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星公寓。

  鸦羽般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夏歌睁开了眼睛,朦胧的微光透过窗帘,映在他的视网膜上。

  他动了动手指,触碰到柔软的床铺,撑着身子坐起。

  空气残留着淡淡的熏香气味,舒适而温暖,让他的神经感到了久违的放松。

  在主星最后的战斗中,将各种擦伤和淤青都算上,夏歌身上最重的伤反而是从神经网剥落所受到的精神冲击。沉睡了一周后,他的身体已无大碍。

  夏歌推开门,闻到从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气,恍惚间以为自己重新回到了与两名雌虫保镖共同生活的日子。

  “肖恩,好香啊!今天早饭吃什么?”

  夏歌扯着嗓子问了一句,推开厨房的门,却惊讶地张开嘴。

  厨房中的雌虫正在用勺子搅拌锅里的东西,他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白衬衫,围着夏歌从星网上专门挑选的粉色围裙,挽了一半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大概是洁癖发作怕弄脏手,他手上还带着厨房专用的胶质手套,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灿烂的银发上。

  他听到夏歌的话,转过头来,用通透的金色眼眸看向夏歌,微微弯着唇角,“怎么?今天的厨师是我,让你失望了?”

  见鬼了,西泽尔居然在他厨房里给他做早餐!

  咕噜、咕噜——

  食物的香气刺激着味蕾,夏歌的腹部好巧不巧地传出一串腹鸣声。

  一周都是靠营养剂吊着,现在一看到热气腾腾的食物,胃部就像灼烧一般饥渴。

  西泽尔将熬煮的粥盛出,“你才刚醒,不能吃太油腻的。”

  两虫一起坐下吃饭,却陷入了诡异的平静,眼前恬静到不像话的场景在夏歌看来就像做梦一样,但想问的东西实在太多,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肖恩和阿银呢?他们怎么不在?”

  西泽尔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歌一眼。

  “他们照顾了你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给他们放了个长假。”

  夏歌一拍桌子,“他们的主子是我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命令他们,说放假就放假?”

  饭也不吃了,这个家他是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

  他气冲冲地推开衣橱,入目的却不是自己的衣物,而是西泽尔按照颜色由深到浅,款式由长到短,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自己这是被偷家了!

  西泽尔在他身后提醒,“这边是我的衣服,那一边才是你的。”

  夏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换衣服,脱下睡衣之前,还不忘警告西泽尔出去避嫌。

  西泽尔感到分外可惜,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出去了。

  穿戴整齐,夏歌乘直梯下楼,西泽尔则像牛皮糖一样跟在身后。

  他在深色正装外叠穿了一件玄色大衣,前襟点缀着一块浅色的方巾,搭配着黑色皮质手套,行走时衣摆的弧度几乎要划破空气,又酷又飒且不失优雅,存在感拉满。

  奈何雄虫不解风情,目视前方,目不斜视,没有回头看一眼。

  当夏歌打开公寓大门后,他愣住了。

  入目所及赫然是一片废墟,只有建筑机器人在期间往来行走,按照指定程序复原着一栋栋建筑,它们的工作效率极高,一栋栋大楼的框架已经有了雏形。

  但由于废墟面积过大,且地面被破坏得过于彻底,因此这片区域显得无比空旷。

  夏歌后退地几步,震惊地发现,在整片灰色残败的废墟之中,只有自己所居住的公寓楼安稳矗立在地基上。楼体外层的红白外壳在一片灰黑的楼体中无比显眼,甚至呈现出魔幻现实主义的视觉效果。

  主星核心区域全都推平了,怎么只有自己这一座高楼安稳矗立?!

  “楼是后来重建的,为了让你醒来后第一时间呆在家里,只用三天时间就建好了,并复原了原有的格局。”

  夏歌嘴巴都合不拢,看着西泽尔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何必呢?”

  “如果你对我的安排不满意,还请原谅我的一点私心。”

  这是嚣张至极的示爱,夏歌豪不怀疑这件事已经登上星网头条了。

  “想跟我一起走走吗?看看战后的重建。”西泽尔向夏歌提出了邀请。

  夏歌没有多少犹豫,马上就点头同意了。

  街道上十分空旷,只有他们两只虫踩着沙砾和碎石在慢悠悠地闲逛。

  “中心城的居民都被转移到了郊区的避难所中,在重建任务完成之前,他们至少要在那里待上一个月。”

  “异虫呢?全都解决了吗?”

