。”楚文卿还是不太了解这身体其中的奥妙。他这几天大概了解了一点，但又不多，没了系统从旁辅助，他现在就像是失去外挂也失忆的主角一样。
有着各种各样的麻烦，主角光环却不太好用。
陆吾曾问过他为何坚定自己是主角。
楚文卿撇撇嘴。
为何不坚定？
主角经历的都是困难中的困难，就像自己一样。
可楚文卿实话实说，在白衣虫看来，就像是在戏耍他一样。
面具下的眼更加血红，激动而涌出的眼泪似是鲜血一样缓缓留下，留下一道道痕迹。
“那就一起死吧，楚文卿，我们立过誓言的，不能同生但求共死的。”白衣虫泄气，仰天感叹命运的不公。
凯洛斯与陆吾一个对视，松开楚文卿的手，就像已然放弃的白衣虫袭去。
白衣虫也不反抗，只不过，他嫌弃的看了眼凯洛斯，主动将自己送进陆吾的手中。
“一起死吧，有这座城市为我们陪葬，荣幸之至。”白衣虫眼底漫出笑意，然后痴痴的望着楚文卿。
“他应该是在营养剂中下毒了，我已经通知黑鹰了，希望他能阻止。”凯洛斯忧心忡忡，还不忘安慰楚文卿。
“晚了，你以为只有今天吗？不，从你们踏入这里就开始了，若不是阿诺德掀起一阵美食风，或许根本不用等这么久。”白衣虫直接打断凯洛斯的话，冲着楚文卿抛爱意。
“我原本，不想伤害你的，可，可你做的太过分了，在我眼皮低下，就……楚文卿，你怎么可以忘记我们的婚约啊！”白衣虫极为痛苦的怨愤着。
“是你。”凯洛斯道。
“你在窗外？”楚文卿没有过多的诧异。
“是，我在，我就在不远处看着你们，苟且。”白衣虫从牙缝里挤出，恶狠狠的觑着凯洛斯。
“合法婚姻，何谈苟且？”楚文卿侧头。
楚文卿走进，摸上熟悉的面具，然后突然掀开。
“白尘？”
看见楚文卿并不意外的面庞，凯洛斯发问：“您早就知道是他了吗？”
“隐隐觉察过不对劲，直到，直到那天我被下药，又或许不是药。”楚文卿回忆着，“你没发现，他不受信息素影响吗？”
“好像是的，”凯洛斯刚刚就试图用信息素压制，但白尘似乎没有任何反应，或许更确切的说，是没有感知。
就像根本不能察觉得到一般。
“白泽跟我说，他们家族有缺陷，或许就是这个吧。”楚文卿道。
“你真是失忆的彻底。”白尘不森*晚*整*理甘心，用力着想要挣脱陆吾的束缚，却不得章法，“我们绝配的，我是绝配的。”
凯洛斯不放心，瞧见不远处的黑鹰就位，点头，示意将白尘带走关押。
凯洛斯回身捡起地上刚刚陆吾放的那张纸，盯着低下的章良久，轻声道：“辛苦了。”
“我以前似乎十恶不赦。”楚文卿道。
“嗯。”
“我以前好像还算计了你。”楚文卿又道。
“嗯。”
“你所嫁非虫了。”楚文卿轻笑。
“不，我嫁的很好。”凯洛斯反驳。
楚文卿也没再逗凯洛斯，说起正事：“桑离星球面上一套，背后一套，不过，应该都是我在背后援助的。”
“假白尘之手，实现我的畅想。”楚文卿眼珠一转，点头，“很大的抱负呢。”
“我也可以实现，不，我们也可以实现抱负。”凯洛斯回道。
“或许楚文卿的初心是好的，只不过渐渐变了味道，保护动物，制造动物多样性，这都是好事，只不过，他们过于利己了。”，楚文卿摸了摸自己后脖颈，“或许他再等等，就不会如此了吧。”
“也是信息素戏弄。”楚文卿抿嘴。
“他或许被伤的很深，但绝不是他们以此伤害动物，伤害虫的借口。”楚文卿的脖颈处被他揉的有些发红，凯洛斯的眉头微蹙，忍着想要阻止楚文卿揉搓的手道。
“他们，也是受害者啊！”楚文卿感叹。
“现在怎么办？”凯洛斯问。
楚文卿拉住凯洛斯的手，像之前一样，拉着凯洛斯往外走。
“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被抓，我来之前去过医院，少了很多虫，就连凯撒都不见了。”楚文卿郑重。
“不过这些都先往后放放，你要不要先跟我解释解释，你和系统做了什么交易？”楚文卿一脸笑意看得凯洛斯心虚。
“没什么。”
“是吗？我以为你会用你整个嫡系换我平安离开这里呢！”楚文卿点头猜测着。
“至善说，只要，只要我停止雄虫和雌虫的这场革命，他就能保证您回家，我，希望您能回家。”凯洛斯说的有些哽咽，他没能忍住对楚文卿的思念，再次相见，他的言语间都是恐惧。
“我的家不就在这吗？对了，我记得咱家窗户是不是坏了，你派虫去修了吗？”楚文卿听到满意的答案，开始转移话题。
“没，”凯洛斯垂眸，松开了楚文卿的手，暂停了往前走的脚步，很是郑重：“雄主，不，楚文卿，我希望你能回家，这些不该是由您来承受的。”
“这些不是任何虫或其他物种该承受的，”楚文卿驻足，回身对上凯洛斯的眼，“凯洛斯能不能别总想着推开我？”
楚文卿忽地凑近：“你忍得住吗？”
凯洛斯的心一颤，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去看。
“我回不去了，那里的我已经死了，你若不要我，我可能就得在宇宙中飘荡了。”楚文卿略微遗憾道。
“我要你。”凯洛斯说完，立刻噤声，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楚文卿算是发现，凯洛斯这虫看着冷冰冰的，但在自己眼前，还是小表情巨多的。
他自己也不算是说谎，毕竟，从之前那个系统领来的奖励来看，自己应该是死了，不然家里的宠物也不至于在父母那。
只是，楚文卿沉默，他心底还是不愿相信的，他承认他自己总是抱着回去的思维骗自己。
但，
楚文卿侧目看去，
在这或许也挺好。
*
“现在怎么办？我们不可能停了所有营养剂的供应，”黑鹰一筹莫展，“我也送了几种营养剂到实验室，实验室确实反馈里面有东西，但一时还不能确定是什么，白尘也咬着牙不松口，我们也不能动刑。”
凯洛斯没说话，看向楚文卿。
楚文卿坐在平日里凯洛斯的沙发椅上，摆弄着凯洛斯的钢笔。
“营养剂不供应就相当于咱们自己断了自己的生路，消息先保密，别引起恐慌，虽然现在又恢复了种植和饲养业，但还不足以支撑。”楚文卿略微思索，“白尘那先不用管，现在让所有能调动的军雌都撒出去找白泽。”
“整个白家没有少任何虫，单单白泽不见了，那就说明……”
“白泽或许是白尘的软肋。”凯洛斯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