  “已经将嫌疑对象全都送去外太空隔离,我们已经做了能做的,如果寄生程度过深,我们也只能……”

  不用说完,夏歌也知道了答案。

  “亚撒他……”夏歌犹豫着,垂下了眼睫。

  “他死了,如果有后辈为他作传,他大概是身披荣耀而死。”

  夏歌停下脚步,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呼出。

  西泽尔悯然地凝视着他的侧脸,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我从来不明白,也不想搞明白他那摸不清理由的爱与恨……他从我出生起就厌恶我,排斥我……”

  夏歌低低地倾诉着,似乎在借此找到承托他漫无边际思绪的着力点。

  “他不是一个好雌父,却无愧于夏炎和我以外的任何虫。”但最后也只能用生命来抹去他的内疚和亏欠……

  盘亘自己童年上方的阴影以这样一种方式消散,夏歌没有喜悦,徒留淡淡的伤感,但伤痕终究会被时间磨平,一切又将重新开始。

  西泽尔知道夏歌不需要安慰,他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去接受现实。于是他忍住将夏歌拥入怀中的冲动,无言地陪他走过了一段长长的路。

  他们去了郊区的避难所,遇见的第一只熟识的虫居然是严琅。

  他裹着一张厚实的毯子走了出来,睡眼惺忪,是大清早突然收到夏歌苏醒的消息后,从床上爬起来迎接的。

  “大英雄可算醒了,舍得来看看老朋友了?”严琅笑着拍了拍夏歌的后背。

  他的身边有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安东尼。

  夏歌有些惊讶,却在意料之中,“你们复合了?”

  “是啊,主星被围困的时候他就大老远跑过来说要和我同生共死。”严琅冷笑几声,“当初把我告发的时候,怎么没有这觉悟呢?”

  安东尼脸色通红,高大的身子埋在严琅肩窝里。

  夏歌不再打扰久别重逢的小情侣,带着西泽尔走开了。

  路过棚户区的时候,遇上的虫都会热情地向夏歌和西泽尔打招呼,这让夏歌有些受宠若惊。

  “没有想到我们还很受拥戴,我还以为主星居民对反叛军深恶痛绝呢!”

  西泽尔笑着说:“感谢你那一场直播,让我们在笼络民心、洗白形象的工作上省了不少力。”

  夏歌走到一片空地上,与西泽尔面对面,故作正式地姿态对西泽尔道:“恭喜你,西泽尔总统,你终于完成了你孜孜以求的伟大事业。”

  夏歌对他伸出手,脸上挂着笑,在眼光下柔和而明媚。眉眼间已经褪去了青涩和稚嫩,琥珀色的眼眸像一汪沉淀了亿万年的琥珀,沉静幽邃,多了一丝从前不曾拥有的韵味,望向西泽尔的眸光也松弛而坦荡。

  “现在是临时总统,还不是总统。”西泽尔谦虚道,但眼中的笑意仍是傲然的。

  夏歌张开纤长白皙的五指,隔着一层皮质手套握住了西泽尔的手,依然能感受到一种蓬勃的力量。

  西泽尔轻轻捏了捏夏歌的指尖,算作回礼。

  一路散步,夏歌心情逐渐畅快起来,此时更是调侃,“你出门散步打扮这么好看干什么?难不成是想和哪只虫约会?”

  与夏歌穿着的随意轻便相比,西泽尔的打扮像是要去赴一场盛宴,庄重不失身份,尽显成熟雌虫的魅力。

  西泽尔微微低了低头,似乎想要藏起自己的表情,但是没有藏严实。

  夏歌发誓,他在某个瞬间看到雌虫露出了羞涩赧然的表情。就像是被戳破了某种暗戳戳的小心思的那种羞涩!

  但他忽略了,这只雌虫的任何示弱都是进攻所做的铺垫。

  “所以,你答应我的约会吗?”

  “……”夏歌一拍额头,眼见四下无虫,为难地叹了一口气。

  “可以吗?”西泽尔又急切地追加了一句。

  “今天不可以。”

  今天不可以,不代表以后不可以。

  西泽尔虽然有些失望,但眸光还是因夏歌态度的放软亮了亮。

  他们在营地中吃了中饭,沿着中央城的中轴线漫步,穿过金色大厅,来到了英灵碑前——这是最先被修复如初的建筑之一。

  在一块块悬浮在空中的巨大黑色磁石上,镌刻着从联邦建立开始,在历次战争中牺牲者的名字。

  现在,又多加了几笔。

  他们踏入大殿时,夏炎正从里面走出。

  “雄父。”夏歌唤了他一声。

  夏炎走上前,摸了摸夏歌的脸颊,一贯清冷的眼神中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爱怜。

  “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你不应该来这里。”

  “我想来看看,你不也是在这儿吗?”

  夏炎无奈地摇摇头,独自离开了,只给夏歌留下了一个背影。

  夏歌走近一块石碑,缓缓开口,“希伯来,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选择我们这个‘历史’节点吗?”

  【让你们做一个参考也好】

  希伯来出声,平静地叙述着。

  暂且将无数条世界线分为西泽尔反叛和不反叛两种可能,当然,就算揭竿而起的这只虫不是西泽尔,也会有其它力量反叛联邦——例如那支尚未成熟的起义军。改朝换代权力颠覆虫族进入新纪元的标志,但之后却往往会向着一条歧路狂飙突进。

  希伯来诞生的世界在西泽尔死后将近一千年,那时的虫族联邦已经覆灭,在几股势力撕裂了西泽尔一手建立的独裁政权后,他们手握灭世级武器相持不下、摩擦不断,虫族走向毁灭的边缘——这是第一条世界线的原有走向。他最初挽救危局的方向是阻止独裁政权的建立,但历经无数次失败之后,他发现就算联邦战胜,乱局仍然不可避免。

  【在西泽尔的一生中,哪一段经历对他影响最深,让他在执政的几十年中陷入疯魔?】

  听到这句话,夏歌心情有些复杂。

  希伯来其实不是第一次尝试复活夏歌。

  【你总是很短命……活不起】

  希伯来的语气竟然有些无奈。

  “也……没有吧……”

  【这是唯一一次,你保住了你的性命,恭喜】

  夏歌咳了两声,“所以,你成功了吗?”

  【我现在并不知道,需要返回我原来的时间才能看到结果】

  “你要走了?还会再回来吗?”

  希伯来笑了笑。

  【如果我失败了,我们可能还会再见】

  “……保重,不送了。”

  【是时候该把联邦真正的希伯来还回来了,别忘了给他新建主机……】

  希伯来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模糊,最后消逝在空气中。

  任由静谧蔓延,西泽尔上前,从背后轻轻搂住夏歌,下巴蹭了蹭他细软的发丝。

  夏歌抓住西泽尔的手腕。

  西泽尔一惊,想抽回却没来得及。

  他是抓,不是握。

  “从刚才开始我就想问,你的手,怎么了?”

  夏歌熟悉西泽尔,对他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自然也清楚地知道他并没有戴手套的习惯。但若是心血来潮也就罢了,可从出门开始,他要么将手藏在口袋里,要么将手背在身后,像是掩饰着什么。

  西泽尔沉默,挣了挣,却无法让夏歌松开。

  夏歌直接扒下了西泽尔的手套,当一双布满伤痕的手撞入夏歌眼帘时,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夏歌捋开西泽尔的手指,他手心的伤痕比手臂更恐怖,尽管此刻已经长出了淡粉色的肉痂,但指腹和掌心位置的皮肤凹凸不平,可见受伤时必然切割掉了好些皮肉,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手掌刚被展开,西泽尔就马上将手指蜷缩回去,背在身后。

  “最近消耗有些大,恢复慢了些。”

  夏歌双眉蹙在一起,“你知道我没问你这个。”

  西泽尔轻咳两声,想要冲淡下凝重的气氛,“我原本是想找个合适的时候再给你的。”

  他重新戴上手套,遮住了丑陋的疤痕,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包裹的小盒子,咔哒一声打开。

  “别再弄丢了。”西泽尔只低低地说了一句,像是一声叹息。

  夏歌伸手,触碰了一下躺在丝绒小盒子里的星海之心,手指像被烫伤一样瑟缩了一下。

  西泽尔的目光凝视在这颗稀世宝石上,眸光晃动。

  夏歌居住的公寓在大战中被摧毁,他也不知怎么就来到了废墟上,一点一点扒开砖石尘土,不顾双手血肉模糊,白骨裸|露,竟然奇迹般地,真让他找到了这颗曾被夏歌抛弃的宝石。

  断壁残垣掩埋了太多东西,他只是觉得这东西不该就这样遗失掉。

  看见夏歌纠结过后,伸手取走了项链,西泽尔忍不住露出喜悦的笑容。

  在主星重建期间,夏歌在家里宅了好久。他无聊透顶,对社交的热情也减淡下去,于是将各种类型各个年代的经典电影都一部一部看了一遍。

  他终于找到了那一部始终想不起名字的中世纪电影。

  雌虫将军爱上敌国的平民雄虫,一面是国家,一面是挚爱,终究难以两全。敌国覆灭,一将功成万骨枯。

  将军放弃功勋用余生向雄虫赎罪,默默守护在雄虫身边。

  也许是开局的狗血情节太过吸引眼球,以至于这开头二十分钟的剧情久久留在夏歌的记忆中。

  事实上,这只是一部讲述山水田园风光的慢节奏电影。雌虫跟随雄虫的脚步,走过城市、村庄、高山、海洋……直至雄虫娶妻、生子,驻留在一个风景如画的村庄,雌虫默默离开,继续他的旅程。

  夏歌看完这部影片后,感受到了极大的触动,转身就订了去往他星的船票。

  西泽尔知道了夏歌的行程,开始并没有怎么担心。但当他看到夏歌的电影放映记录后,他大惊失色。

  他慌了。

  怕极了!

  此时夏歌在僧帽星落地,观看水母表演时,却震惊地看到无数只银光水母排列成自己的名字和一个大大的爱心。

  早有预感,慌忙离场。

  然后他就在VIP通道里遇见了手捧花单膝跪地的西泽尔。

  这是西泽尔第一次求婚。

  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

  西泽尔经常要为此发布声明——“非常抱歉占用了公共资源……”

  最后,联邦公民都习惯了像看电视连续剧一样在线吃瓜。

  当大家都习惯定期蹲守时,突然有一天,他们发现西泽尔总统已经很久都没有求婚了。刚开始各种议论众说纷纭,但随着西泽尔卸任,夏歌退网,两只虫渐渐淡出大众视野,民众们逐渐被更新奇的新闻吸引了视线。

  阿尔文身为一只刚从管家学院毕业的亚雌管家,受聘于密林古堡,负责照顾一只高贵雄虫的生活起居。

  他刚见到这片古老威严的城堡,就知道自己服务的将是一只身世不凡的虫,而聘用自己的也是一个底蕴深厚的大家族。

  他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提着手提包迈入古堡,然后……

  他在古堡做了三个月的闲差,终日无所事事,领着不菲的薪水,却连雇主的面都没有见到。

  这座古堡的雄主和雌君都出门远行,归期不定。

  阿尔文作为一名职业素养极高的管家,虽然不能为雇主提供服务,但领着一份薪水,就要不辜负雇主的期望。他牢牢记住了古堡的每一个房间位置,打听好了雇主的生活习惯、饮食喜好、休闲活动、交友圈层……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他意识到这是一位优雅活泼的雄虫,年轻时是星网上备受追捧的明星,有过许多风流韵事,年纪渐长后开始潜心于科研事业,才逐渐淡出了大众的视野。他经历过战争,并在战争中做出了突出贡献,有过两段婚姻,结婚对象都是同一只雌虫,没有纳过雌侍。

  喜欢旅游,不常居家,温和可亲……

  阿尔文脑中逐渐描绘出一个形象。

  那是一个普通的清晨,阿尔文床头的铃声突然响起。他睁开眼睛,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他知道,自己的雇主终于回到古堡了。

  他走出房门经过厨房时,隐约听见几名厨师的议论。

  “确定只准备一虫份的早餐吗?另一位先生没有回来?”

  “听说两位先生闹别扭,夏先生自己连夜回来了。”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一锤定音,似乎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准备两份,先生肯定能在早餐前赶回来。”

  阿尔文端着托盘,倾身敲了敲主卧的房门,门却直接从里面开启了。

  “你就是阿尔文?”

  阿尔文鞠躬,“您好,夏先生,我是您的新管家。”

  说实话,他的嗓音有些颤抖,他用三个月构想出了这样一只雄虫的形象,而当这只雄虫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时,他发现这只雄虫一如他所想,甚至比他想象中还令他惊喜。

  雄虫不再年轻,脸上有一些细小的皱纹,但着并未消减他的美貌,而是赋予他一种岁月沉淀后的成熟美丽。他的眼神很轻盈,但并不让虫感到天真或肤浅,而是让阿尔文联想到了一句话——他眼中有故事,那是一种阅尽千帆后的返璞归真。

  他的声音是亲和的,态度是亲热的,却还是让阿尔文感到了独属于长者的威严。

  “以后不用在我房门前敲门,在餐厅等着我就好,否则我的雌君会大发脾气把你扫地出门的。”夏歌半真半假地调侃着。

  “我知道了。”阿尔文还是紧张,他在夏歌面前就像一个怯生生的孩子,但他还稳住嗓音开口,“是否准备两份早餐?”

  “他呀……”夏歌靠近窗台向下望了望,看见一辆黑色的悬浮车已经驶向车库,“既然回来了,就给他带一份吧。”

  餐厅中,阿尔文在夏歌的身侧侍候。

  脚步声由远及近,让阿尔文后背绷得越来越紧。

  这声音沉稳,踏实,已然可以联想到这只虫的威严尊贵。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背后穿来,“雄主,我回来了。”

  夏歌闻声抬头,眯眼笑得有点孩子气,“我的雌君,欢迎回家。”

  阿尔文回头,便看见了那只名号响彻整个时代的银发雌虫——西泽尔·格里菲斯。

  当晚,阿尔文习惯性地录入自己当天的日志,本只是一些笔随心动的漫语,但这一次他却斟酌了字句。

  【7月5日,雨霁天晴,这是我与夏歌阁下和西泽尔先生的第一次会面,第一次见到这两位被写进历史书中的虫,我紧张到双腿打颤,但幸好没有丢掉我的职业素养。史书无法言尽他们波澜壮阔的一生,但我却似乎能有幸见证他们繁华落幕的余生。】

  还有几篇番外